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死是最簡單的事

  路家母子正在屋裡說話,猛地阮舟闖進來,他身量高,氣勢又洶洶,把倆人嚇了一跳。

  路家母子也是做賊心虛,路鳴這下也不陰鬱了,趕緊站起來。

  路母「啪」把畫冊合上,心裡也是納悶得很,他怎麼進來的?明明把門鎖上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阮舟火撞頭頂,路鳴道:「阮大哥,你吃飯沒有?坐下吃點吧。」

  「是,是啊,一起吃點吧,」路母趕緊說。

  阮舟的火氣達到頂峰。

  他一把掀了桌子:「吃什麼吃?你們還有臉吃飯?小香還躺在靈堂里,她也沒吃!」

  路母嚇一跳,趕緊後退幾步:「阮舟,你這是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總不能都不吃飯,鳴兒也是借酒澆愁……」

  阮舟一把抓住她手腕,路母嚇得掙扎,奈何阮舟根本不鬆手。

  「借酒澆愁?我怎麼看你們還挺高興的,不是還要物色下一個嗎?怎麼?害了我妹妹還不夠,還想害別的姑娘?」

  「放手,你放開我!」路母掙扎大叫。

  阮舟反手給她兩個耳光:「你們到底是怎麼害死我妹妹的,說話!」

  路母被兩個耳光打得有點懵,這麼大歲數了,也受過苦,受過罪,但還真沒有挨過這種耳光。

  「你,你……你敢打我?反了,反了!」

  阮舟又一把手揪住她脖領子:「反了?什麼反了?打你幾個耳光就叫反了?呵,你以為你是誰?」

  「我妹妹命都沒了,怎麼說!」

  他說罷,又往路母肚子上揍一拳。

  路母痛得彎下腰,痛叫聲都叫不出,路鳴從怔愣中回神,趕緊過來拉扯阮舟。

  但他一個書生,哪裡是阮舟的對手,阮舟膀子一晃,就把他晃到一邊去,差點摔倒。

  阮舟又把路母揪過來,眼睛幾欲噴火:「老毒婦,我妹妹到底怎麼死的?」

  路母痛得臉色鐵青:「我不知道,大堂上都審過了,你也聽見了。」

  阮舟又給她一耳光,一拳打中她鼻子和上唇,頓時鼻子竄血,牙齒掉了兩顆。

  「啊,」路母痛叫一聲。

  阮舟仍不解氣,想著她方才說的那些話,恨不能一拳頭捶死她,但又記著顧蓉蓉的話,不能要她的命。

  這一切來得太快,阮舟一進屋掀桌子,再到動手打人,牽著不過眨眼之間。

  路鳴喝了不少酒,本來心情不好再加上酒勁兒,根本沒有緩過神。

  這會兒,他娘一痛叫,他打個激凌,回過神來了。

  「鳴兒,救……啊,救我啊!」

  路母聲聲催叫,阮舟不斷揮拳,路鳴意識到,他和阮舟,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母親說得是對的,再找,要找沒有兄長的,像那個不到十歲的弟弟,就挺好。

  眼下,必須要把阮舟弄死,否則,即便他沒有聽到剛才的談話,以後也是個麻煩。

  不管有沒有證據,只要阮舟認定他是兇手,他就別想安生。

  思及此,路鳴很快有了決定。

  他不聲不響,也沒回應母親的叫喊,轉手從牆角摸起個大秤砣來。

  大秤砣比一塊權磚的威力還要大,這要是砸在後腦上,一下就得腦袋開花。

  燭火晃動,映著路鳴原本清秀的臉,此刻顯得有些扭曲猙獰。

  他的影子投射到牆上,比原身型大出近一倍,像從身體裡破出的惡魔。

  就在他舉著秤砣準備砸下去的那一刻,一道冷風從外面撲來,直奔他手腕。

  「哧!」暗器扎在他手腕上,鮮血冒出。

  他猛遭襲擊,疼痛劇烈,根本再拿不住秤砣,手一松,直直掉落,正砸到自己腳上。

  兩重疼痛,路鳴痛呼一聲,跌倒在地,哀嚎不止。

  顧蓉蓉和冷星赫進屋,冷星赫過去攔下阮舟,阮舟喘著粗氣,退到一邊,轉頭又看到路鳴,衝過去揍。

  這次冷星赫沒攔。

  拳拳到肉。

  路鳴痛呼聲掩在拳腳聲里,並不怎麼扎耳,路母滿臉是血,見此情景又掙紮起來,想去攔。

  但她哪能攔得了,徒勞無功罷了。

  差不多了,冷星赫過去攔住。

  顧蓉蓉在椅子上坐下,在一片狼籍中,顯得平靜又乾淨。

  阮舟退到一旁,喘著粗氣,眼中恨意和怒火依舊不減。

  路母爬過去扶路鳴,路鳴手上還扎著暗器,腳也被砸得不輕,痛得腦門儘是汗,臉色蒼白。

  顧蓉蓉平靜注視他們:「疼嗎?」

  路母白她一眼,沒說話,路鳴呼吸粗重而急促,警惕看著他們。

  「你們是誰?為何入室傷人?」

  「入室傷人,」顧蓉蓉饒有興趣地重複,「入室傷人就有罪,你把人騙出去,殺掉,就沒罪嗎?」

  路鳴蹙眉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蓉蓉把那張母雞偷回來的字條拿出來,在他面前展開:「這個,認識嗎?」

  路鳴冷笑一聲沒說話,路母不服道:「這東西在大堂上見過,刺史大人已經檢驗對比過,也說得清楚,這張東西,與我兒子無關。」

  「怎麼?刺史大人說的你們不聽,你們這是想屈打成招嗎?」路母說著,拔高音量,「我可告訴你們,你們休想!」

  「肖州是有王法的地方,絕不會因為你們拳頭硬,能肆意妄為!我們也堅決不認,你們要是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們!」

  她說得硬氣,就是看準阮舟氣歸氣,但要是論起殺人,她覺得阮舟沒這個膽量。

  而顧蓉蓉和冷星赫,看著眼生得很,根本沒有見過,一定是阮舟請來的什麼朋友,恐怕不會輕易漟這個渾水,嚇唬嚇唬他們罷了。

  「行啊,那還不容易,」顧蓉蓉把匕首拿出來,插在旁邊倒著的桌子上,「殺人,最是簡單不過,刀子扎進去,紅刀子抽出來,就完事了。」

  路母一噎。

  顧蓉蓉話鋒一轉:「你們想死,我可以成全,不過,在死之前,有些事得說說清楚。」

  顧蓉蓉看向路鳴:「我再問你一次,這張字條,是誰寫的?」

  路鳴一口咬定:「我不知道,與我無關。」

  「我關,行,」顧蓉蓉偏頭看看阮舟,一指地上的大秤砣,「拿這個,把他左手給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