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公子是嫌奴家才識淺薄,不願與我交流?」馮青梔心中不是滋味,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把她當一回事的男人。
杜蘅無奈的說:「平常無聊的時候,倒也看一些書,像《瓦爾登湖》《怪誕行為學》《三體》,還有《抄家後,我詩仙的身份曝光了》之類的網文,其實也沒什麼,打發時間。」
這些書名馮青梔一個都沒聽過,而且在她聽來,好像也不像書名,問道:「我這書館藏書也不少,但公子說的幾本書,我卻聞所未聞。不知我能否借閱公子的藏書?」
說了無法交流,你又不信。
現在我上哪兒給你整這些書?
杜蘅皺了皺眉,說:「馮姑娘想必知道,上將軍府被抄家了,我那些書一本都沒帶出來,估計早就被那些贓官污吏,拿去倒賣了。」
想到杜家抄家的事,馮青梔倒也覺得合情合理,說道:「公子若不嫌棄,以後想看書可以隨時到青南書館。」
「多謝馮姑娘。」
以免馮青梔繼續跟他談論詩文,杜蘅迅速切換話題:「馮姑娘,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何事?」
「四天之後的廚藝大賽,想必姑娘有所耳聞了。」
馮青梔輕輕點頭:「嗯,衙門牽線舉辦的。」
「我有意想要參賽,但無奈沒有酒樓舉薦,聽說近水樓是馮家的酒樓?」
馮青梔驚愕的看著杜蘅:「你要去參加廚藝大賽?」
「對,我廚藝很好。」
馮青梔心情莫名有些失落,他費那麼大勁,又是對句,又是題詩,就是為了這麼一件俗務找她?
「近水樓確實是馮家的酒樓,可是家中不讓我打理生意上的事,你何不去找我二哥?」
「已經找過令兄了,但你也知道,家門剛剛蒙受不幸,我身上沒錢去買那個名額?」
馮青梔秀眉微蹙:「何須花錢去買?這名額本身也不是花錢買來的。」
一邊的桃笙開口道:「姑娘有所不知,現在酒食行里很多人都以此作為交易,馮二公子開出了五千錢的高價,我們實在負擔不起,這才來煩勞姑娘。」
「七棱,去給公子拿十兩銀子過來。」
杜蘅聽到馮青梔的話,當即起身,拱手:「馮姑娘會錯意了,我不是來要錢的。」
「給你錢,你不就是可以買到名額了嗎?」馮青梔有些不解的看著杜蘅。
「在下求見姑娘,是為了能跟馮家合作。」
「合作?怎麼合作?」
「我聽說近水樓的生意不景氣,若能舉薦我去參加廚藝大賽,等到我獲得了名次,就等於給近水樓打了GG,如此便能雙贏。」
馮青梔看著自信滿滿的杜蘅,笑道:「參加廚藝大賽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這麼確定自己能夠拿到名次?」
「是的。」
這個時代普通百姓的調味料,只有粗鹽、醋、豆醬之類,富裕一點的人家會有肉醬或者豆豉、花椒。
但這些東西,遠遠比不過杜蘅土法製作的味精,味精的鮮,能將食物的口感提升數倍。
回去再把粗鹽提純一下,消除苦澀之味,幾乎可以完勝。
馮青梔看了杜蘅好一會兒,覺得他身上有些與眾不同的東西,一個世家出身的子弟,竟然要去參加廚藝大賽。
這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
「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可否也幫我一個忙?」
杜蘅忙道:「請說。」
「我想請你加入我們書館。」
「不會想讓我當圖書館管理員吧?」杜蘅愣了一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馮姑娘,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怕平日時間並不充裕,沒法過來幫你照料書館。」
「誰要你照料了?」雖然杜蘅理解錯了,但他的拒絕,還是刺激到了一向優越感很強的馮青梔,「我是想讓你成為青南書館的成員,要有什麼活動,叫你過來參加。書館我自會找人來打理,用不著你。」
「具體都是一些什麼活動?」
「就是一些雅集,聚在一起吟詩作對、品茗聽琴。」
就是文藝沙龍唄?
既然有求於人,杜蘅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
為了錢,不寒磣。
馮青梔嘴角微微上揚:「那行,晚上有個詩會,你陪我去。」
「晚上我還要擺攤賣宵夜呢。」
「你竟然出去擺攤?」馮青梔有些震驚,怎麼說也是上將軍府的少爺,這麼不顧及身份嗎?
杜蘅笑了笑:「我總是要吃飯的。」
馮青梔想到杜家的處境,心裡幽幽一嘆,說:「放心吧,耽誤不了你賣宵夜。」
隨即她提著裙裾起身,對七棱道「你去準備車,咱們去一趟近水樓。順便派個人把老爺請過來,就說我有要事跟他商量。」
……
近水樓的生意十分冷清,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只有一個客人坐在角落,點了一碟鹽津蠶豆,正慢悠悠的喝著小酒。
馮家的庶次子馮俅坐在櫃檯裡面,百無聊賴,他接管這家酒樓以來,生意便越來越差了。
回頭,看到一道人影走了進來,本以為是來客人了,職業的堆起了笑容,但看清了來人是杜蘅,笑容瞬間就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煩的表情。
「你怎麼又來了?」
杜蘅笑著抬腿進來:「馮二公子,我還想跟你談一談。」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夥計,把這撮鳥給我轟出去!」
兩個夥計正要動手,只聽門外傳來一聲嬌斥:「慢著!」
「小妹,你怎麼來了?」馮俅看到馮青梔出現,頗感意外,以往馮青梔從來不管生意,也很少會到酒樓來。
「杜公子是我朋友。」
「瞧他這一身粗布麻衣,看著不像有錢人,也不像讀書人,配跟你交朋友嗎?」
馮青梔冷冷的道:「二哥,我跟什麼人交朋友,似乎還輪不到你管?再者說了,杜公子一門七烈士,將門之後,我跟他交朋友,還是我高攀了。」
「一門七烈士?呵呵,看來他就是杜蘅了?最近名聲倒是挺響,滿大街都在議論他科場舞弊的事。」
「你的名聲倒也沒好到哪兒去。」馮青梔四兩撥千斤的懟了一句,「怡紅院那位柳柳姑娘,可是滿大街喊著說懷了你的骨肉。」
「聽她放屁!我每次都戴羊腸衣的,根本不可能!這個賤貨心裡打什麼算盤我會不知道?」馮俅氣的急赤白臉。
馮青梔顯然知道他說的羊腸衣是什麼,俏臉微微泛紅,不想跟他爭競這個話題,說道:「我來找你,只有一件事,就是舉薦杜公子代表近水樓參加廚藝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