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私情

  顧蓉蓉開門見山,直接就問,讓絲錦沒有思考的時間。

  「啊?她身邊……身手好的有五個,但要說最好最忠心的,也就一個。」

  「是誰?」

  「叫司烈,身手非常好,而且手上力道很大,」絲錦想著合適的形容,「有一次我看到他直接把一個人給撕了,就用手。」

  說罷,怕顧蓉蓉不信,又補充:「真的。」

  顧蓉蓉相信,這的確是真的,那雙手的確很厲害。

  她表面不動聲色:「那些挖心的事,他有沒有份?」

  「應該有吧,我這邊殺的人不多,但我聽說的不只我這邊的幾個,那就應該與他有關,他那手多厲害,挖個心真的不是難事。」

  「他和如錦,是什麼關係?不只是上下級吧?」

  絲錦聞言,眼神中飛快閃過一絲詫異,還有一點點的審視。

  顧蓉蓉心頭微沉——難道問錯了?這問題有哪不對?

  但她也沒過於驚慌,就算絲錦對她身份有懷疑,她的令牌可是真的,她還有殺手鐧。

  「怎麼?很難回答?」

  絲錦試探道:「您……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顧蓉蓉反問,「這次交叉檢查,就是防止有人以權謀私,包庇自己人,你知道就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不該問的,不要問。」

  交叉檢查,以權謀私,包庇自己人,幾個關鍵點,成功把絲錦的思緒又拉到別處去。

  原來是這樣。

  如果是交叉檢查,分管不同區域的上峰確實不太知道這種事。

  為什麼要交叉檢查?

  據她所知,這種情況只發生過一次,那時她還不是正式的成員,只能算是一個「學徒」,據說是上面出了大紕漏,有重要的成員重傷,差點死了,懷疑與內部人走漏消息有關。

  這次,是因為什麼?

  不管是什麼,一定是在事。

  絲錦喉嚨輕滾,覺得是危機之下也有機會,屬於她的,應該就是機會。

  「司烈是如錦救的,好多年了,那時候才十三四歲吧,司烈是個孤兒,撿到他的時候,正和一群叫花子打架搶吃的,他一個人和七個打,如錦救了他。」

  「他因此也對如錦很忠心,而且他這個人吧,也很能吃苦,膽子也大,什麼也不怕,後來他不見了,我也曾問過如錦,如錦說,送去學功夫了。」

  「我當時也沒放在心上,那時候……」她頓了一下,臉色有點白,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我哪裡顧得上別人,自己能活就不錯了。」

  「再後來見到他的時候,就是他手撕別人那回,我開始都沒人認出他來,差點被嚇死,見他回到如錦身邊,才想起來是他。」

  「他變得高大,沉冷,一看就讓人害怕,像一條會吃人的惡狼,」絲錦表情略忿恨起來,「要不是因為如錦身邊有他,也許我也不會輸給如錦。」

  顧蓉蓉手支著腮:「說說。」

  絲錦也算找到一個發泄口,哼道:「我和絲錦比試,半個月之內,誰得到的客人最多,誰拿到的錢財最多,就兩項。」

  「客人,我沒有輸給她,甚至還贏了,比她多一個。」

  「可就是錢財這一項,」絲錦扯著帕子道,「我們每人分了三個手下,無論用什麼方式都可以,我的手下無非就是搶劫偷盜,我用誘騙,而絲錦的手下中,有一個是司烈,司烈多狠啊,不但幫她拿到許多錢財,還抓了幾個人做藥人。」

  絲錦把帕子一甩:「就這樣輸給她了,我不服,我這不是輸給她,是輸給司烈,但上峰說,輸就是輸,誰讓我沒本事,沒有救過一個司烈呢?」

  「人家能駕馭司烈,也算本事。」

  她說得激昂,還沉浸在從前的忿恨不甘中,沒有注意到顧蓉蓉眼底深處的怒意和厭惡。

  她說「無非就是搶劫偷盜,誘騙」,犯罪的事,說得輕描淡寫。

  這些人或許受過非人的對待,嚴苛的訓練,但當她們對待別人時,亦沒有半點悲憫之心,同樣把別人的命當草。

  顧蓉蓉還記住一個詞兒「藥人。」

  她不能直接問,上峰可以不知道如錦和司烈的過往,但不會不知道藥人。

  耐心聽完絲錦的牢騷,她問道:「那司烈和如錦之間,可有私情?」

  顧蓉蓉堅信,她在司烈眼中看到的那一瞬間的柔情,絕沒有看錯。

  絲錦略一遲疑,顧蓉蓉清亮的眸子看著她。

  她心頭一凜,如實道:「沒有。」

  「這麼肯定?」

  絲錦有點訕訕:「我到希望他們有,但確實沒有,規矩如此森嚴,如錦又是那麼重權利的人,一心往上爬,怎麼會因為一個司烈而毀掉前程?」

  顧蓉蓉心裡冷笑,踩著別人的命,踏著別人的屍骨,讓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這是什麼狗屁的前程?

  「再說,男女之間,一旦有了情,就很難割捨,也不好再下指令。」

  「到時候弄得上級不像上級,下級也不安分。」

  顧蓉蓉微挑眉,絲錦這話倒是說得對。

  多少辦公室戀情,還有老闆和秘書之類,都會變成這個模式。

  不過,如錦可能對司烈沒有私情,但司烈,絕不是。

  救命之恩,再加上心裡暗暗滋生的,不能吐露的必須壓在心底的私情,這樣的司烈,別說甘心聽令,即便是讓他拿命去保如錦,他也不會猶豫。

  顧蓉蓉覺得,這個司烈有點棘手。

  「除了司烈,其它人都在何處?」顧蓉蓉問。

  絲錦想了想:「他們都在不同的地方,有一個是和司烈一起住,因為司烈到底和他們不一樣,平常小事是不會讓他去做的。」

  「在何處?」

  絲錦提筆寫下三個地方:「這三個地方,但是司烈在何處,我不知道。」

  還算坦白,顧蓉蓉心裡盤算著,拿不住司烈,先把其它的人拿了,讓如錦無人可用。

  再從其它人的嘴裡,看能否知道司烈的住處。

  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不可能是鐵板一塊。

  顧蓉蓉把紙收好,似無意問道:「肖州有藥人嗎?怎麼安排的?」

  絲錦回答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