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主母已經快速收拾好了東西。她一隻手牽著最小的女兒手,鼻孔冷哼: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低頭溫柔地跟幾個孩子說:
「咱們走吧。」
彭家的這幾個孩子都很聽話,大的兩個也比較有膽魄。
方姨娘也悄悄地跟在了後面。
何家和裴家的人大多數都動身搬地方。他們不信沈家人胡說,可是卻相信解差的判斷力。
一大半的人走了。
還有幾十個人不想挪窩子。想著總是被沈家幾個人牽著鼻子走。
每次的好位置都被搶走。
難得這次他們選擇了在山腳下背風的地方。憑什麼又要過去吃冷風?
陸家有個婆子冷嗤:
「笑話。老婆子頭尾嫁到陸家也有四十幾年了,就沒有見過的龍翻身。
憑他們紅口白牙一說,就讓出好地方去灌木叢里吃冷風?」
「我們也不過去。這地方暖和,今晚再喝一碗熱乎乎的魚湯。
多久沒有喝過魚湯了,女人可離不開這些湯水滋補。」
說話的婆子閉上眼睛,眼前仿佛回到了府里。
流水的菜牌子各式的菜。
有嬤嬤過來詢問她晚上吃不吃羊羔子?
她閉著眼睛輕笑:
「吃。」
「娘,你吃什麼?」
再睜開眼睛,看到面前情景。
得了,美夢也被攪亂。
沒好氣地怒罵兒媳婦:
「吃什麼跟你有何相干?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不死你一個個的。」
兒媳婦正要分辨。
卻聽到上方傳來一陣笑聲。
有人抬頭看去是一隻貓頭鷹在笑。
有人頓覺不太好。
「要不我們也搬過去吧?」
「要搬你搬過去,我可丟不起那人。」
前面說話的人也沒了聲音。
這裡比較冷清。
盆地那裡卻人聲鼎沸。
後面過來盆地的人說盧家主多慮了。被沈家幾個人給忽悠了。
盧家主涼涼的回懟:
「多不多慮的,你們跟過來幹嘛?有人拿著刀架在你們脖子上了?
自己怕死不丟臉。
何必既要當婊子又揣著貞節牌坊。」
聽得何家幾個人老臉訕訕的。
「我們想著人多熱鬧一點。」
「山腳下也有幾十個人,加上你們也都是上百號人了。
怎麼還不夠熱鬧嗎?
我看你們不是喜歡熱鬧,怕死直說也沒人笑話。」
盧家主那一張嘴跟刀子一樣。
旁邊沈雲玥幾個人聽得笑出了聲。
盧老爺子滿是皺褶的臉上有點詫異,自家家主不愛管閒事。這幾天已經幾番幫沈家懟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接下來倒是沒有人再多話。
晚上沈家點了一個大火堆。幾個老人家和孩子以及劉斐菲都在馬車上睡覺。
阿四把小推車放在馬車旁邊,靠近的地方點了火堆。
靠近灌木叢有個好處,可以砍這些荊棘樹木來燒火。
傅玄珩坐在火堆旁邊,背上裹著厚實的披風。將沈雲玥攬在自己的懷抱里,「雲玥,你枕著我的腿睡覺。晚上我值夜。」
沈雲玥瞧了瞧黑乎乎的天空,像個怪獸在等著吞噬東西。
壓下心裡的不安。
很聽話的枕著傅玄珩的腿,閉上了眼睛意識進入空間裡。
「小呆瓜,你出來。」
「主子。願意兌換物資了嗎?」小呆瓜懶懶的開口。
「想得美。」
沒想到沈雲玥回答的這麼快,小呆瓜心裡拔涼拔涼的。
「那你叫我做什麼?」
「咱們往後有的是合作的機會,不一定非得按照你的合作模式。我覺得你情我願地合作就很好,不需要把自己綁的那麼死。」
小呆瓜有點死機狀態中……。
旁邊的食人花不斷的搖曳。
沈雲玥斜睨了食人花笑道:
「等我這裡靈氣充足了,食人花也可能有它的機遇。小呆瓜,你說不準也有自己的機遇。
不如凡事聽我安排,我總歸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小呆瓜:……。怎麼有種現代社會中老闆給員工畫餅的味道。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這次的天災是不是地龍翻身?」
「不能透露。會被雷劈。」小呆瓜遲疑了下。
「你個呆瓜還怕雷劈?」
小呆瓜聲音有點小,「不是我,是你會被雷劈。」
淦。
沈雲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趁機在空間裡找了一圈,自己空間裡帳篷油布這些也都應有盡有。
若是下起雨也不管什麼暴露了。
傅玄珩見沈雲玥動了動,將她身上的披風掖緊。暗黑色的眼神掠過大牛二牛兩人,兩個小傢伙離火堆特別近。
「過來。」傅玄珩薄唇輕吐。
大牛左右看了下,自動的靠近傅玄珩。
「小公子。有何吩咐?」
「怕死嗎?」
大牛認真的想了下,一臉凝重的回答:
「不怕。怕報不了仇。」
「我有個法子可以教你報仇,但我條件很苛刻。」
「我願意。」大牛想也不想答應下來。
他留在這裡,也就是看中傅玄珩不良於行卻拽炸天的樣子。
「不問條件?」
「只要死不了就行。」大牛清楚他和二牛隻有一條爛命。
若能報仇,想要這條爛命拿走便是。
傅玄珩附耳講了幾句話。
大牛聽的很仔細。
聽完後。
對著傅玄珩跪地磕頭。
對面的沈辭通沒有聽到他們低聲說什麼,可看到大牛對著傅玄珩磕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傅玄珩朝影風努了努嘴,「拿件厚實的大襖子給他們蓋。」
影風從車架上落下來。
手裡拿著一件襖子。
大人的襖子足夠大牛二牛晚上禦寒。何況今晚的柴火燒的特別旺。
阿四從夜色中走來。
坐在了火堆前面。
「大爺。傅少爺。你們先睡覺吧。今晚我跟影風輪流值夜。」
「我也值夜。」大牛瘦弱的臉上不再死氣沉沉。
阿四睇了一眼大牛,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察覺到火堆晃動了好幾下,他也一陣眩暈。
持續了好幾息時間。
不少人被這股眩暈給弄醒了。
遠處傳來了轟鳴聲。
「方才怎麼回事?」有解差驚呼出聲。
摟著香菱躲在旁邊一輛馬車上酣戰的八字鬍,差點被馬車的抖動給嚇得鐵棒變草棍。
顫聲厲喝:
「怎麼回事?」
沒有人知道怎麼回事。
又是連續幾息的眩暈,這次火堆晃動的更厲害。
馬車也是。
阿四幾個健步穩住了晃動的馬車。
「地龍翻身?」沈雲玥也驚醒了,坐起來面色不虞。
山腳下傳來了哭喊聲,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救命啊。石頭落下來了。」
「我的腿被夾住了。」
「來人,來人。……」
盆地的人全都驚醒了,沒人願意前去山腳下送死。
也有人捨不得自己的家人在山腳下,哭著哀求:
「差爺。派人過去救救她們吧。那裡也有好幾十號人呢。」
後面來到盆地的人一陣後怕,若是他們還留在山腳下現在恐怕也不好。
「沈家的。你們有兩個會功夫的人,快點過去救人吧。」
「對啊。咱們這裡有幾個會功夫的趕緊去啊。」
「時間就是人命。」
……
眾說紛紜。
沈雲玥端坐在傅玄珩旁邊,伸手攏了披風的領子。面色不善的看向那些望著阿四和影風的人。
「我們不去,誰說是不是還有餘震?再說了,差爺去提醒大家了。
自己選擇留在那裡就得承受留在那裡的後果。」
「他們知道錯了。必然會對沈姑娘感恩戴德。」有人急切的出聲。
何路雪看了看周圍那些人,走到沈家附近。如珍珠落玉盤的聲音響起:
「沈雲玥。不知者無罪,留在那裡的人又不知道會有地龍翻身。
你又怎麼能苛求他們承擔後果。
你這裡既然有身手好的隨從,就讓他們趕過去救人。畢竟他們之前也都是大家族的人,即使落難了也比那些下人身份高貴。」
何路雪的話讓大家很溫暖。
在他們心裡,即使是庶民也高旁人一等。
他們是享受過榮華富貴,飽讀詩書的人。
沈雲玥鄙夷的斜睨了何路雪,這個女人看來這段時間過的不錯。
「何姑娘。阿四叔和影風對我來說,是我的家人也是玄珩的家人。
你們何家不也有隨從嗎?何姑娘打算捨棄了隨從去救那些流放了依然高貴的人?」
傅玄珩臉色陰冷,薄唇輕扯:
「那些人不聽勸自己找死。只能說活該。
你想著去救她們,不如你自己去救。我再奉勸你一句,腦子是個好東西。即使你沒有,也藏著掖著別讓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