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玥大吃一驚,「什麼?怎麼會摔倒了?」
猴子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和雨水,「我也不清楚,就聽到沈家那邊有人跑過來喊門。」
沈雲玥皺了皺眉頭。趕忙往外面沖。
「暗易,去把幼婷喊過去,讓穆雅也去沈家。」
「是。」
暗易答應了一聲離開。
莫幼婷也在南邊,暗易得要過去帶她離開。否則,靠莫幼婷自己走路都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
「雲玥。」傅玄珩拿了一件蓑衣裹住了沈雲玥,他點足躍起。
幾個起起落落,來到了沈家院子裡。
莫以然站在門口,手裡拿著珠串緊緊的捏著。看到沈雲玥過來,焦急的說道:
「雲玥。剛才有個村里來幹活的人不小心絆倒了你姑姑,你姑姑回到了房間見了紅。
我瞧著那個人有點眼生,讓人拿下了她。這會捆起來關在柴房裡,等暗易過來問清楚了再發落。」
村里時常有人過來送東西。
今天過來的人有點眼生,來到了後面撞到沈慈恩。
待要跑的時候,恰好遇到了莫以然。
莫以然是個包子可不是傻子。
她馬上叫了人過來。
那人想要跑,被沈家幾個下人給拿下來。
歐若央幾個婦人扶起沈慈恩,將沈慈恩送回了房間。
到了房間,才發現她肚子痛得厲害。
已然見了紅。
傅玄珩皺緊了眉心,「娘,你和雲玥去看看姑姑。我叫暗易來審理那人。」
「若是村里人無意間撞了也就算了,若是有意為之必然是找死。」
傅玄珩周身氣息驟冷。
「好。」
沈雲玥來不及說什麼,趕緊去了沈慈恩的房間。
算算日子,牧修瑾這幾天也該趕來了。
穆雅緊隨其後來到沈雲玥身邊。
「少夫人。」
「穆雅,你和幼婷給我打下手。」
「奴婢明白。」穆雅學了一些簡單的醫術,比起一般的郎中要強些。
沈雲玥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痛呼聲。
「慈恩,你可要堅持住。我讓雲玥過來了,又派人去找了個穩婆。」沈老夫人握著沈慈恩的手,滿臉的愁容。「姑爺肯定在過來的路上,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姑爺交代嗎?」
「如今你剛過了幾天好日子。你說……。」
沈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被沈馬氏一把拉開了。
「別說這些話。慈恩,你記著你一定要撐住看著孩子平安落地。你守護他們平安長大。」
沈慈恩滿臉都是汗水。
頭髮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她忍著昏厥的意識,用盡全力道:
「娘,一定要先保住孩子。我相信夫君會善待我們的孩子,我不能看著我的孩子有事情。」
眼淚從眼角滑落。
沈慈恩滿眼的不舍,她的孩子啊。
還有那個陪伴了十多年的夫君。
好不舍。
「別瞎說。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沈馬氏兇巴巴地吼了一句,自己馬上伸手抹眼淚了。
沈雲玥進來後,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祖母,你們出去吧。這裡有我和穆雅。」
「我……。」沈老夫人本想說她陪沈慈恩,可是話到嘴邊還是點點頭。「雲玥,你姑姑母子的命就靠你了。」
「嗯。」
沈雲玥來到了床前替沈慈恩把脈。
情況很不好。
她先用銀針替沈慈恩止血。
從空間裡拿出來一根紫參,「穆雅。去切一片紫參須過來,讓姑姑含在嘴裡。」
「是。」
穆雅接過紫參,拿起插在綁腿上的匕首直接在一旁切了一片紫參粗粗的參須。
讓沈慈恩含在嘴裡。
沈老夫人還在屋裡看,被沈馬氏給拉出去了。「走吧。有雲玥在別擔心,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做些什麼事情。」
「別在這裡耽擱雲玥救命。」
「哎。」沈老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去佛堂,辭軒兄弟幾個很疼這個妹子。讓他們保佑慈恩母子平安。」
「行。我陪你去。」妯娌兩人互相攙扶著。
莫以然和劉曉雲兩人在外間等著。
「娘。裡面什麼情況?」
「雲玥和穆雅在裡面,等會幼婷和穩婆來了讓她們進去。」沈老夫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們老了不中用了,什麼忙都幫不上。」
沈馬氏挑了挑眉,「說得好像你我年輕三十歲就能幫上忙一樣。」
「咱們一樣乾瞪眼。說來,家裡的女孩子還是多少學點醫術比較好。總有男大夫不方便的時候,這會可不就看出女醫的重要性了嗎?」
沈馬氏動了讓家裡女孩子都學醫術的想法了。
沈老夫人這會是什麼想法都沒有。
腦袋瓜子懵懵的,看向莫以然:
「雲玥娘,你帶我去佛堂吧。」
「娘,我送你們過去再回來。這會家裡需要主事的人。」莫以然攙扶著莫以然。
「好。」
沈雲玥還在替沈慈恩扎針。
過了半盞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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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玥吁了一口氣,莫幼婷換了一身利索的衣服開門進來了。
沈雲玥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
「你們過來,仔細地將今天看到的記在腦海里。」現在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徘徊,女醫在這個朝代太少了。
只能靠穩婆的經驗。
沈慈恩的胎位不正。
沈雲玥得用中醫的手法將胎位給盤正了。
她懷的又是雙生子,難度自然也加大。
「雲玥,保住孩子。以孩子為先。」沈慈恩含了紫參也有了力氣,她身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
臉色依然慘白得如同白布。
沈雲玥兩隻手在沈慈恩的肚子上揉搓,順便告訴莫幼婷和穆雅方法。
聞言,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姑姑。你和孩子都會平安,你一定要堅信。」
「沒了你,姑父會認為是孩子害了你。他那麼愛你,你說會怎樣?」沈雲玥聲音冷淡,手裡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沈慈恩咬緊了嘴唇,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上蒼保佑。
外面的雨越發的大了。
天色黑黑沉沉暗了下來。
從延陵府往百家村趕路的牧修瑾半路遇到了土匪。
他帶人拼死反抗。
斬殺了土匪。
還救了跟他們一起被土匪圍困回鄉省親的戶部大員的家眷。
因為土匪錯過了投宿的地方。
一行人正在破廟避雨。
牧修瑾站在廊檐下看著黑沉的天空。
總覺得心神不寧。
風吹起暴雨。
冷雨砸在他的臉上,混著頭上的鮮血滾進眼中,刺得眼珠子生疼。
他的心尖兒跟著戰慄。
隔著漫天的雨幕根本看不清路,牧修瑾眼前浮現出沈慈恩的面容。
「夫君,你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慈恩。」牧修瑾張開嘴巴,雨水混著血水淌到嘴巴里。
他被血腥味嗆的咳嗽了起來。
眼前全都是沈慈恩的笑容。
「夫君,這是我們的孩子。交給你了,你千萬不要怪他們。」
「慈恩。」
牧修瑾握緊了拳頭,他朝破廟裡的隨從冷聲吩咐:
「咱們趕路。」
「牧爺,雨這麼大。待雨小了再趕路吧。」戶部大員的家眷柔聲相留。
「不必了。」牧修瑾穿上了蓑衣,大步走進雨地里。
他跨上馬,一甩馬鞭離開。
心裡不斷地默念,「慈恩,你可千萬不要出事。」
隨從們趕緊提著行李想要跟上,其中牧修瑾的心腹隨從跑進了雨里。「你們不用著急,我跟著爺先行一步。」
「你們看著裡面的東西,那些都是爺搜集給夫人的。」
「千萬別淋濕了。」
後面的隨從又退回到破廟裡。
十幾個人面面相覷,「怎麼辦?」
「聽牧管事的吩咐吧。」其中一個年紀大了些的人說道:「爺怕是著急到石寒縣見夫人。」
「要不是被耽擱了,爺這會已經陪在夫人身邊了。」
「咱們小主子也差不多這時候出生了吧?」
戶部大員徐大人的家眷中,有一個半老徐娘徐靜穿著一身暗紅色撒花羽紗衣裙。
她手裡拿著帕子撇了撇嘴,她男人死了四年多了。
大周允許寡婦再嫁。
徐靜陪著自家的嫂子母親回鄉下省親,半路遇到了劫匪。
若不是牧修瑾他們,就她們這些人早已經遭了劫難。
幾天的同路中。
她喜歡上了牧修瑾,聽說他家也是延陵府的富戶。
心裡有了計較,本來想找個機會和牧修瑾成了好事。
哪知道,這個男人冷冰冰的不說話。
好不容易有了破廟近距離相處的機會。
居然,走了。
她心裡鬱結,暗暗嘀咕:到底是哪個鄉下女人能讓牧修瑾不顧暴雨前行。
心裡更是羨慕嫉妒恨。
要是她嫁給這樣的男人,日子必然過的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