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射殺

  母雞現在身高有限,這個活兒還真不好干。

  顧蓉蓉讓他幫忙數數,數數剛收進來的糧食有多少袋。

  它上竄下跳,飛來飛去,可是忙活壞了。

  「白米一千七百袋,穀子……還沒數清。」

  母雞感覺自己的脖子和翅膀都要斷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

  顧蓉蓉一邊記數,一邊回答:「回頭給她來一招偷梁換柱。」

  「誰?誰惹你了,真是膽子大,又倒霉。」

  顧蓉蓉輕笑:「你形容得很準確。」

  「這兩天空間會很忙,你替我看好了。」

  其實母雞能幫她看什麼,以前沒人看,照樣好好的。

  無非就是給他找個活干罷了,總覺得這傢伙太可憐,而且……在空間還能看到她在外面幹什麼。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顧蓉蓉忙著做完記錄,也累得很,直接睡在空間。

  她是睡了,梁翊川一夜未眠。

  冷星赫把顧蓉蓉從樂坊帶走,梁翊川雖表面沒露,但心裡十分焦躁。

  今日本來沒有打算到蘇杳杳這邊來,但替身回去告訴他,蘇杳杳不高興了。

  他就必須來哄一哄,沒成想,竟然還有人敢趴後窗。

  尤其替身還說過,白天的時候,來過兩個人,對蘇杳杳很是不同,而且對他這個護城使也沒半點畏懼。

  特別的人,總是讓他不安。

  下令搜查,卻無半點痕跡。

  這就更讓他不安。

  只著蘇杳杳高興了,再若無意地打聽那兩人的情況,仍舊是一無所知。

  看來,蘇杳杳是不知道,不是故意賭氣隱瞞。

  一直到半夜,蘇杳杳睡著,梁翊川才離開樂坊。

  他在城中有府宅,時間太晚,便沒有出城,回府里去睡。

  他讓蘇杳杳回過府,卻從未在樂坊睡過。

  坐在馬車裡,微微合著眼,想今天發生的事,想著後窗外的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那人的身手一定不錯,否則也不能躲開他那一擊。

  那種身手的人,不會是個小毛賊,可為什麼要來趴後窗?

  是為了蘇杳杳,慕美色而來,還是……為了他?

  正想著,馬車突然慢下來。

  「發生何事?」

  「回大人,前面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剛才突然從巷子裡衝出來。」

  梁翊川正煩躁,眼睛也不睜:「射殺。」

  「是!」

  城中雖無宵禁,但現在都已經半夜,能在街上跑的,還鬼鬼祟祟,會是什麼好人?

  何況,無論好壞,梁翊川都握著他們的命。

  他很享受這一點。

  箭出,對準其中一個人。

  一聲厲響,射破空氣,直射嚮往前奔跑的人。

  那人撲通一聲倒地,連聲都沒出,直接被射死。

  另一個一見,嚇得腿都軟了,跌倒爬不起,把那具屍首扯到自己身前:「別,別殺我!」

  求饒怕死的見過不少,但這種還是頭一回。

  馬車已經駛到近前,梁翊川挑簾看,見死的是個老太婆,箭中胸口,從後背入,大片血滲濕衣服。

  一個年輕男人,正扯著她的屍首,連聲求饒。

  有意思。

  梁翊川冷聲問:「你們是何人?為何在街上亂跑?」

  「我……我們是……」

  「是什麼?快說!」駕車的軍士喝斥,「說實話!這是我們護城使大人,敢有一字虛言,要你的命!」

  「大人,罪民不敢,罪民不敢。」

  「罪民?」梁翊川眉梢微挑,「你有什麼罪?」

  「回大人,罪民是京城長寧王府流放隊伍中的,因被差官虐待,不堪其苦,這才和母親一起跑出來,沒想到衝撞了大人,請大人饒命啊!」

  冷仲文嚇得抖成一團。

  梁翊川手裡把玩著匕首,一聽到他說「長寧王府」四個字,動作就一頓,眼神立即幽冷沉涼。

  他想起那個英姿颯爽,如同陽光一般的少年。

  那麼明媚耀眼的人,卻似在他頭頂上罩下一團烏雲,永遠揮之不去。

  明明他那麼刻苦,那麼努力,卻因為出身,不及那人的千分之一。

  憑什麼?

  當得知長寧王府被流放的時候,他心裡分外痛快,連喝了三天大酒。

  誰能想得到,曾經顯赫一時的長寧王府,竟然也有今日!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冷星赫落魄,狼狽,被人踩成爛泥的樣子。

  「你說,你是長寧王府隊伍里的?」

  「回大人,正是。」

  「你們的押送差官,叫什麼名字?」

  「原來是顧文樓,顧大人,後來顧大人受傷又中毒,現在主事的是范差官。」

  梁翊川早聽說過,這次押送的是太子身邊的紅人,顧尚書家的長子,顧文樓。

  這麼說來,這個人倒是沒說謊。

  「我問你,冷星赫可在隊伍中?」

  「回大人,世子不在。」冷仲文確實不知。

  冷星赫根本沒有以真面目出現在他們面前過,因此,他們也不知道,其實冷星赫一直在。

  梁翊川詫異:「不在?為何?他死了?」

  「不,不是,是……從一開始,抄家的時候,就聽說他出城去尋找王爺的消息,後來大概是聽說王府被抄了,所以就沒有回來,一直沒見到人。」

  梁翊川在得知長寧王府出事之後,也曾派出過人去查消息,但距離遠,他所知的實在有限。

  算著日子,應該還不到余州。

  可怎麼,就進城了?

  而且,如果真是流放隊伍進城,護城軍也該稟報他才是。

  怎麼什麼消息都沒有?

  梁翊川感覺不太對勁兒。

  他生性多疑多思,甚至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冷星赫給他下得套。

  盯著冷仲文,半晌沒言語。

  他的氣場強大,畢竟是手上沾過血的,又掌兵權,豈是冷仲文這種膽小如鼠的人能夠承受的。

  冷仲文渾身發抖,一個勁兒的地哆嗦,嘴唇都在顫,說不出完整的話。

  不像是裝的。

  如果下套,也該找個好點的人才是。

  梁翊川當即決定,這人不能死,但也不能帶他進府。

  思來想去,梁翊川吩咐:「來人,把他捆到馬車後,回樂坊。」

  「是!」

  冷仲文暫時保住一條命,但也不知能活多久。

  軍士上前,扯起他捆住,他看著母親的屍首軟軟倒下去,身上沾著母親的血,他又嚇得渾身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