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有點後悔了。
告訴冷星赫有隨身空間之後,原本擔心冷星赫以為她是怪物,接受不了的事情沒有發生,但事情卻朝著她完全沒預料到的方向發展而去。
「蓉蓉,我房間裡書架上還有幾本書,我一直特別想看,能不能拿出來?」
「我喜歡的那把短劍,在兵器房,找找?」
「我愛吃的那個棗泥酥,廚房還有嗎?」
「我……」
桌上、椅子上已經放滿了他想要的東西,看了看,又摸了摸,確定是真的。
冷星赫又興沖沖地說:「好了,都收回去吧。」
顧蓉蓉:「……」
母雞在空間都笑抽了。
顧蓉蓉倒在床上,冷星赫趕緊過來:「怎麼了?」
「累了。」
「那……」
「不想說話。」
「……」
好不容易把冷星赫好奇心壓制住,冷慢慢在外面說話,有消息回稟。
他轉身出去,顧蓉蓉無奈想,男人至死是少年,真是一點沒錯,碰見點新鮮的,就想玩個夠。
又把東西都收回去,換身衣服,冷星赫從外面進來。
「慢慢來什麼事?」
「沒什麼要緊的,慢慢來回一聲,老李頭那裡都處理好了,鐵匠和他在一起,平安無事;那個什麼聖使也安置好了,就是……」
他一遲疑,顧蓉蓉微挑眉:「怎麼?」
「聖使那個手下,毒解之後就想逃走,被暗衛發現,下手有點重,一不小心打死了。」
「不過,聖使說了,那傢伙其實也是來監視他的,若是背叛,早晚也得處置。」
顧蓉蓉點頭:「那就這樣吧,我們去見見聖使。」
冷星赫拉住她:「你身體還沒好利索,萬一又累倒怎麼辦?」
「沒事,這回我有譜,」顧蓉蓉拿起個黃果子,「用這個,煮水喝。」
昨天解毒其實解去大半,現在一切未明朗,此人雖有用,但還不能完全信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做過惡事。
顧蓉蓉向來信奉一句話:殺惡人,即是做善事。
她可沒有救壞人的習慣。
見她胸有成竹,冷星赫也就答應。
「你睡會兒,我自己去就可以,」顧蓉蓉催促,「熬夜容易猝死。」
「……」冷星赫。
「我不困,我要一起去,」冷星赫眼睛放光,「要不咱把老李頭那裡的石像都收走?」
顧蓉蓉深吸一口氣:「收那些幹什麼?咱的空間是要收錢,收有價值的東西,記住這一條,不收廢物。」
母雞在空間笑得差點打鳴,顧蓉蓉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盡了。
冷星赫說什麼也不肯休息,顧蓉蓉只好和他一起出門。
剛出院子,又遇見老宰輔。
「哎,什麼時候去南嶽書院?我也想去。」
「去看藏書?」顧蓉蓉想不出別的理由。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看看我南嶽書院的學子們現在學問怎麼樣,是否比北方的好。」
顧蓉蓉低聲問:「你不會是北方的代表吧?」
老宰輔一甩袖子:「胡說!我是堂堂宰輔,豈會做那些事?」
冷星赫點點頭:「確實,兩邊都想拉攏您,您自巍然不動。」
老宰輔先是一喜,隨後一怔:「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冷星赫拉著顧蓉蓉一溜煙跑了。
金縷閣內,檀玉一晚上都沒睡好,昨晚回來以後,認真看過瓶底的藥物介紹,先倒出一粒來,仔細研究一下。
有淡淡香氣,像是花的清甜香,沒有別的異樣氣味,她對毒也有些研究,這個看樣子,不像有毒。
又拿銀針試試,依舊是正常。
她這才找來烈酒,把藥服下。
服過之後,她時時感受臉上的變化,隔一會兒就照一下鏡子,直到天邊見白,臉上的紅腫也退去大半,那種深層的麻木感也消退,又有點刺刺的。
這一切都是好轉的跡象。
檀玉總算鬆口氣。
這口氣一松,她的神經也鬆弛下來,睏倦衝上頭頂,倒下睡著。
直到樓下熱鬧聲起,她才被吵醒,短暫迷糊之後,又迅速坐起來,翻身下床去照鏡子。
鏡中的臉恢復如初,光潔如常,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至此,她心頭大定,重重吐了口氣,連窗外飄進來的吵鬧聲也覺得分外悅耳。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心裡還是有點不安。
這會兒不受要脅,腦子也漸漸清明,上使為何非得問臥龍峽谷的事?
她是上使,都有令牌,什麼查不到?為何非要為難一個聖使?
檀玉腦子裡轉了幾個彎,思來想去,還是做了個決定。
她從暗格中拿出專用的紙筆,寫幾行字,裝入小信筒,從廊下窗邊的鳥籠中抓出一隻黑色的鳥。
先餵鳥幾粒穀子,等它吃飽,信筒繫於鳥腿之上。
「飛吧!」
黑鳥展翅飛走,不久就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顧蓉蓉和冷星赫來到老李頭家,老李頭昨天晚上暈了好幾回,一直在睡覺,後面的事也不知道,就知道拿到一袋子錢,高興得很。
今天一早大方地買了肉包子,羊肉湯,擺了一桌子。
鐵匠可沒他的好心情,更沒有胃口,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有餘悸。
兩人正一愁一喜地對坐吃飯,顧蓉蓉和冷星赫到了。
老李頭不認得他們,兩次來他都暈了,這回上下打量,雖不認得,但也看得出來,是貴人。
「二位,有事嗎?是想做石雕嗎?我們這裡什麼都能做,價錢公道……」
鐵匠趕緊拉他一下:「找我的,你先吃吧。」
說罷,上前對顧蓉蓉道:「去我那邊說吧。」
到鐵匠鋪子,鐵匠垂下頭:「二位還有什麼吩咐?」
不等顧蓉蓉開口,他又說:「小人本事小,就是個尋常鐵匠,二位……能否放過小人?」
顧蓉蓉乾脆利索:「那不行。」
鐵匠都要哭了,雙腿一軟就要跪。
冷星赫喝道:「站直了!」
鐵匠一哆嗦,又咬牙站好。
「周朗,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你自己選一條。」
鐵匠問道:「哪兩條路?」
「一條生路,一條死路。」
鐵匠的腿又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