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情之請

  周止明和容昊他們看著顧蓉蓉,一口氣哽在喉嚨里。

  這個女人,她有老院首的信,為什麼不說!

  她有信,誰能攔她!

  怪不得她說一定能進得去。

  奸詐,狡猾,真是豈有此理!

  馬銘揚趕緊接過信,看一眼信封上的字,再看封口處的印章,果然是父親的無疑。

  不止一封,還是兩封。

  馬銘揚不知何意。

  他迅速拆開第一封看,一目十行先過一遍,越看臉色越是難看,看到最後,冷汗都要滲出來。

  容昊觀察著他的神色,又看看顧蓉蓉,不知顧蓉蓉帶來的是什麼信,能讓一向穩重的院首臉色如此難看。

  顧蓉蓉察覺他的目光,直接回視他,沖他微挑眉。

  容昊哼一聲,又別過臉。

  馬銘揚把第一封看完,又翻回頭重看一遍,重重吐一口氣,對顧蓉蓉拱手道:「多謝姑娘,此番遠道而來,請入院休整。」

  容昊等人面面相覷,周止明臉色也變了。

  「院首,她……」

  「你們的事回頭再說,是非曲直,本院首自會查明,不過,你們在此叫囂,還叫來護院,實在有失我南嶽的風範!」馬銘揚沉臉道,「先記過一次。」

  眾人抿唇,不敢再多言。

  馬銘揚側身:「姑娘,請。」

  顧蓉蓉沒急著進去:「院首,我們一行人多,不止我們幾人,還有馬車,不知可否找個地方停靠?草藥之類我們自己負責。」

  馬銘揚沒有猶豫:「可以,稍後我讓人帶路去而側門入,那裡有停靠馬車之所。」

  「多謝。」顧蓉蓉看一眼容昊,「容公子,你我的賭約還在,現在下雨,天氣不好,就暫緩至明天,雨停之後,你可要好好準備。」

  「你……」容昊臉漲紅。

  顧蓉蓉才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你的小夥伴都發過誓的,要是違背誓言,睜著眼睛說瞎話,那可是要遭報應的,小心誓言應驗。」

  眾人:「……」

  顧蓉蓉輕笑一聲,和冷星赫隨馬銘揚進去,范忠留在這裡,等著書院的人引他們去側門,隨後安排住處。

  到馬銘揚的書房,馬銘揚深施一禮:「多謝姑娘救我父親性命。」

  「不必客氣,該謝的你父親都謝過了,院首,」顧蓉蓉頷首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答應?」

  「姑娘請講。」

  「我救令尊,是私人之間的往來,我所請,則是與書院有關,院首若是能答應,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有,也不必勉強,我不能強迫院首用書院公用資源回報個人恩惠。」

  顧蓉蓉說得坦然,馬銘揚眼神中浮現掩飾不住的讚賞。

  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姑娘,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這也的確是他心中的一個隱憂。

  雖然他是院首,但書院不是他一個人的,不能過度用來辦私事,方才還真有點擔心,顧蓉蓉會挾恩大開口。

  銀子可以給,力所能及的可以做,救父之恩,比救他本人還要重。

  「姑娘有什麼要求,可以直說,能辦到的,我一定辦。」

  「我想問問,不知貴院書庫中,可有古書籍?越久遠記錄的東西越生僻離奇為好。」

  「若是有,不知院首可否借我一看?」

  這個要求,倒是出乎馬銘揚的意料。

  只為看書。

  馬銘揚指指自己身後的書架:「這方面的書不多,但我這書房中也有幾十本,姑娘不妨先看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書庫中倒也有一些,不過書庫過大,在後山中,距離前面有段距離,今日天色不早,姑娘舟車勞頓,不妨先用膳休息,若是這些沒有中意的,明日我帶你去書庫。」

  顧蓉蓉沒什麼意見:「全憑院首安排。」

  馬銘揚立即命人去準備飯食,他們書院用膳早,一天只吃兩頓,此時早已經用過。

  「不必麻煩,」顧蓉蓉道,「我們自己帶了米糧,只要借鍋灶一用即可。」

  馬銘揚見她真摯,不似客氣,也就點頭由她。

  正事說完,顧蓉蓉略一思索:「院首,不想問問我與貴院學生為何發生衝突嗎?」

  馬銘揚淺笑,倒兩杯茶:「姑娘談吐不俗,想必不是無事生非的人,我的學生出身略高,有時難免有三分傲氣,想必是做了什麼衝撞了姑娘。」

  顧蓉蓉垂眸,嘴角掠起笑意:「院首好眼光。」

  馬銘揚既沒指責顧蓉蓉,也沒貶低自己的學生,事情未問清之前,沒有偏袒,也沒有妄加揣測任何一方。

  顧蓉蓉對他又增加幾分好感。

  把與容昊等人相見的過程敘述一遍,馬銘揚聽得直皺眉。

  「既然如此,那的確該讓他們受罰,與姑娘的賭約照常,按院中規矩,我也會再給懲罰。」

  顧蓉蓉不置可否。

  簡單聊完,顧蓉蓉和冷星赫去和大家匯合。

  他們離去,馬銘揚打開第二封信細看,看到最後,父親的字字叮囑,句句對顧蓉蓉的讚賞和感激之情,他心頭又生出幾分慶幸。

  他久在書院,很少歸家,也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父親的身體一直是他的心病,沒想到這次竟然如此危險,差點就要與父親天人永隔。

  這一切,都因為顧蓉蓉。

  馬銘揚再也坐不住,把信收好,起身去後山書庫。

  後山書庫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入,但他可以先去找找,按照顧蓉蓉所說的,先找一部分書出來。

  大家借廚房的幾口大鍋,做了簡單的粥,配著饅頭小菜,吃得也開心。

  趁著吃飯的功夫,顧蓉蓉問老宰輔:「你認識那個姓周的?」

  老宰輔冷哼一聲:「豈止認識,化成灰我都認得。」

  顧蓉蓉一聽這話,就知道裡面一定有故事。

  「怎麼說?」

  「他和他爹一個德行,他爹曾在北峰書院任教,別說當個老師有師德了,人德他都沒有。學問的確是有,這個必須承認,但他的學問都用在歪地方,整天想著和院首和學生們玩三十六計,往自己口袋裡撈錢。」

  顧蓉蓉腦海中立即浮現四個字:「吃拿卡要?」

  老宰輔眼睛一下子亮了:「你這個形容準備,就是這個意思。」

  顧蓉蓉正想再繼續聽聽八卦,忽然一陣嘈雜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