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狗咬狗

  於掌柜實在想不通,刺使府,什麼時候有了這麼難纏的小捕快。

  因為要在融州行事,所以,護城軍中是祝平松負責,之所以想從郝言諾身上下手,一是因為她有錢,二就是因為她的身份。

  而於掌柜,平時就是負責刺史府這邊的動向,有多少人,都負責什麼,他基本都知道。

  但面前這個笑眯眯,下手卻極狠的小捕快,他瞧著眼生得很。

  更可怕的是,這個小捕快,似乎是知道他們的來歷。

  於掌柜不敢冒性命的危險,他相信,只要他再敢不說實話,顧蓉蓉真敢一刀結果了他。

  謊話可以說,但命只有一條。

  他喉嚨滾了滾:「主子是我們共同的,但我沒有說過話,我資格不夠。祝平松,他是受主子指示行事的。」

  顧蓉蓉不動聲色:「繼續說。」

  有些話一開了頭,開頭難,後面不說也就說了。

  「我只遠遠見過一回,主子穿白袍,臉上有白玉面具,手中玉骨扇,貴氣十足,那次是他在亭中,祝平松在亭外。我距離太遠,說的什麼我真不知道。」

  「不過,那次之後,祝平松就開始對郝家人動手,準備利用郝小姐,我想著,他應該是向主子稟報郝家的事。」

  「祝平松一向奸狡,看著老實忠義,話少又靦腆,實則不然。他心思深沉,心腸毒辣,我不敢不聽他的……」

  於掌柜臉色蒼白,痛得閉了閉眼,氣息都有點弱。

  顧蓉蓉又捏開他的嘴,餵他一顆藥丸。

  沒多久,於掌柜忽然發現,他的傷口……不只是肩膀上的,全身所有的,似乎都不那麼疼了,都在慢慢減輕。

  他心頭愕然,低聲繼續說:「祝平松殺了郝小姐的嬤嬤,又勾搭丫環,收買繡娘,惡毒狠辣的事他都干。」

  「這些不用你說,我都知道,」顧蓉蓉打斷他,「說醉香樓的酒,方子,還有酒的去向,以及賣酒的銀子。」

  她說一項,於掌柜的瞳孔就震縮一下。

  「我知道的,比你想像得多的多,」顧蓉蓉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耍個刀花,「所以,別胡說。」

  於掌柜低下頭,心撲通撲通,自知今夜是無法躲過一劫了。

  思慮半晌,嘆口氣說:「沒錯,我們賣酒,的確是賺了不少銀子,據我所知,賣酒的店不止我們這一處。」

  「我們除了賣普通的酒,還賣特殊的加了藥材的酒,這個其實也是我自己發現的,」於掌柜語氣恨恨起來,「祝平松那個奸詐的傢伙,處處利用我給他打掩護,成功取得郝家人的信任之後,又處處防著我。」

  「我問過方子,他不說,我問過銀子的去向,他也不說,仿我就像防賊一樣。」

  「所以,」冷星赫一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於掌柜急聲道,「我沒撒謊!這回出城的計劃,也是他說的,說什麼那裡有押銀的隊伍,讓我去埋伏,到時候搶走,可誰想到……」

  於掌柜現在甚至都懷疑,祝平松就是故意的,把他賣了,吸引視線,而祝平松自己早就逃之夭夭。

  顧蓉蓉觀察他的神色,他說這話的時候,憤怒,痛恨,沒有躲閃。

  可見是真話。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夜鳥叫,很輕,很短。

  顧蓉蓉話鋒一轉,問道:「廣匯錢莊,是怎麼回事?」

  牆另一側的祝平松聽到這個問題,眼睛圓睜,想說話,喉嚨痛得說不出,郝言諾還在旁邊看著他。

  就聽於掌柜道:「廣匯錢莊的李掌柜,他和祝平松的關係最好了!」

  「他們倆經常私下見面,嘀嘀咕咕,商量一些事,我根本都不知道。」

  「對了,還有這回廣匯錢莊兌不出錢的事,也跟我沒關係。我可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麼商議的,就在今天,祝平松還給廣匯錢莊送過兩箱銀子,誰知道他怎麼又拿不出。」

  「他們倆還指不定把銀子弄哪去了,說不定,就是他們私吞了!去稟報刺史大人,讓他好好審審李掌柜,一定能有收穫。」

  「今天祝平松還騙我說,不要管李掌柜,出城走離開不要回來,我還覺得於心不忍,可他說什麼成大事不要拘泥這些,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主子去死的。」

  「呵,我看,他就是騙我,讓我出城送死,把我拋出去,這會兒說不定他和李掌柜早帶著銀子跑了。」

  於掌柜話剛說完,不遠處黑暗中傳來一聲暴喝:「你放屁!姓於的,你休要滿嘴噴糞!」

  話音未了,有人從黑暗中衝出來,到他近前,抓著他的頭髮就是一通亂打。

  於掌柜被捆著,又受了不少傷,根本無力還手,只有被打得份。

  好在沒打幾下,有人上前把李掌柜拖開。

  於掌柜抬頭,看清是他,呸一口血唾沫:「呸,你還好意思打我?你和祝平松是一夥的,我被你們倆坑慘了!」

  李掌柜怒罵:「我呸!我被你們坑了才是,把我銀子都弄走,還說什麼不會出事,現在好了,我被下大獄,你們竟然還想跑,不管我的死活。」

  於掌柜反罵:「究竟誰不管誰的死活?你們倆一向沆瀣一氣,我說什麼了?今天我還同意拿銀子救你!」

  「銀子?哪來的銀子?要是庫房有銀子,我他娘的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著鼻子罵,能被抓嗎?分明就是你們把銀子都騙走了,還說過兩天騙了嫁妝就還,結果呢?」

  於掌柜吼道:「那你去找祝平松,我沒騙你的,也沒騙別人嫁妝。」

  兩人爭吵不休,互相對罵,顧蓉蓉瞧出來了,這倆就是兩隻沒用的鬥雞,所知不多,純純是被祝平松玩弄於股掌之間。

  銀子,酒莊和錢莊的銀子,都被祝平松弄走了。

  不過,從祝平松的態度上來看,這些銀子並非他貪了,而是要送去給主子。

  銀子在哪?

  這是顧蓉蓉比較關心的問題,還有一個就是,依於掌柜所言,酒莊不只一個,除了普通酒還有藥酒,藥酒是做什麼的?

  都賣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