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某個房間幽幽嗓音飄來,「瘋人蕭,你那點鼠輩毛病能不能改改?這裡是皇城,不是白雲城」
「鼠你大爺,爺爺這是劫富濟貧!」
「劫別人的富,濟你的貧?」
「哼——不服啊?有本事你也去劫唄」,老頭拎娃落地,頭上布巾一扯,換了個系法秒變一莊家老漢,「靈寶,走!爺爺帶你去幹大事!」
靈寶奔回屋內,把身上漂亮衣裙換成她的斜襟衣褲,跳上老頭後背,二人頭也不回。
房內季聆風被氣得瘋狂扇扇子,拉開房門走出,也不管夜色下的二人聽沒聽見,張口喊了句,「別鬧出動靜來,否則城內戒備只會更嚴」
一老一小聽著了,但——全當他在放屁。
沒聽到回應季聆風臉色更沉了,抬腳往正廳走去。
這小宅子算是他聽風閣的一處據點,普普通通絲毫不打眼,隱於小巷內專供聽風閣探子接頭、歇腳。
正廳內,茶桌前,只剩下羅八川一人還在。
四個小子應該都睡覺了。
「在等本閣主?」迎著羅八川看來的目光,季聆風輕輕挑眉,這是有事找他?
羅八川靠坐木椅一搖一搖,年久失修的椅子有些不堪重負,發出嘎吱聲響,於靜夜裡顯得刺耳,「明日有何打算?你到底有什麼章程能不能一次說清楚?老子想快點幹完快點回白雲城」
他是有正事乾的。
幫里一堆大小事務等著他處理,白雲城新開的極樂坊也不知現在是何情況。
天天在皇城裡耗著,他的生意還要不要了?
他可不像季聆風天天閒著躺著賺錢,也不像花高逸只用挖礦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羅幫主常年在外跑生意,一年半載不回幫里也是常有的事,怎麼這回就著急回去了?是又要回去接待什麼貴客?」
一想到老的小的出去闖禍了,季聆風就氣不打一處來,想撒氣啊。
「季聆風,你他娘的別找茬啊,我說過不會再跟朝廷之人牽扯,說到就會做到。再有,老子是常年在外跑生意,是不是也得去跑才有生意啊,成天就耗在皇城裡老子如何做生意?」
季聆風白他一眼,打開摺扇使勁兒給自己扇涼風,「相府的郭相告病請假,已經多日未上朝,這或許是進入相府的一個好時機。接下來就看瘋人蕭的了」
「你連這也能查到?」
羅八川求知若渴小眼神,傻不拉幾的,差點把季聆風給看笑,「本閣主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如何敢帶你們入內城?」
「那,那這宰相若沒生病,你又作何打算?」
「沒病?沒病就給他弄出點病來,下毒也行,你去!!」
羅八川瞪眼,「......老子才不去」
「你不去誰去?讓老頭去?他給人下毒再讓他給人解毒?你當郭家是傻子?」
「你為什麼不去?」
季聆風摺扇都快搖斷了,「......本閣主幹不來下毒這種下作勾當」
「你他娘又罵老子?」
「......」
另邊廂。
夜黑風高,夜深人靜。
一老一小憑本事躲過皇城巡邏侍衛,來到西街某個街角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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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豪宅大門。
高門掩在夜色下,肅穆又詭譎。
不虧是皇城最顯赫的世家,大門上懸著的牌匾,『御史府』三字,氣派十足。
靈寶認字,也眼尖,看著鑲金邊的三個字小腦殼一歪,看向老頭,小氣音軟懦,「御史大夫這麼有錢?連牌匾都鑲金子?」
老頭差點破防笑出聲,「寶,那不是金子,是黃銅刷的。但所有人都說袁家最顯赫,既然顯赫,府里寶貝肯定不會少」
一老一小對視下,眼睛更亮了。
瘋人蕭確實把袁家情況摸了個明明白白,連從什麼地方能潛進去都摸出了道道,顯然早就打算好要來此處一探。
二人鑽了御史府東牆角狗洞!!
瘋人蕭太肥,鑽不進去,讓娃先進去放哨,他好翻牆。
沿著東苑廚房,二人一路往裡摸索,「這御史府太大,院子也多,庫房肯定不止一個,但以爺爺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最肥的肯定在主院裡」
「爺爺知道主院在哪兒?」
「不知道,但主院肯定最大」,話落,老頭拎著娃直接摸上了一處高樓樓頂。
貓著腰打量一圈,站在高處視野寬闊,能清楚看到底下各處院子裡的巡邏情況。
他奶奶的,不光地上有巡邏的侍衛,連他娘房頂上都有人巡邏?
確定方向後,趕緊帶娃下地。
倆人隱於夜色下,一路下來也沒被人發現。
前方是二層高樓的飛檐建築,一老一小摸藏到幾丈外假山洞裡大氣不敢喘。
瞄了眼門口守著的幾個侍衛,老頭低聲傳授經驗,「靈寶,瘋爺爺跟你說,像這種高門大戶,通常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一定有好東西、大寶貝!
再看這二層小樓,除了上頭有兩個小高窗通風,底下一個大窗都沒有,一看就是庫房,咱們想劫富濟貧,來這裡就對了」
靈寶受教點頭,表情嚴肅,視線看向門口幾人,「殺了?」
「不可,殺了人動靜可就鬧大了,屆時真如季聆風所說,城中戒備更嚴,對救滄小子不利」
「那怎麼辦?」娃小手撓臉。
老頭手摸下巴,想轍。
靈寶便蹲在一旁,安安靜靜等待。
突地一聲暴喝,把二人注意力拉回。
「什麼人?」前頭巡邏侍衛迅速分散開來,夜色下殺氣溢出。
給瘋人蕭驚出一身冷汗,反手先將娃夾起。
「他奶奶的,老子啥都還沒幹就被發現了?這群雜碎是有狗眼睛還是狗鼻子?」聽著外頭動靜,老頭暗罵。
動靜漸近,瘋人蕭夾著娃就往陰影處竄,見縫插針,加之老頭輕功了得,一時半會的竟也沒被發現。
「瘋爺爺,往那邊,沒人」,靈寶指路,老頭想也不想就往那邊飛。
與此同時,另一道黑影從二人一側飛來,與爺孫倆去的是同一個方向,著黑色夜行衣,蒙面,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於月光下折射幽光。
三人幾乎擦肩而過。
夜風襲來,鼻端一陣暗香,雙方視線在半空交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