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入套

  冷大生自己都懵了。

  一共就那點藥,都給了冷秀秀,怎麼還會有?

  還沒回神,顧蓉蓉大聲道:「官爺,看那是什麼,別讓他搶回去!」

  一句話提醒官差,其中一個一腳把冷大生踢翻,冷大生被踢得眼前一花,差點暈死過去。

  他根本沒有想搶好嗎!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官差還不放心,一腳踏過來,把他的臉踩住,別半邊臉壓在地上,硌著小石子,痛得要死。

  老鄒氏「嗷」一嗓子過來,想推開官差的腿:「放開我兒子……」

  「哐」也被一腳踢翻。

  大鄒氏抿抿嘴唇,沒敢過來勸。

  她也不確定,那包東西是什麼,要真是毒藥,那可真是說不清楚了。

  冷秀秀也臉色煞白,緊張地看著。

  官差撿起紙包,打開看看,裡面是白色粉末,味道不太好聞,但到底有毒沒毒,不得而知。

  「這是什麼?」官差腳上用力,怒問冷大生。

  冷大生痛得嗷嗷叫:「這……」

  他想說不是他的,顧蓉蓉在一旁哼道:「從他身上掉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上回他想害我,就是用了迷藥,這次還指不定是什麼玩意兒!」

  「上回害我不成,這回連官差都害,你膽子可真大!」

  官差一琢磨:「冷大生,你是慣犯,這東西是什麼,快說!」

  冷大生百口莫辯,想說那不是他的,轉念一想又說不通。

  腦海中迅速盤算,承認是他的東西,但不承認是什麼毒——那毒他用完了,確定沒有了。

  顧蓉蓉眯著眼睛,看他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嘴角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前世在異能組審問犯人,這種情況她見得多了,冷大生這種,實在入了眼,連個滾刀肉都算不上。

  冷大生渾然不覺入了顧蓉蓉的套,大聲道:「官爺明鑑,我這不是毒藥,就是尋常的治傷藥,您也瞧見了,我這滿身的傷,這是大夫給我的治傷藥!」

  冷秀秀也回神,福福身道:「沒錯的,官爺,這是王家大夫給開的藥,臨行時我們就帶上了。」

  「你確定?」官差問。

  「絕無虛假!」冷秀秀篤定。

  幾個官差對視一眼:「你們跟我們去見大人,當面說!」

  冷大生趕緊表態:「好,好,沒問題!」

  官差抬腳,厭惡地看著冷大生:「滾起來,走。」

  冷秀秀深吸一口氣,冷大生撫去臉上碎小石子,吡牙咧嘴地跟上,回頭看看冷秀秀,給她使個眼色。

  父女倆懷著鬼胎,慢步跟上去。

  顧蓉蓉示意冷知棠,冷知棠扶著她,也跟上去。

  冷秀秀回頭看看她們,小聲問:「你們來幹什麼?」

  「我們為什麼不能來?我二嫂嫂也是受害的!」冷知棠瞪她。

  冷秀秀輕哼:「知棠,你和她這麼親熱,星赫哥哥知道嗎?如果我沒記錯,星赫哥哥喜歡的可不是她,你可別胡亂叫,錯認了人。」

  冷知棠生氣:「你胡說!我二哥都……」

  她想說「都知道」,顧蓉蓉適時捏她手臂,她猛地回神。

  不對,不能說。

  「我二哥的心思,豈是你能知道的?」冷知棠撇嘴,「你連你自己前夫君的心思都猜不透。」

  夫君,還「前」,扎到冷秀秀的痛處。

  「你……」冷秀秀抿唇,眼睛泛紅,「星赫哥哥要知道你這麼無禮,一定生氣的!知棠,你別變得和有些沒教養的人一樣!」

  冷知棠做了個想吐的表情:「我當然有教養,但我的教養是對人的。」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星赫哥哥,」顧蓉蓉掀眼皮,「那是我夫君,他就一個妹妹,就是知棠,你算老幾?一個綠茶,叫起來個沒完,真是讓我想掐斷你的舌頭。」

  冷秀秀正想說話,官差喝斥:「你!快點過來。」

  她轉身快速攏一下頭髮,顧蓉蓉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傳來:「好好表現,沒準顧文樓看在一夜情的情分上,會寬待你呢!」

  冷秀秀身子一僵,用力咬住嘴唇。

  到馬車前,冷大生被推倒,跪下。

  官差到近前,低聲回稟:「大人,冷大生父女帶到。」

  顧文樓的聲音隔著帘子,聽起來更添幾分陰沉。

  「藥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

  冷大生趕緊說:「大人,這藥不是毒藥,是王家大夫給我配的治傷的藥,大人,我就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害幾位官差,請您明察!」

  冷大生說罷,偏頭看冷秀秀:「秀秀,快,和大人說!」

  自從那晚上之後,冷秀秀還是第一次到顧文樓面前。

  她垂首,彎曲脖頸,微微側身,福身道:「大人,奴家可以作證,我父親說的是事實。那藥的確是治傷的藥,幾位官差中毒之後,與我們確實無關吶!」

  她上前一步,聲音更低柔嫵媚:「得知大人受傷,我們也是萬分憂心,我們對大人尊敬之致,斷不會做謀害大人之事。」

  「依我看,定是……」

  顧蓉蓉在後面輕聲嗤笑。

  顧文樓的聲音里染上怒意:「你笑什麼!」

  顧蓉蓉嘆口氣:「我可沒笑你,是覺得冷秀秀這話說得有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顧夫人呢。」

  一句話又戳了顧文樓的肺管子。

  在王家那晚,簡直是除了被顧蓉蓉砸掉門牙最倒霉噁心的一晚。

  王家人算計他在先,又有人傷他在後。

  顧文樓一把掀起帘子,陰沉的目光掃來。

  顧蓉蓉面無懼色回視。

  他目光一轉,又看到福身的冷秀秀,火氣一下子頂到腦門。

  「你說,那是治傷的藥?」

  冷秀秀點頭:「沒錯的,大人,我父親絕不是害諸位的兇手,他……」

  顧文樓打斷她的話,看一眼旁邊的官差。

  官差立即把藥包遞過去,顧文樓垂眸看看。

  「你不是懂醫術嗎?」他問顧蓉蓉,「你說這是什麼?」

  冷秀秀有點急:「大人,怎能問她?她一向對我嫉恨,斷然不會說實話,定會趁機誣衊!」

  顧蓉蓉聳下肩膀:「大人聽見了,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什麼也會被人質疑心思不正。你自己想辦法吧!」

  顧文樓目光落在冷大生身上:「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