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堂主用力點頭,露出苦笑,「若不是在重傷之人眼眶裡取下石子兒,咱們怕是連暗器是何物都沒能看清,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大人,若再派人去,只怕——只怕也是送死的份」
「長老,小的親眼所見房頂上站著的瘋人蕭,會不會是他用石子兒傷的人?而非那暗器高手」
「哼,他瘋人蕭除了輕功了得,便只會下毒,沒那個本事去耍暗器,除了瘋人蕭,可還看見其他可疑之人?」
倆堂主對視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飛針,石子兒,毒,王金福捏著太陽穴,將腦中所有能想到的江湖門派以及暗殺組織都過了一遍,可卻一點頭緒也沒有,「那戶人家是什麼來頭?可打聽清楚了?」
「是,今早已派人去聽風閣打探,這戶人家姓黎,東巍人,本是流放嶺南的縱火犯,卻不知為何會來了赤水,到了白雲城後,卻沒聽城門守衛的話投靠咱們,而是直接去了破廟找瘋人蕭,想必他們該是一早就相識」
「長老,昨夜那飛針暗器能輕鬆貫穿人的頭顱,您覺著,能是人力所為嗎?」
聞言,王金福瞳孔一縮,腦中閃過兩字,機關!「你是說,城東文家?不可能」
「您仔細想想,文家機關術在整個大陸皆是赫赫有名,他們若想要造出一個高力度的暗器機關裝置難嗎?
城北花家,城南聽風閣,包括咱們自己也在文家花重金買過不少機關裝置,您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文家聯合瘋人蕭起了別的心思?」
王金福越聽越心驚,白雲城四大勢力關係錯綜複雜,和平共處已長達三十年之久,哪怕有一方勢力生了野心,依舊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稍有不慎,便會引起整個赤水地界的混亂。
到那時,覬覦此地已久的三大國定會群起而攻,將此地瓜分殆盡。
王金福眯了眯眼,盯著眼前說話的堂主若有所思,片刻後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堂口的堂主?」
「長,長老,小的是城北碼頭十二線新上任的堂主,杜曉明」,杜曉明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一霎又恢復正常。
「你們先下去吧,此事容我再想想」,王金福揮揮手,將二人趕了出去,待人走後,身側房間內走出一個瘦高身影,「金福大人」
王金福掀了掀眼皮開口道,「飛鼠,你去好好查一查這個叫杜曉明的堂主,越詳細越好」
「是,長老您是覺得有人在故意挑撥城中各大勢力?」
「城中勢力,唯獨咱們漕運行魚龍混雜,一旦亂了,最先遭殃的便是羅爺」
「是,飛鼠明白,那文家——以及那月兒村之事?」
「不急,文家之人咱們不能輕易得罪——月兒村咱們也摸不准深淺,去了也是送死,這事怕是只能等羅爺回來再做打算了」
......
與此同時,花府書房內,金銅仙鶴爐薰香裊裊。
月白長袍男人端坐棋盤一側,修長指尖夾著一枚黑子,舉棋不定。
「家主,此事已在城內鬧的沸沸揚揚,呵呵——這次那漕運行的臉算是丟盡了」
花高逸棋定離手,緩緩抬起頭看向花乙,「他漕運行丟不丟臉我沒興趣,倒是這月兒村還有黎家,有趣得很啊,花乙,我讓你送的請帖可送到了?」
「是家主,請帖是奴才親手交到瘋人蕭手中的」
「嗯,下去吧,對了,祁兒今日可又在看書?」面對自家這老來子,他是既高興又無奈,一四歲稚子看過的書都快趕上他老子了,就連教書先生也時常感嘆自愧不如,誇他乃神童是也。
「回家主,小公子您是知道的從來都是手不釋卷,奴才也勸不動公子」
花高逸摸了摸下巴,隨即揶揄一笑,「你去找祁兒來,就說我想與他切磋棋藝」,話音剛落,花高逸又連忙搖頭,「算了,我親自去他那兒吧,你去把庫房裡我新做的紙鳶送過來」
「是」,花乙苦笑,家主這哪是想找小公子下棋,分明是想帶小公子玩耍,怕是又要碰一鼻子灰,說不定還會被小公子訓誡一番?
......
城南悠然居頂樓,季聆風一襲紅衣斜靠窗前,清風拂面撩起耳畔長發,亦將手中信紙吹得前後搖晃,他抬眸盯著城北外月兒村的方向,眼底溢出興奮之色。
「月兒村,黎家,瘋人蕭,呵呵——城中可好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來人,找幾個武藝好的去月兒村打探打探,記住了,只遠觀,不要靠近」
「是閣主」
......
城東文家鑄器閣,四層小樓飛檐青瓦,精緻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氣,樓頂觀望台兩方巨弩呈巨箭拉弦狀態,震懾力十足。
一樓武器閣,一進門便能聞見空氣中金屬和皮革味道,刀、槍、劍、戟、斧、鉞、鉤、鞭、錘,種種材質各異的武器在日光下泛起凜凜寒光。
二樓機械閣,各種精密器械整齊排列,裝置的設計和複雜程度各異,從簡單的槓桿和滑輪到複雜的水鍾與天文儀器。
三樓暗器閣,手弩,飛針,無影針,孔雀翎,手指劍,小巧精密又能殺人於無形。
四樓屬私人訂製,不光有形狀材質各異的武器,機械以及暗器,還有各種巧妙的機械人偶,它們不光可以跳舞、彈琴甚至還能提筆畫畫。
四樓隔間密室內,一中年銀髮男人,眼眶中夾著一圓形寸鏡,手持工具小刀,正專心致志的雕刻著手中模具。
密室木門被人從外打開,一雙丫髻少女興致勃勃衝進密室,「文先生,文先生,城中出大事了」
男人手中小刀一滑,一小巧精緻的指環模具便多了道瑕疵,男人略帶怒氣取下寸鏡,「伶兒,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在我幹活時打擾我」
少女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伶兒今日聽聞那八川漕運居然在一小村子裡吃了憋,一時高興得有些忘形,文先生莫怪莫怪」
「哦?」文子騫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右眼,饒有興致的說道,「你且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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