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秀兒,是你嗎?

  冷知棠看著這些東西,驚訝又驚喜。

  「給我的?」

  顧蓉蓉拿出帕子展開鋪上:「這是藥水,都能用。你不是說有血泡嗎?」

  冷知棠看看四周,紅臉道:「人太多了,我不能在這兒脫鞋。」

  顧蓉蓉把這茬忘了:「那你先拿著,我去搭帳篷。」

  她手腳麻利,很快把帳篷搭好,還鋪了床被子。

  冷知棠感嘆:「她好厲害,什麼都會幹。母親,我真是處處不如她,可笑我之前還看不起她。」

  王妃欣慰:「棠兒成長了,能看清自己和別人,不錯。」

  冷星塵遞過兩個蛋:「承認別人優秀是對的,但也要保持警惕。」

  冷知棠趕緊推辭:「大哥,你留著吃吧,我不用的。」

  冷星塵微沉臉,不容分說塞給她。

  「星塵,一會兒你好好歇著,我去煎藥,」王妃關切,「你感覺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冷星塵垂眸,夕陽的最後一絲光線落在他腮邊,顯得臉色越發蒼白。

  「我沒事,不用擔心。」

  「大小姐,過來!」顧蓉蓉叫一聲。

  冷知棠紅著臉,抱著東西過去:「你能不能別叫我大小姐?」

  「那叫什麼?」顧蓉蓉挑眉。

  「就叫名字啊,」冷知棠跺腳,又嘶一口氣。

  顧蓉蓉忍住笑:「行了,快進去抹藥。」

  冷知棠進帳篷,看到裡面的布置,忍不住嘆一聲:「我都不好意思坐,我身上太髒了。」

  「哪那麼多事,」顧蓉蓉接過藥,「那邊有溪水,一會兒去洗。」

  「你怎麼知道?」冷知棠詫異。

  「聽啊,耳朵聽到的,」顧蓉蓉指指耳朵,「在野外,先要觀察周圍環境,找有利且安全的地方,最好能有水源。」

  冷知棠眼裡冒星星:「你知道得真多。」

  顧蓉蓉好氣好笑:「快點上藥吧!」

  鞋襪脫下,腳底果然起了泡,還有幾個已經破掉,皮粘在一處。

  冷知棠疼得吡牙咧嘴,但忍著沒哭,上好藥長出一口氣。

  顧蓉蓉眼中閃過讚賞,果然環境和事教人,一教就會。

  她把鞋墊和靴子遞過去:「這個給你,明天穿這個試試,比你現在的鞋好一些。」

  冷知棠捏著鞋墊:「這是鞋墊,好奇特,又軟又彈,從未見過這種,是昶王送的嗎?」

  顧蓉蓉心說,昶王自己都沒有見過。

  「管它誰送的,現在送你,穿就是了。」

  冷知棠高興點頭,正要塞進靴子裡,又頓住。

  顧蓉蓉問:「又怎麼了?」

  冷知棠一臉疑惑:「這靴子……好像是我的。」

  顧蓉蓉心說壞了,當時從空間裡拿,只挑著大小差不多的,沒注意是從哪裡裝來的。

  不過,顧蓉蓉臉上絲毫不慌:「你確定?」

  「其實也……」冷知棠想著又覺得不太可能,「我記得當時我想等二哥大婚之後,帶我去騎馬,就讓人做套勁裝,丫環們說幫我做靴子,還說要在靴子上秀花樣兒,拿過花樣子讓我挑選。」

  「我挑的就是這個,」冷知棠指著靴筒上的繡花,「不過,後來我還沒見到,就被抄家了。」

  顧蓉蓉點頭:「那大概是巧了,和你那雙很像。你試試,看大小。」

  冷知棠墊上鞋墊,又穿上試,欣喜不已:「合適,正合適!這鞋墊也好軟,走路好舒服!」

  顧蓉蓉暗笑,這本來就是你的,能不合適嗎?

  顧蓉蓉指指另外的靴子和鞋墊:「這個給王妃,去請她來吧!」

  「好!」

  正要往外走,就聽到外面一陣吵嚷聲。

  王妃聲音帶著怒意:「幹什麼?這是星塵的藥!」

  「我女兒不是故意的,你那麼凶幹什麼?」大鄒氏反駁,「就是一碗藥,至於嗎?」

  「一碗藥?這路上藥有多難買?還用我說嗎?」王妃真是生氣了。

  冷星塵咳兩聲:「算了,不用和她們置氣。」

  大鄒氏「呸」一口:「到底是誰不和誰置氣?」

  冷秀秀道:「王妃莫怪,我確實不是故意。不過,大公子的藥珍貴,你們昨天晚上在王家連吃帶住,還有知棠吃的點心也值不少錢,兩兩總能相抵吧?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聽到這話,冷知棠過來大聲吼:「冷秀秀!怎麼兩兩相抵,誰咄咄逼人?」

  她衝到冷秀秀面前,一把抓住冷秀秀手腕:「就這鐲子,還是從我這裡強要去的,你好意思說這話?」

  一旦了口,冷知棠也豁出去,聲音拔高:「不只鐲子,還有你的玉扇,帕子!我二哥大婚那天,你還拿了我一盒蜜香粉!我還沒有用過,全新的!」

  「這還只是這個月的,之前的不計其數,你和誰兩兩相抵?」

  小姑娘臉漲得通紅,眼睛卻晶亮,這種大聲吼出來的感覺——好痛快!

  大鄒氏臉青白交加,把女兒秀秀護在身後:「王妃,這就是你教的女兒?」

  長寧王妃目光冰涼:「我女兒說得哪句不是實話?你教壞女兒在先,反咬在後,現在還怪我女兒?」

  冷秀秀垂下淚來,輕聲道:「別說了,是我的錯,知棠,你之前說那些東西你都不喜歡,我覺得扔了也是浪費,所以這才……沒想到會讓你生氣。現在我沒辦法還你,將來有機會,我定還你,行嗎?」

  冷知棠火窩住,感覺哪裡不對勁兒,明明她是受委屈的那個,被奪了心愛的東西,怎麼現在聽冷秀秀的話,好像冷秀秀比她還委屈?

  「嘖嘖,」顧蓉蓉緩緩道:「秀兒,是你嗎?真行啊,這濃郁的綠茶氣息,我老遠都聞見了。」

  「人家的東西,人家不喜歡,那也是人家的。你覺得扔了可惜,你憑什麼可惜?跟你有關係?

  拿了人家的東西還沒想到人家會生氣,你腦子這麼蠢的嗎?」

  「你……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我女兒都說了,以後會還!」大鄒氏忿忿道。

  「行,既然要還,那就打欠條,」顧蓉蓉才不慣她,「把欠的東西寫下來!」

  大鄒氏哼道:「寫那個有什麼用?這是去流放,那麼容易還嗎?」

  「流放有什麼要緊,到不了無非就是死,死也得拿著欠條,到時候讓閻王爺從燒的紙錢里扣!」

  大鄒氏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不想寫就是說謊話,撒謊精,拿了東西還賣乖,裝可憐,糊弄誰呢?」顧蓉蓉厲喝,「寫!」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哪來的紙筆?」大鄒氏沒好氣。

  「有帕子,咬破手指頭寫,」顧蓉蓉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如果不行,我就給差官點銀子,讓他們揍你們一頓,也就有血了。」

  「……」

  冷秀秀嚇得也不敢再哭,看著顧蓉蓉猶如惡鬼,想起她的惡女之名,又打個寒顫。

  拿出帕子,幾次咬手下不去嘴,顧蓉蓉一聲咳嗽,嚇得她把心一橫,咬破手指,一邊痛得哆嗦,一邊開寫。

  冷知棠大聲喊:「都寫清楚,一樣不能少!」

  好不容易寫完,顧蓉蓉提醒:「按手印,寫名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