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罵姑奶奶蠢?」冉千千扯掉臉上面巾,又氣又怒的奪回那條腰帶。
夜光下,少女那黝黑的膚色竟浮現出一抹緋紅色,再配上臉頰兩側的嬰兒肥......
靈寶盯著看了許久,竟莫名覺得她有些可愛。
這姑娘並非壞人,若壞,白日裡也不會出手相幫。
只是這率真的性子混進武館來,想成事,難。
「好好當你的新進弟子身份,別再出頭,別再惹人懷疑。」
靈寶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院子,往自己的廂房而去。
「......」智商受到羞辱的冉千千,快步跟著上去,兩次想張口罵回去,又不知該如何嗆聲。
畢竟她幫了她!
「你你你,真的不會揭發我?」少女邊走邊脫身上的夜行衣。
靈寶無奈,停下腳步,耳朵微微動了動,這才語重心長,「咱們都是新來的,新來的自然要一條心。若要揭發你,白日館主問我話時,我便告發了。」
短短一刻鐘,靈寶感覺自己說的話已經超過了平日一月的量。
這有違她清冷的人設啊!
不想再聽她嘮叨,靈寶加快腳步回了自己廂房。
冉千千望著她消失的背影,莫名好氣啊。
總有種被人拿捏了把柄的掣肘感。
少女氣得一跺腳,也回了自己的廂房。
......
何冬的報復來得很快。
也沒有那麼快。
二月中旬。
清晨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時,比月初又多出兩分暖意。
兄妹二人一大早便被管事安排去新修砌的練武場打掃。
除了兄妹兩,自然還有冉千千。
管事臨走時那副看好戲的模樣,讓兄妹二人瞧出了道道。
也讓兄妹二人眼睛亮了又亮。
終於來了!
新武場建在原址,一旁藏書樓依舊是一片廢墟。
大概是因為武館的經費有限,只能緊著要緊的先來。
三人拿上掃帚到武場時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花佑祁打掃場外。
兩個少女打掃場內。
陽光從大門外斜來,將場內照得大亮。
掃帚掃過,揚起的灰塵在陽光下無從遁形,如薄霧,如輕紗。
「喂,我說」,冉千千停下手裡動作,望著默默打掃又時不時望向門口的靈寶揚了一嗓子。
十幾日接觸下來,她也看出來了,這兄妹倆與她一樣,來這武館是別有目的。
暫且算是友非敵。
倆兄妹的性格她也特意留意過,那個當哥哥的是個笑面虎,對誰都是一副笑臉,但以她混跡江湖多年的經驗看,這少年極其危險。
比起他,她更喜歡跟妹妹說話,至少這少女表里如一,里外都冷清。
她湊到靈寶面前,「小白,你倆到武館來究竟是何目的?要不咱們合作試試?」
靈寶不想搭理她,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
「姑奶奶很厲害的,身手肯定比你強,跟我合作你絕對不會吃虧。」見人不搭理她,冉千千一步跨到少女面前,雙手叉腰,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靈寶眼神給到她,嘆氣,「那你先告訴我,你來武館的目的是什麼?」
「這我不能告訴你。」
「那我為何要告你?」
冉千千著急了,抓住靈寶肩膀鄭重道,「本姑奶奶發誓,我要做的事絕對不會傷天害理。本姑奶奶有身手,你有聰明的腦袋,咱們雙贏!」
練武場外傳動靜,腳步聲紛沓,人不少。
靈寶率先一步走出內場,正見大門處走進十來個一身青色武服的老弟子,由何冬領頭。
少女忍不住勾起唇角,真叫人好等。
旁邊,冉千千也走來,瞧著對面氣勢洶洶的老弟子,眉頭皺起,「這群不要臉的,小白,別怕,姑奶奶去收拾他們」
少女一步跨出,又被身後的靈寶拽了回來,「好好看,好好學。」
花佑祁本就在場外打掃,見一堆人進門,他立刻笑臉迎了上去,拱手,「何師兄,你們也是來打掃練武場的嗎?看來師兄姐們說得沒錯,何師兄果然很照顧師弟妹們——」
「打掃?哈哈哈,東邊練武場被燒,所有弟子都去了西邊練武場」,何冬一邊冷笑,一邊伸手一下一下推著花佑祁倒退,「老子特地把你們分配到這兒,你居然會覺得老子是來幫你們打掃的?
飯堂那日,害得老子丟盡顏面,今日便教教你們,在這武館裡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
給我狠狠揍他們一頓!」
花佑祁臉色煞白,瞧著這些人真想動手,立馬把妹妹護到身後,又氣又怒,聲音極大,「何師兄,武館是重規矩的地方。你身為師兄顛倒黑白,滋釁挑事,你就不怕館長責罰嗎?」
「哈哈哈!新來的就是新來的。老子告訴你,我舅舅是館內的劉管事,館內大大小小事都是我舅舅在管。館長?他豈會管你們這些愣頭青挨沒挨打?」
何冬揮手,率先撲了過來,不管是對少年還是兩個少女皆毫不留情。
冉千千盯著揮來拳頭,瞳孔一縮正要出手,身旁少女立馬拉著她閃到一邊,順勢還在地上滾了一圈,潔白武服立馬撲上一層灰。
本以為輕易就能把新來的揍趴下。
沒想到十來人圍堵三人竟然還讓對方沖了出去。
「躲就行」,靈寶只在少女耳畔小聲說了三個字,便踉踉蹌蹌的四處閃躲。
步伐凌亂,卻亂中有序。
任憑對方如何堵她,如何出招皆是落了空。
另一邊花佑祁一邊摔跤,一邊大喊,時不時還哎喲痛叫出聲,「館主心善,還賞賜了我妹妹燙傷膏,定不會不管咱們,我要到館主面前去告你們。若他得知你們欺負新來的弟子,一定不會輕饒你們。」
靈寶也罵,聲音又柔又弱,還帶哭腔,「你們真是太過分了,館主於我們好吃好喝好住,你們卻仗著劉管事的權威欺壓新弟子。全然不把館長放在眼裡,你們,你們目無尊卑。」
冉千千閃身躲過飛來的拳頭,視線游移在已面無全非的倆兄妹身上。
不是被打得面目全非,而是他們自己在地上滾的。
少女愚鈍,少女茫然。
這是為何?
哪怕不能還手也不至於如此吧?
除了兩個追著冉千千不放的老弟子,其餘人全被倆兄妹帶著在場外轉圈圈。
追追不上。
打打不著。
還要聽他們嘴裡喋喋不休地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