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盒子

  李員外一愣。

  他當然也是捨不得銀子,更重要的是,他把銀子給了冷星赫,買到不到號牌,回去怎麼向絲錦交待?

  「我……」

  冷星赫淡淡道:「放心,不要你的,就是看看,這銀票上有無什麼記號。」

  李員外輕鬆一口氣,把銀票從縫隙里遞過去。

  冷星赫接過,交給顧蓉蓉,兩人仔細檢查,沒在銀票上發現什麼不妥,甚至都沒有標記,符號什麼的,連香氣也無。

  就是再正常不過的銀票。

  顧蓉蓉把銀票遞還,李員外又放回小盒子裡。

  顧蓉蓉目光鎖定小盒:「盒子是誰準備的?」

  李員外指指盒子:「這個?這是絲錦給我的,說是盒子是上好木質所做,雕花也漂亮,與眾不同,更容易引人注意。」

  顧蓉蓉哼笑:「你盒子再漂亮,裡面只放一張百兩銀票,也抵不過人家不用盒,一疊千兩銀票。」

  李員外:「……」我竟無從反駁。

  「盒子拿來。」

  李員外這回沒猶豫,把盒子從縫隙里塞過去——硬塞。

  盒子薄,但到底也有些厚度,縫隙只有不到兩指寬。

  銀票還沒放進去,盒子裡空空如也。

  的確是上好木質,四角還包了薄金片,雕花精緻,摸起來柔潤光滑。

  看得出來,是個有年頭的東西。

  顧蓉蓉不信李員外所說,絲錦給他這個盒子,只為那個淺薄的理由。

  「每次交銀票時,也把盒子交上去?」顧蓉蓉翻看著盒子問。

  「是,每次他們收走,之後我再去買衣服的時候,他們再把盒子還給我。」

  顧蓉蓉翻來覆去,也沒瞧出這盒子有何不妥。

  抬手正要把盒子塞回去,忽然聽到一聲極輕微的響聲。

  「嗒」,像什麼撞到盒子上。

  冷星赫拿住盒子,走到桌前,拿一枚暗器,在小盒子上輕輕叩擊。

  盒子小,用手指受力面積太大,基本敲不出,但用同樣精細的暗器,就有差別。

  「底是雙層,中間有夾層。」

  顧蓉蓉驚嘆:「這么小的盒子,竟然還能做夾層?」

  冷星赫點頭:「做盒子的人的確不一般,應該不只是木匠,還是個機關能人。」

  知道夾層,有針對性的找開關就不難。

  翻來找去,最後在一處雕花上發現,有一朵花的花芯,比別的更光滑圓潤些。

  一扭一按,果然,盒子底層無聲移開一半,露出裡面薄薄的信箋來。

  顧蓉蓉拿起信箋,上面的字很小,但寫得很漂亮。

  上面書寫的是老宰輔曾出現在肖州的消息,以及一男一女不同尋常,還有錦秀鄉莊是否留下的請示。最後一條小附加消息:張已亡,沈已滅,東西無。

  最後的消息,只有九個字,卻讓顧蓉蓉再次回想起當時老城使府中的慘狀。

  當時老城使府中被全部滅口,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就讓顧蓉蓉斷定,他們絕非尋常人。

  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上一次見到身手如此出眾的黑衣人,是離開書院時,在那道山口處,這批人,和那一批,會不會就是同一個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與金縷閣相勾結,究竟是什麼人,會有如此大的能量?

  「蓉蓉?」冷星赫見她出神,「怎麼了?」

  顧蓉蓉抬頭看他,想說,事情雖然有許多尚未明了之處,但有一個指向,是越來越清晰的。

  那就是,金縷閣,絕對有份參與陷害長寧王,是長寧王府落到現如今地步的重要推手。

  但看到冷星赫的眼神,又有點說不出口。

  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機,地點。

  都不對。

  「沒怎麼,」她把信箋遞過去,「老城使全府上下被滅口,果然與絲錦有關。」

  冷星赫迅速看完,低聲道:「先拍下號牌,待明日見到金縷閣的人,伺機行事。」

  「好。」

  他們把信箋放回,盒子恢復原狀,歸還給李員外。

  把機關也重新關上。

  恰在此時,聽到外面一聲悠然琴響。

  緊接著,有人聲音清悅道:「各位,請大家稍做準備,號牌競買,馬上開始。」

  話音落,有夥計敲門進來,幫著把窗子打開。

  窗子一開,屋裡的人就能看到外面的台子,不用出屋都能直接參與並出價。

  顧蓉蓉端著茶盞,茶氣清香,實屬好茶,抿兩口,抬眼看台上中間的人。

  是那位戴著帷帽的女子,依舊白紗罩面,看不清容貌,正坐在中間,桌前放一把古琴,正在撫琴演奏。

  她姿態從容,自醉其中,顧蓉蓉覺得,她不似在表演,更像是自我愉悅。

  她沒有取悅任何人,只是在悅己。

  顧蓉蓉靜靜聽著,不怎麼懂音律,只能覺得好聽。

  聽琴時,她看向其它房間的人,並不能看得很清楚,窗上都罩了層薄紗,雖然能看清人,但中間又隔著台子,距離不算太近,其它房間的人就看不清了。

  一曲罷,掌聲雷動。

  女子似乎是笑了笑,丫環把琴收走,她打開一個盒子,正是之前進來時,隨身帶的那個木盒。

  從盒中取出一塊塊木牌,擺在桌上,排列整齊。

  「諸位,照舊,一共十塊木牌,老規矩,價高者得。」

  女子聲音清悅輕柔,卻激起眾人鬥志。

  蘇掌柜親自舉著小鑼錘,站在台子一角。

  「當」一敲,高喊一聲:「開始!」

  眾人緊張看著台上,女子舉起第一號牌,讓眾人看清楚。

  顧蓉蓉眸子微眯,木牌很普通,就和尋常富貴人家的腰牌差不多,黑色木牌,金漆描字,是個「壹」字。

  開場就是第一號牌。

  「底價,三千兩。」

  顧蓉蓉心說,這價格真不便宜,普通百姓家一年到頭的花銷也不過十來兩。

  再窮苦一點的,甚至都掙不了十兩。

  她思索的功夫,叫價聲已經此起彼伏。

  「五千兩!」

  「六千兩!」

  「六千五百兩!」

  「八千兩!」

  還在不斷加價。

  顧蓉蓉不慌不忙,聽到隔壁的李員外大聲道:「一萬兩!」

  現場一靜。

  雖然都知道不便宜,但破萬時還是會小小震驚一下。

  蘇掌柜對李員外並不陌生,舉著小錘笑道:「李員外新得嬌妾,拔得頭籌,這是為愛妾準備的驚喜嗎?」

  說罷,就要敲下。

  恰在此時,有人淡淡道:「一萬五千兩。」

  顧蓉蓉聽到,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