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狠狠一腳踢在風步的下顎智商,將他踢的滿嘴是血。兩側的嘴角都撕裂了。
風步臉上全都是泥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風步,給你個機會。說,誰指使你下黑手的?」傅玄珩手上拿著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手指頭。
風步動了動滿是泥漿的臉,淡漠的掀起眼皮子。
他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腦海里想起那個明朗大氣的女子。
「風步。你比我大上幾歲,又是我父親的隨侍。乾脆你來當我的隨侍好了。」
「風步。你怎麼不娶親?我給你備上銀兩,置辦了一間小院子。」
……
類如此類事情很多。
「你會背叛我嗎?」
「不會。風步是何家的家奴,此生不會背叛大小姐。」
他說了不會,卻兩次和別人合謀。想要殺了她的兒子。
他躺在地上,全身都在疼。
撕裂的嘴角也在疼,可是他不能說。
他記得他是何家的家奴。
何二老爺子才是他的主人,這輩子真正的主人。
傅玄珩伸腳踩在了風步的臉上,用力的踩下去。
風步的鼻子嗆到了泥水。
他身體不停的抽搐。
何家眾人看見風步受刑,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何路雪看到風步頭頂的灰色光芒漸漸沒了。
她知道風步徹底不行了。
看向何家其他人,何路雪忍不住捂著臉痛哭:
「你們救救風步。」
其餘人家的人心裡只有恨意。
大家不確定是不是風步引來的壞人,可衝著風步和黑衣人最後那一劍就知道他們不太對勁。
「殺了風步。」
「對,殺了他。」
「何老爺子,家奴都是聽主子的話行事。我很想知道,你們真的想要了傅玄珩的命?」
有人冷哼道。
何二老夫人啐了一口,「我怎麼能要親外孫的命?只有他不顧情分,想對我們趕盡殺絕。」
何二老夫人說到最後,聲嘶力竭的跪在地上。
看著倒在泥地里不停抽搐的風步。
忍不住心裡一陣膽寒,要是風步死了,那他們接下來可怎麼辦?
這一路都是風步在照顧他們幾個。
另外一個隨從到底年輕了些,哪有風步這樣了解他們的喜好需求。
沈雲玥冷冷的淺笑。「我們傅家跟你們何家向來陌生,何來的情分?
二老夫人莫不是夢魘了?」
何路雪衝著沈雲玥彎腰,「雲玥。都是一家人,何必結仇?
即使風步做了錯事,也罪不至死。玄珩還是好好的,咱們小施懲戒即可。」
「你算老幾?」沈雲玥抬腳踹了過去。
順便將何二老夫人給砸倒在地。
「這裡這麼多人受傷,焉知道不是你們引來的壞人?」
「胡說。我何家沒有。」何大老爺子瞳孔瑟縮,緊張的斜看了解差們。
見他們都在包紮敷藥,心裡鬆了一口氣。
「沈丫頭,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他一字一句的警告沈雲玥。
傅玄珩淡漠的眸子閃過狠毒。
拿起彭疤臉放在旁邊的砍刀,用刀背狠狠的敲打在風步的膝蓋骨上。
只聽見一聲響。
風步喉嚨里發生慘鳴聲。頭挪到了一個沒有水窪的地方。
一雙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夜空。
何二老爺子知道傅玄珩這是在打他的臉,打狗還要看主人。
何況是追隨了他三十幾年的隨侍。從風步八九歲就跟著他了。
「玄珩,你這是忤逆不孝啊!在打我的臉啊。……」
「我不許你動手。」
轉而又看向彭疤臉幾個人,「差爺。你們就容許他動用私刑嗎?」
彭疤臉冷冷的翻眼皮。「有何不可?對待叛徒必須嚴厲。」
「外祖父這話嚴重了,我可擔待不起。
外孫只想看看風步的骨頭硬不硬?我聽說外祖父有個武功高強的隨侍,經常替外祖父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傅玄珩在火光映照下,臉上溫潤如玉。只是溫潤的外表下,讓人見到這個笑容全都噤聲了。
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趕緊躲在了被窩裡面,生怕自己被傅玄珩給盯上。
何二老爺子指著他,「你……」
傅玄珩淡淡的推開了何二老爺子的手,冷冷的掃視了何家人。
「外祖父還是要堅強點。何家這老弱婦孺,只怕往後的日子遭受不住挫折。」
「你在威脅我?」
傅玄珩淺笑:「不敢。」
話音未落,抬起腳踩在風步斷了的膝蓋骨上。
用力的踩下去。
骨頭斷裂了後,深深白骨露在外面。
被雨水澆濕,雨水和血水一起流下。
看得好些人轉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沈雲正驚呆了。
屮艹芔茻!
他太崇拜傅玄珩了,小傢伙兩隻眼睛冒出了精光。
光著腳丫子跑了出來。
「姐夫,這骨頭可以送我不?」沈雲正睜著無辜蠢萌的大眼睛,一隻手摳著鼻子。
一隻手指著風步的腿骨。
「我想試試骨頭碎了能不能拼回來?」
現場的人全都不自覺的動了動喉嚨。
沈家這小子,……有前途。
風步瞳孔猛的瑟縮,身體痙攣的抽動。
傅玄珩扯了他嘴裡的鞋子。
「風步,我不殺你了。我要看看你最後怎麼死在你盡忠的人手裡。」
何二老爺子愣住了。
說好的要斬草除根,殺了風步呢?
傅玄珩不動手,他怎麼來演戲?
風步一直毫無波瀾的眼底湧起怯意。嘴角因為撕裂還在流血,閉上了眼睛緩緩道:
「殺了我吧!」
「殺了我,才能威懾其他人。」
傅玄珩環視一圈,最後落在了裴家主臉上。
聲音寒冷如松凌,「我一寸一寸敲斷你的骨頭,倒要看看那些人骨頭是不是硬的?」
緩緩的移開目光,看向何家人方向。
「一個個上不了台面的臭蟲,不管再過多少年,永遠在我之下。」
傅玄珩挑起一根木棍,用內力震碎了它。雙手揚起,那碎木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裴何兩家飛去。
盡數砸在兩家孩子身上。
打得他們生疼,卻又不敢說話。
裴家主更是如鵪鶉一般,朝自家那幾個不服氣的人搖搖頭。
他以為只要不動手,傅玄珩就不知道。
誰承想,他什麼都知道。
傅玄珩又是一腳踩在森森白骨的腿上,眼底猩紅暴虐。看得莫以然也不敢開口勸解。
唯有老黃頭眉心動了動,「傅玄珩,適可為止吧。」
何家如今歸在他那一組。
「聽差爺的話。」傅玄珩嘴裡說著聽,腳下卻絲毫沒有鬆開。
風步像一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
傅玄珩鬆開了腳,走到沈雲玥旁邊,喁喁私語:
「有沒有受傷?」
沈雲玥抬起自己的胳膊,「只有一點淤青。」
「我幫你揉藥油。」他溫情有度的眼睛,璀璨如星空。
沈雲玥心漏跳了半拍,移開了目光道:
「過來歇息吧,明天若是雨停還得趕路。」
「嗯。」
傅玄珩骨節分明的手在幫沈雲玥揉胳膊,莫以然總覺得自己女兒那細胳膊下一息就被折斷了。
風步依然躺在雨地里。
何家沒人過去。
彭疤臉黑沉了臉,嗡聲:
「何家的,做人也厚道一點。這人再這麼雨地里躺下去,還能有個活路?」
他給了一個眼色給猴子。
猴子指著幾個何家有力氣的人,「過來。趕緊的抬過去。」
以往跟在風步後面的青年男子,百味雜陳的看著風步。
想起沈家對待阿四的態度,心裡不免在想若是換一下。
阿四也會這樣嗎?
何家人過來將風步拖了過去。
猴子冷聲吩咐:
「換身衣服吧。我們解差里有擅長骨傷的人,等會過來替風步醫治。」
像是猜到了沈家人希望風步死。
猴子心裡的小惡魔鑽出來,他想要看看接下來的路上會發生什麼?
「幫風步換衣服。」何二老爺子吩咐。
「是。」
何家大爺趕忙親自動手。
叫來兩個人一起幫忙,有人拿著襖子遮擋了一下。
沈雲正看的心裡痒痒的。那骨頭碎了能完整拼回去嗎?
「姐姐,那拼骨頭的時候要是少了一塊怎麼辦?」
沈雲玥頭也不回的淺笑:
「一般不會少,少了一塊拼不起來了。」
「好想試試哦!」沈雲正歪著腦袋偷瞄風步,「我拼過雞骨頭、鴨骨頭。」
「就是沒有人骨頭。」
聽到沈雲正略顯委屈的聲音,沈雲玥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
「你才多大?慢慢學著吧。」
寒風暴雨狂虐中。
大家嚇得大氣不敢出,偏偏沈家姐弟的話語一字不落清晰的傳到他們耳中。
「姐姐,人有幾塊骨頭?」
「你猜。」
「五十塊。」
沈雲玥搖搖頭,故意大了點聲音。
「不止哦!」
「一百塊。」
「也不止。」
「那三百塊嗎?」
沈雲玥嘆息道:「那倒沒有那麼多。」
有人捂起了耳朵。
不聽不聽……
傅玄珩冷橫了一眼,解差過去給風步醫治傷口。
解差學的那點都是最基礎的功夫。
「我說何家的,傅公子不是給了風步上好的金瘡藥嗎?」
「趕緊拿出來吧!」
解差一句話又讓何二老爺子不得不把藏起來的金瘡藥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