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追尋

  冷星赫看著這封加急信件,簡直哭笑不得。

  顧蓉蓉哼笑兩聲:「我說這傢伙怎麼在樹林裡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在給你寫信。」

  冷星赫把那塊布收起,無奈道:「速速有時候就是如此,小心思多,但多的不是地方,不像慢慢是真的心細。」

  「不過,他也不是壞心,」冷星赫摸摸鼻子,「我會找機會和他說的。」

  顧蓉蓉擺手:「別,你當面說,恐怕他也不會相信你。」

  「那我給他寫回信。」

  「先別,就這樣吧,」顧蓉蓉眼中閃過狡黠,「現在這樣也挺有意思。」

  冷星赫:「……」

  顧蓉蓉見他尷尬,笑笑說道:「我知道,他也是為你,為王府考慮,放心,我不會與他計較。只不過,現在情勢不明,他不和我們走得太近,說不定將來能做為一個隱藏的力量。」

  冷星赫眼中滿是讚賞:「好,就依你所言。」

  兩人把胡氏的屍首恢復原狀,重新把土掩蓋上,各自回去休息。

  顧蓉蓉心裡疑惑頗多,一時睡不著,乾脆進入空間打坐。

  今天晚上空間又清明不少,霧氣徹底不見,新出來的湖水清澈,她打坐一會兒都覺得神清氣爽。

  不知不覺入神,一直到天亮。

  昨天晚上出了人命,今天一早,吳差官早早把大家都叫到一走,嚴厲訓斥幾句,都安分些,不許生事鬧事。

  他還特意看顧蓉蓉幾眼,顧蓉蓉手帕擦著古劍,連個眼風都沒撩給他。

  吃過早膳,照例冷音音過來收拾,現在胡氏沒了,只剩下她自己,本來還想打苦情牌,但看到顧蓉蓉的神色,又不敢多說,只低頭著收拾,去水邊洗。

  洗著洗著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摔了那麼多,顧蓉蓉還訛了她爹二十兩銀子,她們不是沒餐具了嗎?怎麼又有了?

  可惡!一定是故意的!

  一邊忿恨地洗,一邊又不敢再打破一個,這個糾結就別提了。

  洗完正要走,抬頭看到不遠處官道上來輛馬車,一個年輕男人挑著車簾,正看向她。

  冷音音迅速打量這輛馬車,看外觀結實高大,馬也是高頭大馬,車夫穿著乾淨,馬鞭上還繫著紅穗子。

  再看那個年輕男人,眉眼清秀,帶幾分書卷氣。

  冷音音心思立即活絡起來,如果他們也是去嶺南的,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正想著怎麼套個近乎,馬車在距離她幾米的地方停住,年輕公子和聲問道:「姑娘,你怎麼在這裡洗碗?」

  冷音音側過臉,腮邊髮絲垂下一縷,風掠過,發梢微微揚起,不勝嬌羞。

  「嗯,因為我……」

  年輕男人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微亮:「你是不是被流放的?」

  冷音音微訝,心尖一動:「公子如何知道?」

  「你們這隊伍中,可有一個會醫術的?」

  冷音音心又一沉,像被人掐住:會醫術的?莫不是指顧蓉蓉?可惡!怎麼什麼好事都輪到她?

  鬼使神差,冷音音點頭道:「我的確隨師父學過幾年黃岐之術。」

  年輕男人一愣:「你?」

  他話沒說完,身後又冒出來個老頭來:「姑娘,你會醫術?」

  冷音音打量這老頭兒,胖乎乎,頭髮花白,皮膚有潤澤,留著一把山羊鬍,眉眼眯著,看著和氣可親。

  身上穿著件藍色錦袍,暗光浮動,竟是有名的月光錦。

  冷音音暗訝,這月光錦以前在王府見過,那時王府還鼎盛,每每長寧王父子有了功勞,皇帝就賞賜京中女眷,好東西流水一樣搬進王府。

  月光錦,那次在王妃的生辰宴上,皇帝賞過兩匹。

  這老頭兒一定非富即貴,看這模樣,笑眯眯,憨憨的,不像是做官的,那就是富了。

  冷音音大膽想,就算冒充一下會醫術的也無所謂,問他們多要些銀子,到時候她跟著隊伍走了,他們上哪找她去?

  什麼都是假的,唯有銀子是真的。

  轉瞬之間,她就有了決定,點頭道:「是啊,的確是會一些,老先生要看病嗎?」

  年輕男人和老人對視一眼。

  年輕男人道:「不錯。」

  冷音音把碗放下:「那我給您看看?不過,這診金……」

  年輕男人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譏誚:「病看得好,錢好說。」

  偏頭看看身後老者,老者把袖子挽起一點,到馬車門口打開門,把手臂伸出來。

  「麻煩姑娘。」

  借著這個時機,冷音音目光往馬車裡一掃,眼睛瞬間睜大。

  馬車不只是看上去奢華,而是真的雅致貴氣,不是那種不懂雅趣的商人之豪。

  看來真是賭對了。

  冷音音心砰砰跳,上前伸手指搭住老者的脈。

  雖然她不會醫術,但平時見得可不少,她母親胡氏怎麼說也是官小姐出身,在家裡時吃穿用度也是很講究,時不時讓藥堂里的大夫來請平安脈。

  她摸了一會兒脈,老者問:「姑娘,老夫的身體如何?」

  「老人家,您身體不太好啊,」冷音音嚴肅道,「需要好好調理,這樣吧,我給您開張方子,您回去找藥堂抓藥。」

  老者略一思索:「也行。」

  他轉身拿紙筆,遞到冷音音面前。

  冷音音提筆寫,她腦子裡還是記得幾味藥的,平時經常聽胡氏說,有哪些利於女子養顏,也就記住了。

  寫下幾味,心說反正這個吃不死人,再說,拿到藥堂,大夫一瞧也能看出來,不會給他抓藥的,不過,這老才想自己可就難了。

  而且,這老頭兒如此富貴,定然也不會因為這點錢就又駕車來找她。

  思量定,把筆放下,拿起方子,吹一下墨跡。

  「老先生,我這一張方子,可是家中祖傳,要不少錢的。」

  老者眉眼微彎:「那要多少錢?」

  年輕人冷眼瞧著,沒有說話。

  冷音音道:「方子無價,本不該賣,我家祖上也有規矩。不過,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再說,你我在這裡都能遇見,可見是有緣。那就——一百兩吧。」

  年輕男人似乎笑了笑:「一百兩?」

  「不錯,這不算貴了,若是根據我祖上規矩,在盛世太平時,萬兩也是不賣的。」

  年輕男人還想說什麼,老者輕拍他肩膀:「沒事,就給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