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媽的,這酒樓,他不要了

  ......

  悠然居。

  後院食庫內,透過破了大洞,搖搖欲墜的庫房門,入眼滿目狼藉。

  季聆風站在門口,眉頭緊擰,一腔怒火被他強行壓著。

  身後跟來的幾個酒樓小廝見狀,上前想要去清理庫房,推開殘破庫門之際,一個黑色瓷瓶從頭頂上方掉落。

  艹,季聆風心中暗罵,眼疾手快,抓著身邊聽雨迅速後撤。

  「咔嚓——」,小瓷瓶掉落地上,頓時砸了個粉碎,一股黑煙從破碎瓷瓶處氤氳開來,伴隨著濃郁的惡臭,很快便蔓延至整個庫房。

  離得最近的幾個小廝,幾乎在吸入臭氣的一霎,便直接被臭暈了過去。

  這還沒完,一陣東南風颳過,吹得黑煙直往主樓飄。

  一會兒子功夫,主樓內便惡臭瀰漫,所有人皆捂著口鼻往酒樓門外湧來,邊跑、邊吐、邊罵。

  「艹,他媽的,老子剛才聽著巨響了,是誰把茅房炸了嗎?臭死你爹了」

  酒樓內腳步聲,哄鬧聲陣陣。酒樓外扶牆嘔吐的,被臭氣熏倒的,滿地狼藉。

  四周攤販走卒,圍觀百姓,也在嗅在臭氣時都紛紛跑路。

  半個時辰後,悠然居方圓十丈內,無人敢靠近。

  百米開外房頂上,季聆風面色鐵青,胸膛起伏不定。

  摸了摸臉上的傷,他視線轉向城北外某處。

  瘋人蕭,本閣主定要殺了你!!!

  庫房裡的食材尚且罷了,這老頭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毒,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臭氣依舊不散。

  媽的,這酒樓——他不要了!!!

  「聽雨,找人把樓拆了,重建」

  ......

  月兒村,黃土路上。

  老頭大仇得報,心情甚好,馱著娃兒腳步鬆快,時不時的桀桀怪笑兩聲。

  他回頭,瞄了眼男人背後的麻袋,問道,「滄小子,你今兒進城搶農具為何不喊爺爺一塊?」

  「我不是搶的,是買的」

  老頭笑臉一收,「你哪來的錢?」

  「用參換的」

  「哪來的參?」

  滄銘天盯著老頭看了兩眼,緩緩道,「你的煉藥房」

  老頭一愣,大罵畜生,「......你個王八蛋,偷東西偷居然到家裡來了?你當爺爺的山參是撿來的?」一邊罵,一邊抬腳便向男人踹去,被男人輕鬆躲開。

  娘的,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不行,回頭爺爺得買把鎖,鎖門,鎖死!!

  一老一少在土路上,扛著麻袋,你追我趕。

  一罵,一不吱聲,唯獨靈寶樂得咧嘴。

  湊近老頭耳邊低語,「參,寶有,大的,爺爺不氣了」

  好說歹說,老頭終是停下腳步,臉上又再次掛上笑意。

  哼——還得是靈寶疼爺爺!!!

  ......

  出於愧疚,滄銘天拎起老頭身上的麻袋往自己身上一撂,開口扯開話題,「你今兒給季聆風的庫房下毒了?」

  瘋人蕭扭頭瞥了眼麻袋蛹,哼哼,「放心,爺爺的毒,只噁心人,不會死人,桀桀桀,那臭氣沒個一月兩月的散不掉,老子看他還怎麼做生意,虧死他」

  滄銘天無奈搖頭,探手揪著奶娃衣領提到身前,「下次,不准帶靈寶去」

  今日那一箭但凡再往上偏一點,射中的就是靈寶。

  老頭轉身就要搶娃,偏生矮了兩截,夠不著,怒道,「你憑什麼不讓爺爺帶?」

  「若不是我今日恰好撞見,這一箭你如何擋?若是短箭射中靈寶怎麼辦?」

  老頭一僵,抬起的手緩緩放下,「我,我今天是大意了,以後我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以後跑路,我把崽子放懷裡,要死也是爺爺先死——」

  滄銘天抬起一腳踹在老頭屁股上,「閉嘴,我說不讓就不讓」

  老頭理虧,兩眼幽幽望向靈寶。

  靈寶想說那一箭她也可以擋的,不過看到師父正在氣頭上,訕訕閉了嘴。

  她順著麻袋梭到地上,將手裡大火腿塞到瘋人蕭手裡,小爪子一邊拉起一個。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誰都不對,「師父,乖——不吵架」

  滄銘天冷哼一聲。

  瘋人蕭手中火腿搭上肩頭,不服,哼哼兩聲。

  靈寶抬頭,哼哼哼三聲。

  夕陽透過樹枝的縫隙灑下金色斑點,給冬日裡帶來一絲暖意。

  兩大一小哼哼半天。

  須臾,皆啼笑開來。

  ......

  夕陽西沉,黎家小院灶房內。

  已經麻木的老太太壓根不想再問這些食材從哪兒來,怎麼來的?

  手腳麻利,該掛的掛,該放的放。

  堂屋內,黎誠盛抱著一床厚棉被走出,「瘋老,這是給您做的新被子,我給您放屋裡去啊」

  在屋頂感受夕陽餘暉的老頭聞言,飛身落地,笑眯眯上手摸了把棉被,又厚又軟,霎時見牙不見眼,「成,給爺爺放床上去,爺爺今晚就睡它」

  出了院門,黎誠盛扯著嗓子沖對面喊了聲,「滄將軍,蘇姑娘,吃飯嘞」

  今兒菜多,老太太把人全吆喝到一張桌子上吃飯,趁著霞光還未隱沒,十二口人擠吧擠吧圍坐一圈。

  瘋人蕭從木櫃裡拿出一壇好酒,蓋子揭開,酒香氤氳。

  「悠然居上好的八仙釀,全讓爺爺給背回來了,大伙兒都嘗嘗」

  酒水入胃,暖意融融,就連家裡的婦人也喝了小半碗。

  老太太放下酒碗,聊家常般開口,「蘇姑娘,我看最近村里又來了不少人搭屋子,那咱們家家戶戶的田地是不是得勻一些出去?」

  她倒沒有別的意思,家裡的地再勻出去三分之一,種出來的糧食也是夠吃的。

  但這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以後人越來越多,田地早晚會不夠分。

  清河畔附近的矮田就那麼多,若是再開荒,就是能往兩邊山上擴,不說土質好不好,光是運水的問題就沒法解決。

  蘇月惋笑,「黎嬸子,這你們不用擔心,銘天在分支下游二里外,找到一塊地,倒是寬廣得很,過些時日我會組織新來的村民前往那邊開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