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這女人是魔鬼

  冷星赫此話一出,李員外和周志都一愣。

  顧蓉蓉短促笑一聲:「三當家是大小姐的未婚夫,若是二人因為一時爭執,三當家借酒意錯手殺死大小姐,他清醒之後,應該是後悔和慌亂。而你覺得他是殺了人,必是窮凶極惡之徒,張嘴就說他是兇狠的表情。」

  「官府衙役在三當家床下搜查出他常用的刀和血衣,那些東西當時必定都在大堂上出現過,所以,你潛意識就覺得,他是用刀殺人。」

  「常人用刀,自然是右手,所以你脫口就是右手,但你察覺到我的神色不對時,就又改口說是左手。」

  「其實當時,根本無刀。」顧蓉蓉語氣淡淡,卻讓周志的心提起來,「衙門給出的結論是,大小姐是被三當家生生挖了心,而三當家的絕技就是硬手功,所以,刀並非兇器。」

  「這些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早早被李公子打發回家,後面的事你根本就不清楚。」

  「李公子為何要讓你以給你娘侍疾為藉口回家?還用我說嗎?」

  「我……」周志臉色一白。

  冷星赫怒道:「你當時根本沒有看清兇手的模樣!」

  周志嚇得一哆嗦,不禁低下頭。

  李員外錯愕,怒聲問道:「你到底看沒看清,說話!」

  周志低著頭,跪在地上:「小人……小人確實沒有看清楚,當時是公子說,那是小姐的未婚夫,所以小人也就……」

  李員外氣得咳嗽幾聲:「你……你……」

  周志連磕幾個頭:「小人有罪,小人也不是故意,小人是公子的小廝,自然是主子說什麼,小人說就什麼。」

  李員外抄起枕頭扔過去,周志也不敢躲,低頭受著。

  顧蓉蓉問道:「周志,這點說開,那你想明白你為什麼會中毒了嗎?」

  周志一愣:「我中毒和此事有什麼關係?酒是公子賞的,不會有毒的。」

  顧蓉蓉不再多言,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說什麼也是白搭。

  李員外有點受不住刺激,頭有點發暈,手撫著頭,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穿著寬鬆,因為是自己家,又是病中,穿得比較隨意,這一抬手,袖子滑下一截。

  顧蓉蓉目光一掃他,又收回。

  不過片刻,暗衛拿著個酒罈子回來了。

  周志抬頭一看:「這是我家的酒罈子,就是公子賞給我的那壇。」

  顧蓉蓉制止暗衛直接打開的動作,接過酒罈子,拿到周志面前。

  「你既然如此珍惜這罈子酒,理應在上面做了什麼記號之類的,看看。」

  周志看她一眼,暗說這女人真是聰明,連這個都能猜到。

  看看罈子塞子,周志指了指:「這兒,這有個小缺口,正好對著罈子上的一個小黑點。」

  「那你看清楚了,這罈子可沒人打開過。」

  周志點點頭。

  顧蓉蓉當著他的面打開——這樣最穩妥,省得一會兒周志又說,中途有人打開過,下了毒陷害公子之類。

  塞子打開,不用往外倒酒,顧蓉蓉一觸碰罈子口,空間就開始預警。

  「有毒!」母雞大叫。

  顧蓉蓉:「……」

  她倒一盞在茶杯里,遞到周志面前:「喝吧。」

  周志愣了愣:「你不是說,這酒有毒?」

  「你不是說,公子賜給你的,不可能有毒?」顧蓉蓉反問。

  周志:「……」

  這女人是魔鬼。

  「喝不喝?」顧蓉蓉又把酒往前遞了遞。

  周志往後仰:「萬一是有人下毒,嫁禍……」

  「酒是你自己開的封,接著就喝,沒人接觸過,之後放起來,拿到這裡來,也是當著你的面打開的,誰有機會?」

  周志:「……」無言以對。

  「你要相信沒毒,就喝。」

  周志喉嚨滾了滾,他當然是相信公子的,公子那麼好,給公子當小廝,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公子怎麼可能害他?

  可是……

  這可事關他的命啊。

  豈能草率!

  周志腦子急速運轉:「你,你不是就是想驗證這酒有沒有毒嗎?為什麼非得讓我喝?」

  顧蓉蓉覺得好笑:「不然呢?叫誰喝?我喝?」

  「不一定非讓人喝啊,用銀針試毒不行?或者弄只雞來。」

  母雞在空間破口大罵:「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雞的命不是命嗎?」

  顧蓉蓉:「……」

  銀針試毒,顧蓉蓉可知道,很多毒用銀針試不出來,能試出來的都是與銀子反應的。

  誰知道這種有沒有反應?

  她靈機一轉,轉過身走到桌子邊,飛快進入空間。

  「快,快!」

  她把端著的酒杯放下,拿出銀針,往酒里一探。

  果然變黑了。

  「妥了!」

  她又趕緊退出來,端著酒杯重新走到周志面前:「既然你怕死,那就用銀針。」

  周志鬆口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顧蓉蓉手中那根銀針上。

  針尖慢慢探入酒中,片刻,她把銀針取出來。

  肉眼可見的,黑了一小段。

  「有毒!」

  周志臉色一白,跌坐在地。

  「這……這怎麼會?為何?」

  「為何?」顧蓉蓉嗤笑,「當然是為了殺你滅口。」

  「你那晚沒看清兇手到底是誰,卻因為李公子的話撒了謊,上堂作偽證,誰知道你哪天會不會反悔?什麼樣的人最可靠?」

  「當然是死人。」

  「你一死,就再無翻供的可能,李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便將來有什麼差錯,他也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

  周志嘴唇抖了抖,想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事情聽上去……不,應該說,確實如此。

  「公子,為什麼你不相信小人?我怎麼可能不聽你的?」

  周志喃喃自語。

  「你現在不就把實情說出來了?可見,你家公子還是有先見之明。」

  顧蓉蓉看向李員外:「李員外現在還以為,你兒子是無辜的嗎?」

  李員外憔悴不堪,像一下子老了幾歲。

  「此事,我會找他問清楚,請給我一點時間。」

  顧蓉蓉也沒弄清,李公子的真正動機究竟是什麼,自然也不會逼著立即就定罪。

  凡事,還是要看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