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天王老子,我也要你死

  「回陛下,一月半前,一夥黑衣人襲擊了黎家所在的月兒村,抓了黎家老太太。以此從黎家人手裡換到了兩張殘圖。之後臣悄悄跟蹤那伙人,發現他們將得來的殘圖給了一個神秘人。臣,臣只聽到有人喊他五大人!!

  此事關乎玄金礦,臣一想到殘圖落入他們手中,憂心如焚夜不能寐。想要集齊殘圖恐不易,但若想用殘圖來換取利益——卻不難。」

  沈苛再次垂下腦袋,聽到軟榻上的男人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眼底飛快掠過嘲諷。

  好一會兒,晉元帝的聲音才重新響起,「沈都尉,還是你對朕忠心耿耿啊,起來吧。既已回到京都,那便暫且留在京都,替朕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敢瞞著朕藏私心!」

  「是,臣定不負陛下所望。」沈苛領命,起身退出了太清殿。

  打發走沈苛,寢殿內晉元帝再次嘔出一口鮮血,抬頭時,已是目眥欲裂,雙眼通紅。

  阿五確實是他派去鴻洲邊城的,不光阿五去了,還有福王也被他秘密派出京。

  阿五得了殘圖隱瞞沒上報!!原來是早跟福王勾結到一起了。

  還有一月前,他差人去請天宮宮主前來替他解毒,人還沒進京就被盜匪劫殺了。

  連同他派去是數名天幕暗衛,無一人生還。

  什麼樣的盜匪,能殺得了他精心培養的暗衛?

  晉元帝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好啊,是皇后!!

  一個處心積慮想要這皇位。

  一個想要朕的命。

  所以這毒應該也是他們母子下的?

  自己計算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會敗在自己兒子手上。

  他等璟光帝立儲等了整整二十年,最後才迫不得已給老東西下藥。

  而今他才繼位兩年不到,他的兒子就等不及了。

  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晉元帝眼神一凝,抬頭怒喝,「元祿,元祿!」

  寢殿外,元祿領著陳院使匆匆進屋,看到軟榻上有些瘋魔的男人,心下冷笑連連。

  面上卻是一副焦急模樣,「陛下,老奴在。

  陛下切莫動怒,陳院使,你還愣著幹嘛?快去替陛下診脈啊。」

  晉元帝一腳踢開前來診脈的太醫,怒喝,「滾!」

  陳院使還沒來得及給他把脈又被趕了出去。

  「元祿,傳朕命令。

  將皇后,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再派人,去鴻洲,將福王給朕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另,廣集天下有能的醫師,凡能解朕毒者,賞金萬兩。」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下一秒,晉元帝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嘴裡還在不停喃喃,「真是朕的好兒子啊,朕明明已經在鴻洲布置了一切,很快,很快朕就能拿下赤水了......為什麼,要背叛朕......」

  皇帝徹底昏死過去。

  元祿慢慢站起身,冷眸靜靜盯著地上的人良久才伸出手探了探他鼻息。

  還有一口氣!

  也好,你現在還不能死。

  把人重新拖回龍床,元祿往人嘴裡塞了顆沈苛給他的續命藥後,快步出了太清殿。

  ......

  京都西街。

  沈府。

  書房下方暗牢。

  牢房不大,四面圍著鐵欄,牆上掛著各種刑具。

  牆壁上一盞油燈,油燈昏暗光線映照出其下被捆住的人影。

  男人聽見動靜撐開烏青腫脹的眼皮,緊盯著來人。

  蠕動嘴唇,說出了來人的名字,「沈苛!」

  沈苛走近,撥動油燈上的燈芯,將燈光挑亮了些。

  阿五渾身被鞭打的血淋淋,胸口各處還有被烙鐵燙傷的傷口,觸目驚心。

  「沈都尉,你敢抓我,就不怕陛下怪罪嗎?」男人咬牙道。

  少年似聽到什麼笑話般,挑起的唇角滿是譏諷,「我既敢抓你,你覺得我會怕?」

  少年的反應讓他心下一涼,也不知這裡究竟是哪兒?若無人營救他只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你究竟想幹什麼?」

  少年招手,身後立馬有人送來認罪書。

  沈苛把紙張攤開,讓男人得以看清楚。

  「你與福王勾結,私下藏匿頌神殘圖的事陛下已經知曉。」

  殘圖?

  「什麼殘圖?什麼與福王勾結?你少污衊我!!這種荒謬的陳詞供述,你覺得陛下會信你嗎?」

  重新收起認罪書,少年抬眸看向他,那雙眼漠然得不掀起一絲波瀾,「東街六巷,那對母子!她們手裡可有不少福王賞賜的好東西。並且已經畫押認罪,五大人你又何必再負隅頑抗?」

  「你,你把她們怎麼了?你敢對他們屈打成招?」男人渾身用力咆哮,扯動的鐵鏈瞬間被繃緊。

  少年掏了掏了耳朵,任由他嘶吼咆哮。

  直到男人喊累了,整個人虛脫無助任由鐵鏈將他托起,他聲音有些發顫,又帶著一絲請求,「沈都尉,她們都是無辜的,求你別再傷害她們。你千里迢迢把我帶到這裡,想必也是覺得我還有用對吧?

  認罪書,我簽。

  哪怕要我做人證我亦願意,只要你放過她們母子。」

  沈苛輕笑,「沒有在鴻洲殺你,不是因為你有用,而是——不想讓你死得那般便宜。

  這認罪書,你簽不簽也所謂為。

  至於那對母子,放心,你下去後,我會送她們來與你團聚。」

  「為何?我與你無冤無仇。」索鏈再次被牽動,男人目眥欲裂,唾沫夾著口腔里血沫子橫飛。

  少年重重一巴掌扇下,男人頓時被疼得再也張不開嘴。

  「為何?」少年五指扣住他咽喉,冷冷道,「當年黎家不也是這般被你們屈打成招的麼?月兒村那場刺殺不也是你們安排的嗎?敢傷黎家,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你死。」

  「我、不過、聽命、行事。求你、放過、她們母子。」,男人臉色漲紅,斷斷續續從咽喉擠出一句話。

  少年眸色冰涼,轉動著看向某個方向,「沒關係,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死。」

  知道自己必死的男人放棄了掙扎,他垂下眼皮,狹長的眸子死死盯著眼前少年,旋即嗓子裡居然發出了咕咕笑聲。

  少年蹙眉,手指力道稍緩了些,「你笑什麼?」

  男人裂開嘴,什麼也不說,刺耳又詭譎的笑聲於空蕩暗牢里迴蕩。

  下一秒,少年五指狠狠用力。

  咔嚓——

  男人腦袋軟綿綿垂向一邊,再無生息。

  少年收手,轉身,把認罪書遞給身旁侍衛,「用他的字跡簽字、畫押。」

  「是,少主」

  「福王人找到沒?」

  「回少主,暫時還沒沒有。」

  少年走出暗牢,回到書房,侍衛立馬遞來藥丸,「少主,這次殺枯暮咱們折損了數十人,連您也不慎中了枯暮的毒,真的值得嗎?」

  沈苛冷眸斜了他一眼,「青鱗,你是在質疑我?」

  青鱗立馬單膝跪地,「青鱗不敢,青鱗只是不想看到少主受傷。」

  接過藥丸,沈苛緩聲道,「你下去吧。」

  這次回京會遇到枯暮完全就是巧合。

  靈寶得知瘋爺爺過往後,便跟他們都通了氣。

  當年竇家聯合天宮長老背叛,那長老正是如今天宮宮主枯暮。

  能在千里之外幫上小夥伴們一些小忙,他心裡非常滿足。

  不知道他們收到消息時,會不會誇讚自己兩句?

  少年不經意揚起了嘴角,下一秒書房門被推開。

  青鱗匆匆進來附耳說了兩句。

  「福王居然去了鴻洲?」沈苛眼神一凝,旋即快筆一封。

  狗皇帝,居然把他也瞞住了,還有狗皇帝的布置到底是什麼?

  與青鱗坐上馬車趕去東市路口的茶樓,買了一盒點心,同時將那封信悄悄交到茶樓掌柜手中。

  這間小茶樓正是聽風閣在京都的據點之一。

  思來想去,哪怕已經傳了信的沈苛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安排了幾個暗衛親自跑一趟鴻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