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珩。可以啊,若是習得金針術也不需要找別人替你醫治。」
沈雲玥知道這件事情不能一蹶而就。得要從長計議,說不準小呆瓜有法子。
晚上安王府老管家命人送來了一鍋粥,他們的馬車上各式吃的東西都很全。
其他人家眼饞地看著沈家人喝著香噴噴的肉粥。
何路雪快要抓狂,憑什麼沈雲玥運氣這麼好?
前面是清風寨的人。
現在又是安王世子對她另眼相看。
就連晉陽府世家公子陳運霆,這會也送了精緻的小菜過去。
吃得比解差們還要好。
吃完飯後。
傅玄珩臉色蒼白灰敗,青氣在臉頰上凸顯。
說話似乎也沒了力氣,大風颳來能把他送上九霄雲外。
其實,他內里已經好了。
只是毒氣聚攏在皮膚上,瞧著越發的嚇人。
別說旁人,就連沈家的人都怕。
陳府醫連連搖頭,低頭跟陳運霆解釋:
「廢太子府再也沒有起來的可能。小郡王一死,那個沒用的庶子也翻不了浪花。」
陳運霆摸著下巴,始終注意沈家。
他有意和這些人趕路,也是為了主子效力,看看在活著的人當中找幾個能用的扶持。
目前看來。
沈家那幾個小的不錯,帶走訓練成暗衛,或者培養成布衣幕僚。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死了好啊,他死了,那些活著的人容易被掌控。」
陳府醫見他目光落在沈雲玥身上,眼神迷茫了一瞬。隨即嘴角噙著瞭然的笑意。
「少爺,這是看上沈姑娘了。她年紀雖輕,卻也拜堂成親過。
到咱們府里做個妾室算是抬舉她了。外室或者通房丫鬟倒也使得。」
緊皺的眉頭鬆了松,「即使將來爭位子也不怕什麼。」
陳運霆也是這麼打算。
捻著手指上的扳指,深深地睇了一眼沈雲玥,淡然一笑。「在小花枝巷裡買個一進院的宅子,做個外室最好不過。
有我的寵愛,她往後也算是進了福窩了。」
陳運霆暗道:傅玄珩一死。他想法子將沈雲玥弄個假死避開旁人,回頭再悄悄帶走。
沒有身份路引,自然也不能離開他。
他再適當給點好處,也能搭上安王府的關係,給主子找個助力。
到時候他時常寵著點,再給她領養一個小丫頭。
也算是全了流放路上的情分了。
想到這裡,陳運霆更加勢在必得。
他心裡的算計。
沈雲玥不得而知,否則想法子打爆普信男的狗頭。
入夜。
沈雲玥的意識進了空間裡。
「小呆瓜。你那裡有金針術嗎?」
「有,不過主子。咱們能不能……?」
沈雲玥給了它一個大逼兜,「不能。一個合作的乙方,逼逼叨叨這麼多能不能?
你要是有更適合我的,咱就一對一地講價。
想把我忽悠瘸了的事情少干。否則,本姑娘哪天把你給咔嚓了。」
小呆瓜:……。瓜生難過,想換個好忽悠的主子。
「空間裡有金針術,我這還有進階版的金針術。只是,你那九品紫參能不能分我點?」小呆瓜的聲音秒變喪氣之王的聲音。
一副生無可戀。
「怎麼個換法?」沈雲玥很有興趣。
「一半的九品紫參換一本進階版金針術。」小呆瓜遲疑了一下。
「啪……。」
「腦子壞了?」
食人花晃了晃,它看到小呆瓜快冒煙了。
「主子,你把它給打殘了?」食人花笑出了豬叫聲。「還可以打殘得更徹底點。」
「一本進階版金針術想換我一半的九品紫參?你怎麼不去搶劫,我依仗的是金針術嗎?」沈雲玥傲然地睥睨小呆瓜。
「百年以上的九品紫參,給你五支。五十年的再給個五支,要就換不要拉倒。」
小呆瓜心裡很委屈。
它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完不成業績的它,心裡很著急的好不好?
「可以再多給我一支嗎?」它小聲地打著商量。
沈雲玥默默地睇了它一眼,就在小呆瓜放棄的時候,聽到她應道:
「好吧。不過是二三十年的那種。」
小呆瓜不敢搖頭,「嗯嗯。成交。」
進階版的金針術到了沈雲玥手裡。
一本厚厚的醫書。
上面寫著望州府雲家。
醫書的表皮很古老,一看就是被翻閱了很久的書。
只是,望州府?
若是記得不錯,大周朝並沒有這個地方。
她粗略地翻了幾頁,發現裡面一些注釋用的是簡體字。
莫不是這本醫書的主人原本也跟她一樣,是從現代穿過來的?
傅玄珩一臉鐵青色混著灰白,看著沈雲玥時而緊皺的眉頭,如染寒霜。
眼底的猩紅向外面翻滾,喉嚨里那口血氣再也壓制不住。
咬牙扭頭噴了出來。
恰好對著陳府醫和陳運霆二人方向噴了一口黑色的血,看得他們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
陳府醫掐指一算,「可憐哦,只怕活不到後天的太陽。」
「少爺,你可以早做打算了。」
陳運霆沒做聲,捻著扳指的手指頭不斷地摩挲。眼睛落在傅玄珩身上,再移到了沈家人身上。
沈家其他人在他眼裡不足掛齒。
「等到了延陵再說,以防路上有變。」陳運霆到底沒有先做打算。
陳府醫低垂下眼睛,「是。」
傅玄珩不知道有人打起了沈雲玥的主意,他漱口後閉上眼睛假寐。
這個晚上,註定會很多人失眠。
何家老爺子幾個也沒有錯過傅玄珩,心裡有點興奮卻也表露出難受。
到底是何家的外孫。
以往也是付出了心血,想要重點培養的人。
「告訴錢管事,就說讓瑞郡王放心。玄珩不中用了。」何老爺子沉聲地吩咐風步。
風步冷冷的抬眸,遲疑道:
「老爺。要不要緩緩再說?」
何老爺子搖搖頭,壓低了嗓音:
「不用,得讓人先把路雪幾個丫頭接走。咱們何府未來如何,就靠散在外面的這些女眷了。」
女子,在何家從來只是一顆棋子。
風步衣袍掠動,很快離開了這裡。
影風嘴裡嚼著草棍子,翻身落在了傅玄珩旁邊。輕聲低語了幾句話。
傅玄珩自嘲地扯動了唇角,伸手緊緊握著沈雲玥的手。
正在用意識學習的沈雲玥回過神來。
反握緊他的手,再一看他的臉。
「傅玄珩,你這是詐屍啊。」那張臉像是死了兩天又活過來的樣子。
傅玄珩無語地將沈雲玥腦袋摁在他胸前,「即使詐屍,你也得跟我在一起。」
「我就說今晚大家離咱們都很遠。原來是怕你……。」沈雲玥幽幽地看向周圍,別說旁人連沈家人和解差們都離得遠遠的。
往常很喜歡湊過來的傅玄笙,這會也老實地不看這裡。
傅玄珩一聽:……。扎心了。
安王府小世子乖乖地跑回去馬車上。
也不姐姐長姐姐短地喊沈雲玥了。
接下來的路上。
安王府小世子也跟他們一起趕路,鷹嘴溝那些真的土匪倒是沒出現。
他們不是良心發現,是害怕安王府的報復。
到了第四天。
延陵府城外,陳運霆他們和何家裴家坐不住了。
傅玄珩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些。
都這樣了還不死?
他不死,輪到他們該睡不著了。
何老爺子從來沒有這樣失望過,擰緊眉心手心冰涼。「大哥,你說咱們何府能回去京城嗎?」
何家大老爺白髮蒼蒼,一臉慈祥。
「到了延陵府再做打算。咱們也好探探親家的口風,看看他願不願意助你我一臂之力?」
何老爺子摸著鬍子點點頭。
「牧家也是沈家的親家。」
「哼,沈家算什麼東西?當年沈家姑娘是嫁給患有癆病的次子,如何跟我們何家姑娘嫁給嫡子比。」
何家人天生有種莫名的優越感。
沈老爺子老兩口則是憂心忡忡,害怕給閨女增加麻煩。
沈老夫人從聽說晚上到延陵府落腳,心裡就開始七上八下地打鼓。
瞅著沈雲玥這會沒事。
她邁著小碎步挪了過來,慌張地開口:
「雲玥。聽差爺說今晚到延陵府落腳。你說,你姑姑她能見我們嗎?」
「如何不能?大伯已經托差爺給姑姑送信了。」沈雲玥緩聲安慰道。
沈老夫人蒼白著臉,「可當年將她嫁給一個癆病之人,也實在是我們不對。」
沈雲玥頓了下,她並不知道牧姑父是怎樣的人?
瞧著沈老夫人的臉色,只怕當年的婚事有隱情。見沈老夫人不想說,她也沒有多問。
「奶奶。你放寬心吧,咱們到了見見也無妨。」沈雲玥心道若是過得不好,她再想法子貼補一些。
空間裡銀錢多的是,記憶里那個溫柔可人的沈慈恩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城門落匙之前。
他們一行人進了延陵府。
安王府的老管家和小世子一起來到沈雲玥面前,老管家笑的慈祥。
「沈姑娘,多謝你治好了小世子的飛蛇瘡。待會我們不跟你們一路了,山長水闊後會有期。」老管家雙手抱拳。
小世子抿著嘴巴伸手扯了扯沈雲玥的衣袖。
眼睛裡滿是不舍,「姐姐。你不跟我們回嶺南嗎?」他不明白,既然流放為何不流放到嶺南。
沈雲玥摸了摸他的頭髮,柔聲安慰:
「你們不是也要去雲州城嗎?說不定我們還會見面哦。」
沈雲玥悄悄的給了他一瓶藥,低聲附耳:
「跟誰都別說,這是給你救命的藥。真要特別難受就吃一粒紅色的,要是中毒了吃一粒綠色的藥。」
小世子悄悄地把瓶子放在袖子裡。
重重地點頭,「謝謝姐姐。」
說完後,來到傅玄珩前面抱拳行禮:
「姐夫。姐姐就交給你了,你快點好起來,才會保護姐姐哦。」
一聲姐姐,一聲姐夫。
取悅了傅玄珩。
他嘴角輕扯:「你趕緊回去吧。」
道別了後。
一行人繼續出發。
他們住進了延陵府的驛站。
老黃頭和彭疤臉,八字鬍幾個人入住後便離開了驛站。
這次一路死傷的人數多,到了延陵府這樣大的府衙。
要去說明緣由,還要重新拿路引,更換魚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