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希望

  封玉朗這一下來得突然且決然。

  他一頭撞在門前的石獅子上,鮮血染紅獅子冰冷的身體。

  封玉朗屍首緩緩倒下,像一團失去重量的棉花。

  顧蓉蓉眉心微蹙——封玉朗罪大惡極,當然沒辦法再留他的命,但他也不該這麼死。

  空間裡,母雞幽幽嘆一聲:「唉,他也是個可憐人。如果他父母能好好對待他,或許不會走上這一步。」

  現場先是一靜,緊接是封夫人哭叫一聲,隨後暈過去。

  封玉卓看著地上的屍首,也呆愣半晌,嘴裡喃喃地叫著「二哥。」

  封玉昭微訝一下,轉頭看徐川霖:「徐公子,可滿意了?我能為我二弟收屍嗎?」

  徐川霖也沒想到,封玉朗會這麼死了,聽封玉昭一問,不禁冷笑。

  「封玉昭,別他娘陰陽怪氣,什麼叫我滿意?本公子不滿意,本公子想讓我母親活,讓我外祖父平安康健,行嗎?」

  「我是為要封玉朗的命嗎?我是想為我家討公道!」

  「你一句滿意嗎,好像所有罪責都在我身上,想讓本公子背這個鍋,沒門。」

  「你們封家門裡,沒一個好東西,合力逼他上絕路,逼死他,現在反過來怪我?你們還是問問自己吧,等下地獄之後,怎麼和他說,怎麼和你們祖宗交代!」

  「哦,對,不用和他說,他說了,寧可入畜牲道,也不會再見你們。」

  顧蓉蓉鼓掌:「說得好!」

  「封玉昭,你真虛偽。」

  封玉昭面紅耳赤,沒再多言。

  徐定山譏諷道:「封庭遠,能把兒子們教成這樣,你也算是獨一份兒。」

  封庭遠似是沒有聽見,定定看著封玉朗的屍首,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定山抬手,身後的隊伍退後幾米。

  「封玉朗已自盡而亡,之前的罪過也都供認不諱,既然如此,本使也就不再追究他,屍首交由你們自己處置。」

  「來人,收兵!」

  一聲令下,手下人開始退走。

  封玉卓看到隊伍里的蘇媚,怔了一下,忍不住上前兩步:「蘇媚,你……」

  顧蓉蓉回頭看他,嗤笑一聲。

  這笑聲極盡諷刺,封玉卓如被耳光抽打,後面的話再說不出。

  隊伍走遠,顧蓉蓉和冷星赫也隨行離去,走到拐口,顧蓉蓉回頭看,見封家人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封玉朗,封家二公子,就以這樣的結局,落幕了。

  顧蓉蓉重新目視前方,隨徐定山回府。

  徐拓海還在等,雖然知道布置周密,不會出什麼岔子,但還是難安。

  好不容易等到眾人回府,趕緊迎出去。

  見都平安歸來,沒有損傷,這才放下心。

  時間不早,夜早已深,顧蓉蓉抓緊時間,給徐拓海進行一次治療。

  他的身體底子好,相對來說還是好修復,再加上果水輔助,進展要比顧蓉蓉預計得好得多。

  這次治療的時間略長,修復力釋放得也多一點。

  母雞在空間伸著脖子看:「他恢復得不錯啊,照這種形勢看,再治個三五次,就能只喝果水吃果子了。」

  顧蓉蓉也是這麼想,長久治療她是沒有時間的,但又不能不管,他能儘快康復,以後服用果子慢慢轉好,是最佳方案。

  徐拓海感覺身體裡有股溫和的力量在輕柔沖刷,他的經脈,血管,都在這種沖刷之下又煥發新的生機。

  像死氣沉沉的冰潭水,終於迎來春天,融化堅冰,水又開始流動。

  徐拓海心裡欣喜又激動,這一次,是真的看到希望。

  他又能好了,又能像從前一樣,提刀上馬,馳騁沙場。

  顧蓉蓉收回手,緩緩吐一口氣。

  徐拓海也睜開眼睛,徐定山和徐川霖一起湊上來。

  「如何?」

  徐拓海點點頭:「父親,川霖,我感覺甚好,我以後真的能好。」

  徐定山一下子濕了眼眶,拍拍他肩膀,萬千語言都哽在喉嚨中。

  徐川霖也很激動,連叫幾聲「大哥」,回頭看顧蓉蓉,對她深施一禮。

  「多謝世子妃,救我大哥性命!」

  顧蓉蓉道:「二公子不必如此,也是大公子命不該絕,按我說的,平時多注意,今夜天色已晚,我改天再來。」

  冷星赫對徐定山拱拱手:「告辭。」

  徐定山抹抹眼睛:「世子,大葉山的事,你有什麼安排?」

  「今日若非世子與世子妃神機妙算,我也不能為我妻子報仇,抓住兇犯,大葉山的事,我在所不辭!」

  「別說你們予我有恩,予我全家有恩,就單沖長寧王,我也義不容辭。」

  冷星赫和顧蓉蓉對視一眼:「大葉山的事,我還要和蓉蓉商議一下,等有了方案對策,必然少不了請您幫忙。」

  「一定,」徐定山堅定道,「若是平時有什麼需要,只管和川霖說。」

  「王妃那邊,我也不好貿然打擾,若是王妃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也只管明言。」

  冷星赫點頭淺笑:「我母親很好,二公子安排得很周到,等事情結束,我母親便來向將軍道謝,告辭。」

  他們二人離去,也沒讓送,屋裡就剩下徐家父子。

  徐定山眼淚又差點湧出來,捏捏徐拓海的肩膀:「好啊,好啊。」

  徐拓海垂眸,雙手激動地微微顫抖,他的手又有了力氣,不再虛弱得連筷子都拿不住,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以後一定還能再拿起刀。

  徐川霖笑中有淚:「大哥,恭喜你,你可得快點好,你好了,我又自由了。」

  徐拓海輕笑:「臭小子,我可是聽說了,你現在身手好得很,父親那些親衛,也沒幾個能近你的身。」

  「是大哥之前教得好,」徐川霖頓一下,「大哥,抱歉,之前是我誤會了你。」

  「一直沒有向你正式道歉。」

  「自家兄弟,道什麼歉?」徐拓海心頭一熱,「若說謝,應該是我謝你,要不是你把世子夫婦帶回來,我恐怕就只能一日日受盡煎熬等死。」

  「二弟,大哥謝謝你。」

  徐川霖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大哥。」

  徐定山仰頭大笑,把淚意逼回去。

  「好,好啊!看我的兩個兒子,比他封家的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