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戲來了

  別院處處是景,月色之下,湖水之邊,讓人心曠神怡。

  尤其大家剛才又受過驚嚇,在那院子裡壓抑得很,到這邊寬敞,都迎著夜風,緩緩鬆口氣。

  菜一道道上,主座上推杯換盞,胡蘊城是酒入愁腸,薛刺史是真高興。

  其它人都沒怎么喝酒,都記著規矩。

  冷知棠剛才已經吃得差不多,心裡一直惦記著顧蓉蓉說的還有好戲看,不時張望。

  老宰輔臉上掛著白紗,吃東西時就掀起一點兒,看著冷知棠總想笑。

  「二嫂,是什麼好戲?」

  顧蓉蓉還未回答,老宰輔年紀雖大耳朵還挺好使,一下子就捕捉到關鍵字,悄悄湊過來:「哪有好戲?」

  顧蓉蓉:「……」

  王妃撫額:這老人家在朝堂上一天天看得好戲還少嗎?怎麼對這些瑣碎之事倒如此感興趣。

  顧蓉蓉目光掠向月亮門,見一個婆子站在那裡張望,似是很急。

  顧蓉蓉道:「好戲來了。」

  冷星赫尋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那個婆子,又看看顧蓉蓉眼中笑意,暗暗思忖:這小狐狸又下什麼套了?

  與此同時,胡曉也發現婆子。

  她悄然退席,朝婆子走過去。

  婆子見她過來,趕緊迎上,跟她低語幾句。

  距離太遠,聽不清她們說得什麼,也看不清神情,但見胡曉似乎愣了一下,快轉身到胡夫人身側福福身。

  胡夫人問道:「曉兒,發生何事?」

  胡曉欲言又止,似乎不太好說。

  胡蘊城憋著一肚子火氣,知道這個孫女平時就聽夫人的,說話有時也和夫人一樣刻薄尖銳,對她並不喜愛。

  現在有機會,當即就喝道:「有話就說,沒話就退下!站在此處,吱吱唔唔,成何體統?你祖母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胡曉當眾被這麼說,當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若在平時,早就氣哭了。

  但今日並沒有。

  「祖父教訓得是,只是孫女好多事情不懂,一時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開口,請祖父息怒。」

  胡夫人卻不滿心愛的孫女被訓:「夫君,何必對曉兒苛責?怎麼也是胡家嫡親的孫女,規矩再怎麼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薛刺史也跟著火上澆油:「本官看胡小姐活潑可愛,天真率直,倒是不錯,年輕人嘛,不必時時拘謹,反倒沒了生趣。」

  胡曉底氣更足,聲音也提高兩個音,在場的人都能的聽得到。

  「回祖父,祖母,方才聽婆子來報說,在水榭亭閣那邊,聽到一些……讓人羞於啟齒的聲音,疑是下人私通,想請祖母定奪。」

  這是後宅中事,自然該由胡夫人料理,雖說這是別院,平時她不怎麼來,但到底也是胡家的產業,她這個主母自然也管得。

  一聽是這事兒,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自古爭風吃醋、風流韻事,最是吸引人。

  冷知棠眼睛微睜,又看看顧蓉蓉,想說什麼,顧蓉蓉微微搖頭,她又乖乖把嘴閉上。

  胡夫人覺得此事丟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尤其還當著這麼客人的面。

  本想打發婆子去看,胡曉又道:「祖母,還請您去瞧瞧,她們做不得主。」

  這話一出,胡夫人就知道,事情有隱情。

  她自是相信孫女,起身道:「好,走!去看看,是誰如此膽大妄為,不知廉恥!」

  胡蘊城更生氣,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兩人下人當即處死,也好讓他出出堵在心口的惡氣。

  閒著也是閒著,又都吃得差不多,他們主家一走,其它人想看熱鬧的也都遠遠跟上。

  而且這水榭亭閣距離也不遠,穿過月亮門,再過一座假山,有一排臨水的小閣房,那裡就是。

  本來這裡就是供客人換換衣服,休息一下的場所,有宴請時,就會每間房前安排個下人伺候,若是平時無事,也就只有兩三人打掃,保持乾淨,也不落鎖。

  哪知今日,竟然出了這等事。

  眾人呼啦啦到近前,胡夫人和胡曉走在最前面,胡蘊城和刺史在後。

  再往後就是顧蓉蓉、冷知棠和王妃。

  冷知棠上次遇見這種事,還是在冷秀秀婆家,當時覺得害怕,後來又覺得刺激,也就是在那時,顧蓉蓉真正虜獲了她的心。

  此時再遇這種事,小姑娘臉泛紅,輕聲道:「二嫂,謝謝。」

  顧蓉蓉正琢磨這事兒後續會落到什麼程度,聽她沒頭沒腦這一句,有點莫名其妙:「謝我什麼?」

  「謝你曾救我於危難,沒讓我屈辱地死去。」

  如果當時在王家出事,她是斷然不能活的。

  顧蓉蓉懂了,拍拍她手臂:「不用記得這事兒,誰這輩子還不碰上幾個人渣?當他們是蒼蠅也行,再想起來,啪一腳踩死。」

  冷知棠「撲哧」笑:「是,聽二嫂的。」

  王妃握住冷知棠的手,無聲安慰。

  顧蓉蓉不想讓她們記起不快,岔開情緒問道:「你們猜,裡面的是誰?」

  冷知棠說:「不是說,是這裡的下人嗎?」

  王妃搖頭:「若只是下人,婆子也不會來報,你看那個婆子,之前在胡夫人身邊見過,定是個管事的,這種事是有處置權的,何況剛才那麼多客人,刺史都在,她還是來報。」

  「再者,胡曉也是個知輕重的,怎麼會為著下人的事,驚動胡夫人,還是這個場合。」

  王妃說罷,看一眼顧蓉蓉。

  顧蓉蓉笑眯眯,手指尖輕捻一下。

  冷音音給顧文樓敬酒時,她彈在冷音音腰後的香丸,可不是白彈的。

  想給她下套?那就得付出代價,數倍的代價。

  此時,亭閣中傳出的聲音順著夜風飄來,雖然很輕,且細碎,但此時大家都摒住呼吸不出聲,因此也聽得分外清楚。

  那聲音,聽得叫人面紅耳赤,分明就是男女之事的聲音!

  胡蘊城怒道:「簡直豈有此理,我胡家怎麼會有這樣的下人,必須杖殺!」

  他轉頭看胡夫人:「你平時就是這麼管家的?」

  這話著實不講道理,但胡夫人現在不和他計較。

  反而福福身:「夫君說得是,是妾身管教不嚴,夫君放心,稍後就把他們揪出來,好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