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聽到這話,臉皮一下子漲紅,手心都冒出汗來。
她看著顧蓉蓉,微微慌亂之後,又迅速鎮定下來,語氣真誠:「沒錯,剛開始的時候,我對這門婚事的確不太滿意。
但後來王府遭難,蓉蓉奮不顧身相救,救王府上下,族人,於生死攸關之際,我重新認識了她,也暗暗感謝上蒼,賜給我一個好兒媳。」
「所以,」黑斗篷語帶譏諷,「王妃的意思是,因為顧蓉蓉救了王府,救了族中的人,所以,你才對她改觀?如果沒有遭受劫難一事,那就不一定了,對吧?」
王妃皺眉:「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冷星赫冷聲道:「母親,不必理會他,不要陷入自證,被他牽著走,我們如何對蓉蓉,用不著和不相關的人解釋。」
王妃點點頭,眼神中仍難掩擔憂。
冷星赫道:「你無非就是沖我,我與蓉蓉換。」
黑斗篷輕笑:「世子妃,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價值,你瞧瞧,都爭相替你呢。」
「那是當然,」顧蓉蓉淡淡開口,「我人緣好,招人喜歡招人疼,別人願意替換我,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又不像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又自卑又想要自尊的擰巴人,那是沒人替,或者說,他以為沒人替。」
顧蓉蓉說完,感覺到黑斗篷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她心頭暗自冷笑:哼。
冷星赫往前一步:「換我。」
黑斗篷怒道:「站住,別動!聽不懂嗎?」
「換我,」王妃大聲說。
「我同意你們換人了嗎?」黑斗篷沉聲,「別自作聰明,也別裝出大無畏的樣子,我不吃這套。」
他看向冷星赫:「世子威風啊,從小在長寧王的庇護下長大,嫡子,少年就被封為世子,出生就自帶尊貴光環。」
「真是讓多少羨慕紅了眼睛!」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你一出生,就什麼都有?難道就因為你母親身份高貴?因為她是王妃?」
「那可不可以說,你是因為會投胎?」黑斗篷看向王妃,語氣譏諷又戲謔,「還是應該說,因為你有一個不知廉恥的母親?」
冷星赫臉色一冷:「你說什麼!」
王妃雙手握緊:「你若是沖我,大可以對我下手,我和蓉蓉換,不要傷害她。」
黑斗篷的溫熱呼吸噴在顧蓉蓉耳後:「王妃,你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不是你想換就能換,決定權在我。」
「我說,不換。」
他輕聲笑起來,笑聲從胸腔里擠出去,在夜色中清晰又瘮人。
「拿這麼一個讓你們所有人都緊張的在手上,我為何要與你們換?王妃若換了,一心求死,那還有什麼意思?」
「世子換了……那可是長寧王的世子,天之驕子,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我得看著你,從雲端跌入地獄,滿身風華轉為塵埃,陷入泥潭中,地獄業火中,無窮無盡,永遠翻不了身。」
「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王妃臉色泛白,手指都微微一抖。
冷星赫冷靜得多,似乎並沒有把這些陰毒詛咒放在心上。
「所以,王府淪落至此,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嗎?父親被陷害,也有你的份?」
冷星赫聲音陡然一厲:「是不是!」
黑斗篷手上刀一緊:「世子爺,還想在我面前耍威風嗎?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上還有你的妻子?」
「或者說,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只是不得己才娶她?你想娶的,依舊是顧婷婷?」
「可惜,顧婷婷從始至終都未曾對你動過心,她不過就是欺你騙你,把你玩弄於股掌之中而已!」
「她一心想做太子妃,早就和太子勾搭成奸,世子爺,這種滋味不太好受吧?」
冷星赫沒有他想像的暴怒,甚至比方才更冷靜了些。
「顧婷婷?她也配!」
「蓉蓉是我的妻,是我真心想過一輩子的人。」
「除她之外,我不會再對任何女子動心,更不會納妾。所以,如果你敢傷害蓉蓉一絲一毫,那就拿命來換!」
「她若有損失,今夜我必讓你也死在這裡,休想逃脫。」
黑斗篷刀尖雪亮,映著顧蓉蓉漆黑的眸子:「還真是讓人感動,世子妃,你是不是也被他的深情感動壞了?」
顧蓉蓉吸吸鼻子:「是有點兒。你到底想怎麼樣?不如快點說,這鬼天氣,我有點冷。」
黑斗篷:「??」
黑斗篷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哪有人被挾持,馬上要死了,還說什麼冷不冷?
這個女人,果然不一樣。
黑斗篷沉默一瞬,再看向冷星赫:「把你的令牌,交出來。」
冷星赫還沒說,顧蓉蓉又道:「這你得說清楚,什麼令牌,他可是世子,跟尋常的阿貓阿狗,一般的紈絝子弟可不一樣,不只有府里的腰牌。」
「什麼各種令牌,還有以前王爺給他的,皇帝給他的,可有好幾塊,分好幾種,你想要哪個?」
黑斗篷:「……」
冷星赫點頭,順勢說:「蓉蓉說得對,我確實有好多令牌,你想要哪個?說明白些。」
黑斗篷字字沉冷:「休想耍什麼花招,更別想拖延時間,冷星赫,縱使你還有千軍萬馬來援,也是無用!只要她在我手上,你來多少人,我也無懼。」
「大不了,就是一起死,我不怕死,可是,你捨得讓她死嗎?其實我只要讓你難過,捨得我一條命,又如何?」
冷星赫心頭猛地一緊,一口血哽在喉嚨。
沒錯,黑斗篷說得對。
這也是他最脆弱的軟肋。
方才之所以那麼說,就是為了讓黑斗篷心有顧慮,不會輕易傷害顧蓉蓉。
顧蓉蓉笑出聲:「得了吧?你捨得死?不在乎這條命?那你費這麼大勁是為什麼呢?布這麼大局,用這麼大的計劃,就為了今天晚上死在這裡?」
「誰信呢!」
「再說,都要死了,還要什麼令牌?麻利點,直接說要會令牌,早交易,早完事。」
冷星赫看不到黑斗篷的神情,但明顯感覺到,他情緒在波動。
「說吧,你到底要什麼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