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赫走到半路,迎面看到前方跑來一人。
「蓉蓉!」
他叫一聲,加快速度。
顧蓉蓉看到他,也又驚又喜,快步迎上去。
「怎麼樣?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沒事,」冷星赫道,「你怎麼這麼遲?」
顧蓉蓉喘口氣,看一眼身後,低聲道:「我遇見蕭萬,他說讓我勸你,儘快離開,不要管其它的事。」
冷星赫眸光泛涼:「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只有他自己,只說了幾句。」顧蓉蓉打量他,「你呢?有血腥氣,動手了?」
「嗯,那人是個高手,」冷星赫低頭抬手,看看濺到衣袖上的幾個血點,「而且一雙鐵手,出神入化,比三當家好得太多。」
「是什麼人?絲錦的人?」顧蓉蓉問。
「不像,」冷星赫搖頭,「此人身手超綽,不在我之下,這樣的人,不像是絲錦的手下。」
「對了,我還……」冷星赫一頓。
「還什麼?」顧蓉蓉疑惑。
「還遇見徐公子,他出手相助,給了那人一飛抓。」冷星赫沒隱瞞,「他不出手,我也能贏。」
顧蓉蓉點頭:「那當然。」
話音落,徐公子踏夜而來。
「喂,我說,你們倆,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剛剛出手相助,你們竟然在背後這麼說我?」
冷星赫回身,顧蓉蓉轉頭望去。
徐公子手裡拎著條銀色鏈子,慢悠悠走來,姿態閒適,如同散步。
顧蓉蓉上下打量幾眼:「徐公子這是……」
徐公子看出她眼中笑意,哼道:「笑話人不是?我這飛抓,可不是一般的抓,乃是重金打造!」
顧蓉蓉看一眼斷裂的鏈子,壓下翹起的嘴角:「嗯,看得出來,徐公子哪樣東西都不會便宜。」
「所以,你是想讓我們賠你的飛抓?」
徐公子一噎:「誰說讓賠錢了?我是那小氣的人嗎?但你們說聲謝謝,總是應該的吧?」
冷星赫拱拱手,算是謝過。
顧蓉蓉看看徐公子身後:「這大半夜的,徐公子不睡覺,拿著飛抓出來玩?」
「睡不著,出來走走,」徐公子眼睛微亮,「你們住哪?咱住一起啊。」
冷星赫執劍的手推開他:「不。」
「別急著拒絕嘛,我包住宿費,三餐,怎麼樣?」
顧蓉蓉笑問:「徐公子覺得,我們是缺錢的人?」
「都不是,這不是想找個伴兒嗎?」徐公子甩甩鏈子,「我以前出行,有大黃跟著,這次大黃身體不適,沒能跟著來,無聊得緊。」
顧蓉蓉下意識問:「大黃是誰?」
徐公子眼中划過笑意:「我養的一條大黃狗。」
「……」
冷星赫二話不說,拉上顧蓉蓉就走。
徐公子叫道:「哎,到底要不要一起?」
顧蓉蓉回頭,語氣堅定:「滾。」
徐公子站在原地跳腳:「哎,再商量一下,別走啊。」
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沒再理他。
徐公子笑意漸漸淡去,把鏈子一拋。
身後黑影無聲閃現,接過鏈子。
徐公子語氣淡淡:「告訴他們,再做個好的,像這次這麼廢物可不行。」
「是。」
徐公子邁步往前走,黑影跟上。
「去查查,那個傢伙,帶著我的飛抓跑哪去了。」
「是。」
……
司烈推門進房間,一邊往裡屋走,一邊扯開腰帶子,脫去上衣。
剛到裡屋,燈亮了。
他瞬間握緊拳頭,像一頭隨時奮起的猛虎。
如錦的臉映在光線里,眉目如畫,聲音淡淡溫軟:「去哪了?」
司烈手上力道盡退,低聲道:「去處理屍首。」
如錦扭頭看他,秀眉微蹙:「受傷了?」
「嗯,沒事,小傷而已。」
司烈站在原地沒動,身上的衣服也沒再脫,露著半片胸口和一線腹肌。
如錦神色略顯緊張,起身到他近前:「怎麼會受傷的?能傷了你的人可不多。」
司烈點頭:「遇見個硬茬,不過沒事,他沒看到我的臉。」
「我擔心的是這個嗎?」如錦急聲反問,「傷如何?」
司烈抬頭看她一眼,眼神中飛快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又垂下頭去。
「傷無妨。」
「我看看,」如錦說罷,伸手去扯他的腰帶子。
司烈一手按住她的手。
司烈手上還戴著黑色手套,有力且大,而如錦的手白嫩細長,柔弱無骨。
如錦抬頭看他,目光相撞,司烈的手又觸火般彈開,後退一步。
「不用,我自己上點藥就行。」司烈低聲說。
他一動,幅度大了些,身後傳來微響。
「什麼聲音?」如錦詫異。
「沒什麼。」
「轉過身去。」
「我……」
「轉身!」
司烈無奈,只好轉過身。
他後背已被鮮血濕透,因為穿著黑衣,所以看不太出來,但如錦站得近,也能看到。
他背上還嵌著那枚飛抓,幾乎要全部沒入皮肉,只露出不到三分之一在外面。
四周血肉翻卷,紅色血肉映著銀白飛抓,極具衝擊力。
「這……」如錦驚怒,「這叫沒事?快,脫衣服!」
司烈沒動,如錦怒道:「是我給你扒,還是你自己脫?你是我的人,如果屢屢不聽我的話,那就滾回去。」
司烈抿唇,咬緊後槽牙,慢慢脫衣服。
如錦這才發現,他身上還有劍傷。
劍傷也不輕,還有兩處,只是和後面的飛抓嵌身比起來,顯得不那麼重。
如錦眼神迸出狠意:「你被圍攻了?」
「不算圍攻,兩個人,有個是後來的,用飛抓的。」
司烈說得輕描淡寫,他知道怎麼安撫如錦的情緒。
從柜子底層扯出藥箱,把藥拿出來放桌上。
司烈把小匕首抽出來用火燒燒,遞給如錦:「那你幫我把飛抓取出來。」
「用力割開,慢慢取,」司烈一頓,聲音放低放緩,「放心,我不疼。」
如錦沒說話,接過小匕首,司烈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燭火躍動,刀光閃閃,如錦下刀狠又准,割開司烈的皮肉。
司烈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後背腰間也汗如雨下。
不知過了多久,「叮」一聲,如錦把飛抓取出,扔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