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人去院空

  封玉朗在封玉卓的院子裡發瘋,顧蓉蓉讓徐川霖留下看熱鬧,她和冷星赫去封玉朗小妾的院子。

  在徐川霖調查出來的那張名單上,就有封玉朗小妾的名字。

  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妾,顧蓉蓉才注意到封玉朗,她盤算著,莫不是這個小妾也是繡娘,和之前在臨州、肖州遇見的情況一樣。

  讓繡娘接近富家子,想引誘著他們為金縷閣效力。

  這樣的話,如果能把這個小妾抓住,就會是一個大的突破口,應該可以從她嘴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但當到了小妾的院子裡,顧蓉蓉不禁有點傻眼。

  冷星赫低聲道:「這裡應該有段時間沒人住了。」

  「難道是逃了?」顧蓉蓉詫異,「不對,以封玉朗現在和金縷閣的關係來看,她應該是成了,沒必要逃。」

  「怎麼沒人?」顧蓉蓉不解。

  「會不會……」冷星赫說,「是被滅口了?」

  顧蓉蓉擰眉:「滅口?」

  「對,封玉朗已經搭上金縷閣,和蘇媚暗通款曲,那就沒有必要再留著這個小妾,一方面是他向蘇媚表深情,只喜歡她一個,二方面也是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

  顧蓉蓉覺得冷星赫說得有道理。

  「我進去看看,」顧蓉蓉踩著院子裡的雜草,往屋裡走。

  屋裡也是布滿灰塵,確實很久沒有人住過。

  屋裡的擺設倒還不錯,看得出以前這個小妾受到的待遇不算差。

  轉了兩圈兒,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兩人又離去,回到封玉卓的院子。

  此時,封玉朗已經踢開那些家僕,到了封玉卓屋門前。

  他揣著滿身火氣,就是揭穿封玉卓不在屋裡的真相。

  「哐」一腳踢開屋門。

  封玉卓聽著聲音已到台階下,就想開門看看,哪知剛到門後,封玉朗就踢開門。

  門扇撞得他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屁股疼也就算了,關鍵額頭和鼻子也疼,腦袋被撞得嗡嗡響。

  他長這麼大,油皮兒都沒有破過一點兒,犯了錯父母也只會口頭說打他,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真動過手。

  現在這點疼,能把他疼死。

  他立即捂著頭臉,大聲痛呼。

  「啊,好痛,二哥,你幹什麼?疼死我了!」

  封玉朗也有點懵,他怎麼在家?

  不是在那個院子裡嗎?

  轉念又一想,不對,一定是他坐馬車,速度快,所以趕前面回來了。

  封玉朗無視他的痛呼,怒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說!」

  封玉卓莫名其妙,而且他是真的疼,聽封玉朗不僅不看他的傷勢,不道歉,還怒斥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什麼?我又沒出去,說什麼回不回來?」封玉卓大聲道,「你打傷了我,不會先問我疼不疼啊?真是的!」

  封玉朗冷笑:「什麼傷?你這也叫傷,我跟著父親在軍營操練,哪天不比你這點傷重?我說什麼了?」

  封玉卓也是氣頭上口不擇言:「那是你自己不會讀書,你要能讀書,你也不用去操練!你嫉妒我不如怪你自己笨!」

  封玉朗眸子微眯,拳頭咯吱響:「我嫉妒你?我笨?封玉卓,你是這麼想的?」

  「你也就是會讀讀書,說兩句酸詩文,有什麼了不起?你還真以為你有多大能耐?憑那幾句詩文,能上戰場殺敵嗎?」

  封玉卓還沒說話,外面急促腳步聲響,又進來一群人。

  前面丫環提著燈籠,封夫人急匆匆趕來,報信的小廝在後一瘸一拐。

  封夫人一進院子,見滿院的家僕都掛了彩,不由得心驚,又聽到封玉朗那句,心頭也攢上火氣。

  「住口!」她怒喝一聲,「你說的什麼渾話?哪有做哥哥的這麼說弟弟的?」

  她快步到跟前:「玉朗,還快向你弟弟道歉!」

  封玉朗目光微沉,看向封夫人:「母親,哪有哥哥向弟弟道歉的?」

  「你……」封夫人還想說,封玉卓在一旁嘶氣。

  她扭頭一瞧,眼睛霍然圓睜:「玉卓!我兒,我的天,你流血了。」

  她趕緊扯出帕子來,怒罵身邊的丫環:「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三哥兒扶起來!」

  封玉卓被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扶到椅子上,封夫人親自給他擦臉止血上藥,心疼地直掉淚。

  封玉朗全程在一旁旁觀,一言未發,如同一個外人。

  顧蓉蓉在暗處,看不清封玉朗的神情,但她能夠感覺到封玉朗周身氣息已逐漸黑化。

  封夫人顯然未察覺,一邊給封玉卓收拾,心疼不已,一邊騰出空來罵封玉朗。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為什麼要把玉卓打成這樣?你瞧瞧這滿院子裡,還有一個完好的人嗎?到底為了什麼,你要這麼欺負你弟弟?」

  「你一天天在軍營,一身用不完的莽勁兒,在軍營里還發泄不夠,回來還欺負你弟弟!他細皮嫩肉,沒有破過一處,哪經得住你打?」

  封玉卓疼得哼哼,但聽封玉朗挨罵,也是解氣,眼神還是有得意,沖封玉朗白一眼。

  封玉朗站在暗影中,半張臉也隱在暗處,他一動不動,隱去的半邊臉如同黑沉沉的深淵。

  封玉卓莫名有點心驚。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又或者想制止封夫人,但沒有說出口。

  封夫人罵了半天,也不見封玉朗說話,抬頭不悅看他。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還不快向玉卓道歉。」

  封玉朗似是笑了一聲,聲音如同從冰涼的水裡撈出來。

  「我為何要道歉?」

  「你……你打了他,打了這一院子的人,難道不是錯嗎?」

  「一院子的人,不過就是下人僕從,我從未聽說,哪家的主子打了下人,還需要向下人道歉。」

  封玉朗平靜道:「至於封玉卓,我並非有意打他,不知他在門後才撞到他。」

  封夫人抿唇,封玉朗繼續說:「不過,就算沒有撞到他,我看到依舊會打。」

  封夫人眉梢挑起:「你在說什麼渾話!」

  「渾人說渾話,有何不對?」封玉朗自嘲,「方才你說我在軍營,天天一身莽勁兒,不就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