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玥和傅玄珩的一頓操作簡直讓大家懷疑人生。
也就是何路雪路人緣不太好,才沒人上前說話。
阿四從旁邊過來,行了個禮。
他斜睨了四周散去的人群。
低聲道:
「玥小姐,何家裴家的幾個人說是出去找老友敘舊了。
屬下看著送出去不少拜貼。」
「嗯。情理之中的事情。」沈雲玥應了一聲,她知道這些人來到了雲州城不會放棄這個時間。
阿四端倪了傅玄珩,「姑爺的腿?」
「找到了藥王谷的神醫出手,已然能走路了。」
「那可太好了。」
阿四向來懂得隱藏情緒,這次也忍不住高聲起來。
有人經過這裡,忙轉過身來多嘴問了一句:
「阿四,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阿四情不自禁地笑說:「我們家姑爺出門遇到了藥王谷的神醫,現如今被治好了腿。」
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落在傅玄珩腿上。
沈雲玥輕聲解釋道:
「說是許久沒有走路,得要循序漸進。」
這下子,有人趕忙將傅玄珩遇到了神醫的事情說了出去。
大車店裡,流放的人各有反應。
有人對此毫不在意。
有人氣得快把桌子給拍出洞來。「一個廢人還能翻天,這下子沈家人的尾巴都要翹上天。」
「你家有個這樣的姑爺痊癒了,你也能尾巴翹上天。」
「那不同。憑什麼廢太子的孩子還能好好活著?」說話的人一臉陰鷙。
旁邊的人不作聲地瞥了一眼。
何家的人也收到了消息。
何老夫人幾個人唉聲嘆氣,「若是路霜還活著多好。她可是玄珩命定的媳婦。」
「兩個人從小的情意,還能全了兩家的情分。哎,都是路霜的命不好。」
何路霜的母親聞言有了主意。
「娘,你去跟玄珩說。讓他娶了路霜,尊她為妻子。」何路霜的母親想著自己閨女孤零零地當個野鬼,心裡揪心地疼。
「自古以來,配陰婚多的是,這是玄珩欠我們家的。」
何二老夫人頭疼的摁住額間的抹額,幽幽的嘆息:
「你當他會聽我的話嗎?要是真聽話,也不至於把沈家捧得那麼高。」
「哎,他可不是他母親。」
何路霜老娘心裡不服氣,卻也無計可施。
她整個人陰沉沉的,順著大車店裡的小路,悄悄地走到沈家所住的地方。
只聽見裡面傳來了歡聲笑語。
「玄珩真的能走路了。」莫以然在裡面驚動的驚呼起來。
「姐夫好棒哦。」
「姐夫,你可以抱抱我了。」
「雲玥這下子有福了。」
「老天爺保佑,到了雲州城能遇到藥王谷的人。」
……。
聽到那些話語聲,何路霜老娘面目猙獰地看著沈家的方向。
手指甲掐進泥土屋子的牆壁上,指甲縫隙里全都是泥土。
她那張老臉上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心裡隱隱得知傅玄珩的康復,會讓沈家變得不一樣。
咬著後槽牙低聲:「你們欠我家霜兒的。一定要賠償她。」
「沈雲玥,你要日日祭拜霜兒。傅玄珩,霜兒將來才是你的嫡妻。」
她似乎忘記了沈雲玥才是皇帝賜婚的妻子。
一心想著何路霜是太子妃打小看中的兒媳婦。
遵廢太子妃的遺命,也該成親。
沈雲玥她們在屋裡高興地聊天,哪裡會知道外面各人的心思。
就是知道了,沈雲玥也不會在意。
在她的眼中,只要不到她前面蹦躂就行。
要是亂蹦躂。
到時候找機會滅了就是。
猴子幾個人聽到了消息趕過來。
彭疤臉陰沉著的臉鬆了松,靠在門口手裡抱著大刀。嘴巴依然狠毒:
「別以為死不了就使勁地嘚瑟。」
「別哪天再把自己個作死了,老子告訴你們還得乖乖聽話,否則老子手裡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沈雲玥覺得彭疤臉嘴絕對很欠揍。
面上卻是訕訕地陪著笑:「差爺提醒得對。我們不過是升斗小民,自然是小心謹慎地做人。」
彭疤臉可不相信沈雲玥的話。
這兩人怕是不知道小心謹慎四個字。
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死死的看向傅玄珩,「別以為天家遠在京城看不到聽不到。有些事情,只是旁人沒有捅上去。
萬一有人在天家面前胡言亂語多說了幾句。順帶著添油加醋,這天下之大也沒你們落腳的地方。」
許是看出了這兩人一身反骨。
彭疤臉莫名的多說了幾句話。
這下子。
輪到傅玄珩沉凝了片刻,才抬起幽深的眼睛。
「彭差爺,說的是。我聽在了心裡。」
傅玄珩如寒霜的聲音平靜,不帶一絲的起伏。
彭疤臉深深的看了他,心裡嘆了一口氣。再次看向沈家人,嚇得沈家眾人一個哆嗦。
「既然你們事情已了,咱們明天出發吧。此去一路上抓緊時間趕路,不會多停留,你們最好多備一些糧食。」彭疤臉臉上沒了方才的嚴厲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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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玥點頭道了聲謝。
靠近傅玄珩喁喁道:「咱們出去再買些食物,過幾天也到了春節。
總也得買些紙錢和零食吧。亡魂和孩子們得要顧上。」
沈辭通聽了心裡一動。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沈雲玥想的這麼周全。
難為她之前在京城什麼事情都不懂,到了如今全靠她一人撐起一個家。
「雲玥。我去買些紙錢。」沈辭通從裡面走了出來。
「行。大伯,多買點。咱們兩家府上今年都是新鬼,來的時候沒有顧上給些盤纏讓他們在那世周旋小鬼。」
「現如今,得要補上。別讓他們入了夢,只為了那些原本看不上的俗物為難。」
沈家兩個老爺子趕緊也跟了過來,「我們也一起去。」
白髮人送黑髮人,兩個老爺子說什麼也要跟沈辭通過去。
「爺爺,你們一起去吧。讓阿四陪你們過去。」沈雲玥點頭應了聲。
再一看沈家其她的女眷,皆是低垂著頭一臉悲傷。心裡又在警醒可不能太高調了,惹解差們對他們起了厭煩的心。
傅玄婷自然也聽到了沈雲玥的話。
她看向傅玄珩,走過來低聲道:「大哥。給我點銀子,我也跟著去買點金銀紙錢。」
傅玄珩臉色沉了沉,不耐煩的揮手:
「滾一邊去,用不上你假心假意。」
傅玄婷沒想到他們還不原諒她,心裡不由得委屈萬分。「就是犯事還有個悔過的機會。
我又沒有真的怎麼樣?
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吃的喝的方面,給我的還不如給二牛兩兄弟。
真要讓我丟了這條命嗎?」
沈雲玥挑眉輕笑:「你拿什麼跟二牛比?他多乖巧懂事,你算什麼東西?」
傅玄婷:……。
「你們都欺負我無父無母而已。我又沒有真的造成傷害,至於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傅玄珩泫然欲泣,捂著臉故意的低聲哭泣。
傅玄珩眉心跳動了下,手指頭隱隱忍不住了。
一旁的傅玄笙看出來了。
小傢伙走過去對著傅玄婷兜頭一巴掌蓋了下去。「哭什麼哭?都快過年了,也不知道喜氣討點吉祥。」
傅玄婷抬起頭來。
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指著傅玄笙壓低嗓音低吼:
「你敢打我?你算老幾?」
傅玄笙退後了一步,臉上隱隱有了一絲穩重。
努力壓抑住心底的恐慌,臉上強撐著鎮定。「我是傅家的二公子,將來於你婚事上有話語權的人。」
「你,說我算老幾?」傅玄笙年紀不大,學習能力不錯。
沈雲玥讚賞地看向他,沒道理都是庶出,還被一個不懂事的丫頭拿捏。
「傅玄笙,我饒不了你。」
傅玄婷低吼一聲,站起來衝著他跑過去。
她雖然大了幾歲,若是跑未必比得上傅玄笙。
皆因傅玄笙這段日子跟著阿四影風兩人練習武功和輕功。
他看到傅玄婷衝過來,對著她擺了擺屁股做了個鬼臉。
隨即跑了出去。
「你追不上我。蠢蛋傅玄婷,你追不上我哦。」得意的笑聲越飄越遠。
傅玄婷氣得面目猙獰,嗷叫著追了過去。
沈雲玥對此搖搖頭,低聲詢問傅玄珩。「走路還是坐輪椅?」
「走路。」
傅玄珩並沒有聽從彭疤臉的一切夾緊尾巴做人。
他有他的想法,有些事情不是你低頭就可以。
有時候,你高調了也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他不是他父王,心懷天下黎民百姓。
又深陷在朝堂上,牽扯太多。
不破不立。
傅玄珩自認他現在的境況看著不妙,其實比起廢太子當初的情況未必不好。
傅玄珩從輪椅上站起來,手裡拿著一支棍子和沈雲玥一起走了出去。
莫以然想要勸說兩句。
看到傅玄珩陰沉的臉也沒敢說。
只是默默的望了劉曉雲幾個人,那幾個人哪裡敢說什麼。
心裡不免哀嘆,彭疤臉剛說過的話,這兩人便放在了腦後。
沈雲玥和傅玄珩來到了街道上。
瞧著不遠處有一家茶館。
沈雲玥揉著乾癟的肚子,「咱們去吃點東西?」
本來想回去吃的,這麼一攪合兩人也不想在大車店吃。
「行。」
到了茶館裡,找了二樓臨街的位置。
恰好看到一樓廳里說書先生正在賣力的說書,還能看到外面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
沈雲玥要了一壺茶。
「來兩碗陽春麵。再來一籠包子。」沈雲玥隨手又點了兩樣糕點。
小二忙應聲退下了。
兩人坐在用屏風隔起來的雅間裡,看著窗外的行人發呆。
突然。
沈雲玥咦了一聲,傅玄珩也看了過去。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咱們路上遇到的錢大儒的家人,那個婉馨和錢小玲。」
傅玄珩對這些人不感興趣。
興致懨懨的收回了目光。
熟悉的聲音上了樓梯,「哼,你到底什麼意思?那個榮少爺瞧著就富貴體面,他對我有好感。你為何把我拉出來?」
說話的人正是婉馨,壓低了嗓音在指責錢小玲。
錢小玲辯解道:
「你別昏頭了。忘記了我們出來做什麼的,要是壞了老爺的事情。我看你怎麼跟老爺交代?
一出來看到俊秀的男子,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婉馨氣得攪著手裡的帕子。
「我沒忘,不需要你一直提醒我。你也別整天記著,壞了老爺的事情。」
即使刻意壓低了嗓音,還是讓沈雲玥二人聽見了。
隨即兩人來到了沈雲玥他們旁邊的位置坐下來,中間恰好隔著一道屏風。
沈雲玥:……。這不是趕著讓她聽八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