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殘圖?」老頭拿出捲起的羊皮紙展開,看到真是殘圖後,嘴角止不住抽抽。
「陰魂不散啊,怎麼到哪兒都能見到這東西?」
別人拼生拼死地想要得到這玩意兒,他們隨隨便便就能碰到。
這不是陰魂不散是啥?
算上靈寶手裡的,加上這張已經四張了。
老的小的對視一眼,頓時失去興趣,老頭把圖扔給了靈寶,「寶,收著,等集齊了咱就把它燒了。」
聽了一嘴的季聆風額角一跳,「老東西,那可是玄金礦,是真正的寶藏,你捨得?」
老頭重新坐回矮桌前拿上筷子招呼,「來來來,吃飯吃飯!」
這東西跟靈寶比起來算個屁。
他靈寶才是真寶藏。
季聆風,「......」
看了圈飯桌上不為所動的老小,他眉頭都快擠一起了。
他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庸俗了。
默了默,他把拿上筷子,收斂神情,頃刻融入團隊。
......
水上的秋夜比陸地上更涼。
暮色四合,萬籟俱靜,在船上能清晰聽到運船破浪聲。
四個少年少女站在甲板上,任由月光肆灑在身上。
黎韜鬼鬼祟祟從袖口裡摸出一小壺酒,賊拉拉道,「吃飯的時候我偷偷藏的,咱們喝點?」
花佑祁斜了他一眼,「喝個酒而已,整得跟做賊似的。」
揭開酒壺,酒香四溢。
兩個小子豪氣的一人喝了一大口,頓時被辣的五官擠到一塊。
「這一年,我跑了大半個東巍,遇到了很多人,也遇到了很多事。果然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一個人在外面什麼事都需要親力親為。遇到困難險阻也得自己想辦法淌過去。」
黎韜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靠著船舷坐下,他抬頭望月,「知道哥哥這次最大的收穫是什麼嗎?」
他故意頓了下,等幾人目光都看了過來他才道,「哥哥開始變得虛偽了。」
靈寶一腳踹了過去。
花佑祁笑罵,「滾犢子。」
......冉千千斜靠著船舷,洗乾淨的小臉在月光下更顯白嫩,她睨著甲板上少年,冷哼,「姑奶奶看你倒是挺直接的。」
黎韜仰頭看向她,「哥哥我對自己人一向很直接坦誠,千千姑娘,你真白。」
冉千千,「......」
這話好耳熟,誰說過來著。
「噗......」花佑祁一口酒還沒入喉就噴了出來。
捂著嘴狂咳,「咳咳,小韜,你大爺的可真會說話。咳咳。」
幾人笑成一團。
片刻後全都靠著船舷坐了下來。
花佑祁緩緩將這一年來發生的事道來。
靈寶偶爾附和幾句,腦子裡想到白日身體的異樣。
那時趁著瘋爺爺他們看到她異樣之前,清理掉了臉上的血跡。
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以前用多了空間之力最多會有些嗜睡。
為何如今會流鼻血和腦袋刺痛?
靈寶閉眼,沉入空間。
看到空間裡並無什麼異樣後,默默退出了空間。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耳邊是花佑祁的聲音「......我跟靈寶得到的最大收穫是,打得很痛快!你說是吧靈寶?」
少年拉了拉少女手腕,偏頭一瞬,捕捉到了少女眼底那一抹異常情緒,少年眉頭輕輕下壓,緩緩收回手。
今日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靈寶領口那抹血漬,但他看到了。
運船在河上跑了三日,古荷終於醒了,一起醒來的還有無玉。
小房間內。
無玉跪坐在古荷的床榻前,親自給師父餵藥。
古荷伸手接過無玉手裡的藥碗,「玉兒,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去好好休息吧。聽話。」
無玉咬著唇,眼淚不受控制往下落,「師父,都怪玉兒,若不是玉兒提前回萬藥谷就不會被師叔關押,更不會連累師父您。」
看到古荷無法動彈的雙腿,無玉哭得更凶了。
房間門口,靈寶跟瘋人蕭走進,其他人都沒跟來。
房間小,進來也站不下那麼多人。
聽見動靜,無玉收住了哭聲,起身給瘋人蕭讓出位置。
她已經從姜墨楚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
也從沒想過還會再次遇見這對師徒。
「靈寶」,無玉小聲道。
靈寶一愣,沒想到她會主動找自己說話。
若她沒記錯,在皇城那會兒,她倆互相瞪過眼......
「謝謝你救了我還有師父。」
靈寶輕拍她肩膀,笑道,「順手而已。」
這頭的天聊死了。
那邊,瘋人蕭正木著臉給古荷把脈。
「密道的事我聽姜小子說了,對不住,是我太大意了,害大家落入險境。」
望著面前的矮胖老頭,古荷心裡五味雜陳,初次見面時還是陌生人,而今卻成了他跟玉兒的救命恩人。
瘋人蕭忍著滿肚子騷話,拿出銀針替他施針。
見他不搭理自己,古荷也沒再開口,靜靜看著他的施針手法,是越看是越驚心。
「你,你用的是宮門十三針?你是天宮的人?」古荷詫異開口,他這一生見過很多施針針法,唯獨對宮門十三針的印象最深刻,因為無歡無玉的母親正是來自天宮。
老頭下針差點下歪,他拽著古荷的手臂狠狠一針紮下,「呸呸呸,什麼宮門十三針,什麼天宮的人,天宮爺爺知道,但爺爺肯定不會是天宮的人。」
當初滄小子跟蘇月中的千極變,正是天宮內特有的毒,他恨天宮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是天宮的人......?!
一聽到天宮二字,無玉也好奇地朝瘋人蕭看去。
古荷這才想起,老頭體內所中之毒,他開口道,「你體內的毒,名叫夢回,正是出自天宮。我之所以對這毒有了解,是因為無歡無玉的母親也身中夢回。所以無歡她一出生才會心智受損。」
夢、回?瘋人蕭摸著下巴皺眉沉思。
這毒的名字......有點雅致,聽著就像是季聆風那種老狗幣才能想出來的名兒。
難不成,自己真是天宮的人?
那個毒窩窩走出來的?
汰!
不可能。
靈寶聞言,扭頭看向無玉,「那你為何會沒事?」
「因為我並不是阿娘親身的,我是被阿爹阿娘收養的。」
靈寶點頭,又看向古荷,「老頭,夢回如何能解?」
古荷輕咳了兩聲,視線對上少女的幽沉眸子。
忽地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傲嬌跋扈的小女娃模樣,一晃眼都長這麼高了,「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有毒自然也會有相應的解毒藥,只是沒有配方,這毒如何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