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忽然想起那幅畫,起身翻出來找到,打開看。
果然,那幅畫也恢復了,畫像中的男子神采奕奕,英武俊美。
母雞站在架子上,伸著脖子看,讚嘆道:「喲,這是誰呀?你男朋友?真不錯呀。」
「不是男朋友,」顧蓉蓉說,「是我這一世的老公,這裡叫夫君。」
母雞微訝:「姐妹你可以呀,這老公,夫君,長得夠好的,還是個世子對吧?那以後就是王爺。」
「雖然說現在是流放,不過,這個怎麼說來著,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反轉?像他們這種有底蘊的豪門大家,肯定不會輕易倒,要是復起也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到時候你要是再飛黃騰達,可別忘了我。」
「不用到時候,也不用指著皇帝,」顧蓉蓉在空間,也無所顧忌,「什麼時候,靠自己最管用。」
「姐自己就能創造傳奇。」
母雞眼睛圓睜:「怎麼說?」
「現在我們就在做生意,小生意就是打發路上時間,讓大家途中沒那麼辛苦,賺個馬車錢,賺錢是次要,主查讓他們適應我的工作章程,我也了解他們,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等到嶺南,才是大展拳腳的時候。」
「皇帝老子以前我願意在京城?那是什麼破地方?出門處處都是什麼權貴,一個相府的管家都拽得二五八萬一樣,宗婦夫人,整天端著架子,不敢放聲哭,不能放肆笑,活在條條框框裡,父、兄、夫,都是她們的天。」
「她們顧念丈夫,顧念公婆,顧念母族,唯獨沒有自己。」
顧蓉蓉把畫像收起:「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我無法逆勢而為,不可能和這個社會對著幹,那樣會被當作異類,但我也不會把自己活著那樣。」
「所以,我想走出去,偏遠些,窮苦都無所謂,但,要我說了算。」
母雞點點頭:「說得好,我都想給你鼓掌了。」
顧蓉蓉扭頭看它:「等著。」
到果樹下摘個果子,削成小塊放在小碗裡:「嘗嘗,這果子很好吃,雖然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
「多謝,」母雞似是笑了笑,「其實我早想吃了,下午就聞著香氣怪好聞的,只可惜,我夠不到。」
顧蓉蓉詫異:「你不會是會飛嗎?」
母雞怔了一下:「姐妹,你真會扎心。你覺得我會?」
真正的雞也許勉強能飛上,他?還是算了吧。
顧蓉蓉也不好笑,抿住嘴推推小碗:「吃,吃。」
母雞啄幾小塊,驚艷道:「確實好吃,而且,怎麼說……感覺渾身暖暖的,似乎還有補身的功效。」
顧蓉蓉猜一個咬一口:「有嗎?我只覺得好吃。」
「好當然,你是人,我是雞,我身體小,吃一點就能感覺到,你可能量沒夠。」
「有道理。」
母雞埋頭吃,把一整個都吃完,來來回回跑了幾圈兒,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兒。
顧蓉蓉坐在草地上看它,暗自好笑,別說,它現在這樣兒,有點像動畫片裡的雞,怪可愛的。
「怎麼樣?」母雞跑到水邊照照,「有沒有感覺我的毛都亮了許多?顏色都好看了不少?」
顧蓉蓉:「……」
「還行,你的確算是雞中的美女。」
母雞:「……」
顧蓉蓉試探著問道:「哎,對了,我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你在變雞之前,是男還是女?」
母雞哼一聲:「這問題的確是夠冒昧的。」
顧蓉蓉見它爪子劃拉地,低著頭害羞的樣子,也隱約猜到答案,八成是個男的。
它不願意答,顧蓉蓉也不再多問。
「那行,我……」
顧蓉蓉正想岔開話題,眼角餘光瞄見一道影子,詫異扭頭,是一隻長著七彩大尾巴的大公雞。
昂首挺胸,火紅的雞冠子尤為突出,爪子金黃,的確是雞中佼佼者。
大公雞走來走去,像模特走秀,來來回回。
顧蓉蓉莫名其妙:「它在幹什麼?」
母雞不語。
「哎,你現在懂動物語言嗎?」顧蓉蓉突然發現一個點,「懂嗎?能不能聽懂動物的話?」
母雞無語地看著她:「姐妹,我是魂穿到雞身上,僅此而已,並沒有別的什麼特殊功能,我還是吃人飯,說人話。」
「之前那老太婆非讓我吃白菜幫子,生玉米糊糊,好傢夥還讓我自己去刨蟲子吃,我恨不能當時升天。」
「你這麼問你吧,你穿到顧家小姐身上,她會的本事,你會嗎?繡花啥的。」
顧蓉蓉:「……」
說得怪有道理的。
顧蓉蓉:「那就怪了,那隻大公雞在幹什麼?怎麼看著不正常。」
母雞哼一聲:「管它呢,一隻雞,理會它做什麼。」
顧蓉蓉還想說什麼,外面有動靜。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說罷,意識閃出。
顧蓉蓉剛到外面,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很淡,近乎於我,但顧蓉蓉還是能聞出來。
她沒立即動,睜著眼睛側耳聽了聽。
夜風拂過草尖樹梢,沙沙作響。
除此之外,還有極輕的風掠過衣袂的聲音。
車外,香味所過之處,眾人的沉睡都在加深。
一道黑影極快掠過,輕輕到顧文樓的馬車外。
眼看快到子時,顧蓉蓉說過,顧文樓若醒,也就是子時前。
他必不能讓顧文樓活著。
輕步上馬車,輕抽出身後刀,刀光閃閃,寒氣四溢。
黑影毫不猶豫,直奔顧文樓就砍下去。
剛一砍下,昏迷著的人突然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碗。
刀光凜冽,映著一雙冷厲眉眼。
冷星赫道:「等你很久了。」
黑影見勢不妙,轉身要走,但還沒來得及轉身,冷星赫握著他腕子一擰並一甩,把他從馬車裡甩出去。
黑影失去重心,被甩出已經站不住,這一下摔得挺重,但也顧不得痛,他一掌拍地,就想起身。
但手掌還未拍起,這被一隻精巧的靴子踩住。
顧蓉蓉輕盈微涼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想去哪兒啊?」
黑影愴惶抬頭,顧蓉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身後馬車上,冷星赫也挑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