萬差頭看著蘇晗初背著背籃,君墨曄挑著柴的樣子,明明是正月的天氣還有些冷,兩人的額頭還有一些汗珠。
「君公子,少夫人,兩位倒是適應的挺快的。」
蘇晗初笑著開口。
「現在的生活雖然有些辛苦,但是安穩安心,以前做將軍府嫡女的時候,還要整天忙於皇城的那些交集,偶爾還要遇上一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這現在到了西北,村民們想法都很簡單普通,與普通百姓一樣,過著普通的生活也是一種很不錯的感受。」
看著蘇晗初臉上笑意,像是當針對這場流放,沒有任何怨言一樣。
此時君墨曄已經放下柴,走過來從容的開口。
「萬差頭,我們也認識好幾個月了,既然來了,今天要留下來用晚飯才是,剛好今天我們上山砍柴,抓到了兩隻野雞,等一下煮了做下酒菜,我們好好喝一杯。」
萬差頭本來就是來查探君家的生活的,此時自然是不客氣的留了下來。
蘇晗初急忙將籃子裡的雞拿出來,親自去廚房做了一鍋小雞燉蘑菇。
晚飯的時候,萬差頭與君墨曄身前的桌子上都放著兩碗酒。
萬差頭一邊吃菜一邊開口。
「君公子,甘心嗎?在皇城錦衣玉食,尊貴無比的秦王世子,如今還要自己去砍柴,自己做飯。」
君墨曄端起一碗酒敬萬差頭。
「這世間萬事自有天命,哪有那麼多甘心與不甘心。」
隨即將眼神落在了蘇晗初的身上。
「更何況我如今賢妻在旁,生活安寧,皇城的往日種種,已經成為過往雲煙。」
萬差頭一片頭正好看到夫妻二人的相視一笑,兩人眼裡彼此都是釋然,心裡倒是滿意了幾分,這押送流放犯,最怕的就是到了流放的地方,流放犯人身體好好的,然後又不願意安分的過普通生活,現在看來,這曾經的秦王府世子的確釋懷了。
「君公子的夫人的確是一位賢妻,當初君公子與夫人成親的時候,我沒有來得及討一杯喜酒喝,今日就藉手中的酒,祝二位永結同心,一輩子相互扶持到老。」
夫妻二人端起碗,當然蘇晗初手裡的是茶。
「多謝萬差頭,往後我們夫妻二人一定會好好將日子過好的。」
萬差頭喝了一口酒,一邊夾菜,一邊開口道。
「二位這一路以來,倒是幫過許多老幼弱殘不少,只是這已經到了西北了,你們還留下那麼多人,這是準備讓他們在君家當下人嗎?」
君墨曄臉色上沒有半點慌張,淡定的伸手去夾菜。
「萬差頭,我們君家現在哪裡還需要什麼下人,而且這一路以來,我們什麼活不會自己做,只是你也知道我夫人心善,這春藥姐妹被家族拋棄,又帶著孩子。
婉兒的母親路上也去了,這路上他們都是一直跟著我們的,這個時候他們身無分文,我們君家要是不管,那孤兒寡母的他們該如何生活?
至於蔣立珂幾人,路上但凡有家族照管幾分,也不至於淪落到一路跟著我們君家,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在皇城的時候都是一個個養尊處優的。
我們原本是想著,先穩定下來,等到他們學會了種地,學會了如何過日子,到時候再讓他們單獨生活,也算是全了這一路以來相互扶持的緣分。」
萬差頭聞言看向另外兩桌,孩子們有些安靜的坐著,春桃幾人也面色惶恐不安,桌子上的菜都沒有動多少,的確這些人君家要是不管,怕是白白到了西北。
「我也就是無意間多了一句嘴,你們夫妻二人最是知道分寸的,你們心裡有數就好。」
君墨曄笑著開口。
「萬差頭不必多慮,這一路,雖然我們堅持熬過來了,但是許多人身體已經損傷了很多,春桃姐妹之前在山匪的時候為了護著孩子,身上也都受了傷,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但是到底是傷了根本,這一群老弱病殘,也做不了什麼大事的,來我們喝酒。」
萬差頭也端起碗與君墨曄碰杯。
「好,喝,難得有機會跟君公子喝一杯。」
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萍兒拿了蠟燭點上,劉山燒了火堆取暖照明,君墨曄與萬差頭才喝結束。
兩人將萬差頭送到門口,蘇晗初笑著開口。
「萬差頭,再有半月,我們房屋就能修建好了,到時候叫上尤差頭和寧差頭,還有幾位沒有回去的解差,來捧個場,慶祝一下,我們有了新的房屋。」
萬差頭見兩人毫不避諱往後的生活,也笑著開口。
「好,到時候我們抽個時間一起來捧,今日就告辭了。」
君墨曄抱拳道。
「萬差頭慢走,下次來我們又喝一個痛快。」
萬差頭點點頭,打馬離開。
見萬差頭騎馬離開,蘇晗初才扶著君墨曄。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喝多。」
君墨曄將半個身子靠在蘇晗初的身上。
「嗯,頭有些難受。」
萬差頭這樣押送犯人的差頭,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喝醉的,可是君墨曄之前在皇城,並未經常喝酒,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將人扶進屋裡,萍兒拿來熱水,蘇晗初照顧君墨曄洗漱一番,才扶他去床上躺著休息。
君墨曄自然的將她摟進懷裡,蘇晗初卻睡意全無,按照以往的慣例,押送的官差只需要查探一次流放人的生活。
然後接下來就會讓地方官差多關注,可是萬差頭剛剛卻答應了會來吃慶祝修建了房屋的席,這就證明他們短時間還不會離開。
他們在這裡的時間越久,所看到的東西就可能越多,看來這幾位差頭單是上次贈送的那份功勞怕是不夠。
君墨曄似乎是察覺到了蘇晗初沒有睡,伸手摟了摟她,蹭了蹭她的秀髮。
「怎麼還不睡?」
蘇晗初動了動身子,面對他。
「我在想,尤差頭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走,他們不走,我們就要低調,低調就容易憋屈,我可不想真的過這種上山打柴的生活。」
君墨曄聞言黝黑的眼眸掙開,在夜色中借著微弱的燭光看了看蘇晗初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不必擔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又不是造反,只是奔生活而已,有上次的那份功勞在,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
實在不行,我們房子修建好以後,他們要是真的都來了,我們再給他們一些好處,如果你還不放心,你手裡不是有一些毒藥什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