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的鏈枷變成一種無法被觀察的黑暗載體,吸走了周圍光線,顯得上面那些發出微光的暗紅符文更加鮮艷。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符文在神綴上流轉,它們緩緩移動,就像是一個個二維世界的生命在行走。
從中而來那些低聲、瑣碎的絮語更是讓馬丁有點毛骨悚然。
這是來自不同個體的聲音,急促而有力,就像是某種祈禱或是宣言, 但又無法判斷它們發音與語言的含義。
偏偏這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
或許只能找到羅伯特教授,通過巴別石的能力進行識別。
馬丁對切斯特揮了揮手中神綴。
鏈枷上的四根鎖鏈蛇一樣靈活地鑽入空中。
寶箱怪的身體頓時被虛空出現的鐵索縱橫纏繞,一下子就動彈不得。
以馬丁為中心,形成一個半徑二十米的特殊空間,空中隱約可見黑色鎖鏈的影子,它們隱匿於空間夾縫, 不時會露出一隅。暗紅咒文則是離開了鏈枷, 將這一片球狀空間包裹, 仿佛是封上口子的火漆封條。
這就是鏈枷自帶的魔術:「施法者懲戒」
馬丁手握神綴,能夠敏銳感覺到這個魔術的特殊之處。
這是無差別魔術,自己也不能脫離其影響。
不過可以縮小影響範圍,範圍越小,約束力越強。
馬丁嘗試了一下外像衝鋒鎗,依舊能夠噴吐出空氣子彈,但只有一百多發的子彈儲備能正常使用。
「火力解放」和「窮途末路」這兩個靈具自帶的魔術也不是無法使用。
只是需要付出代價。
一旦使用魔術,全身的徑就會開始紊亂,身體內部直接被自身超凡之力攻擊……
就像是一個拳手揮拳,卻只會擊中自己的內臟要害。
這種由內而外的反傷難以抵擋,一下就能讓人失去戰鬥力,甚至淪為重傷瀕死。
簡而言之,在這片「施法者懲戒」空間中,要正常戰鬥的話就只能普攻肉搏。
它在特定情況下會很有用,但並不適用於所有作戰環境。
阿努比斯的鏈枷,重點還是枷禁。
「施法者懲戒」也是與枷禁相輔相成,魔術反傷+驅散封鎖, 這才是相輔相成。
「主人, 主人,饒了我吧……我,我受不了了……」
切斯特不斷求饒,聲音慘厲:「這傢伙在拼命吮吸我體內的力量……我快不行了……」
馬丁手一松。
阿努比斯的鏈枷也隨之解鎖,寶箱怪往後跳了兩步,箱體還在不斷顫抖。
「主人……我頂不住了……別試了,別試了……」
切斯特身上的超凡之力變得黯淡了很多。
馬丁看向手中神綴。
這玩意兒看起來是一副自帶魔術反傷的枷鎖,其實是一個吸血鬼——它對外顯現的能力,其實是為了方便它自己吸取力量迅速成長壯大。
從這一點看,它的確是有著生命體的生存進化欲。
馬丁又諮詢了一番特蕾莎,慢慢搞懂了。
神綴和使用者屬於體外共生,就像是鱷魚和牙籤鳥。
前者嘴裡會堆積一些腐肉殘渣,影響進食和牙齒,生性膽小的牙籤鳥卻以這些腐肉為生,又幫助鱷魚剔牙保持健康,雙方達成了互助共生的關係。
神綴需要攝取超凡之力作為成長的養料,它獨有的特性會形成不同類型的強力魔術,這一點就變成了天使們可利用的犀利武器。
另一個類似的案例,是靈具和聖徒。
但馬丁和靈具衝鋒鎗是體內共生,關係更進一步。
這讓他不免產生一個聯想。
神綴和靈具,是否是某種程度上同一類東西的不同階段?
或者說,它們成長到某一個程度後殊途同歸?
「信息不足。」
特蕾莎的答覆依舊沒有任何驚喜。
馬丁決定儘可能少用這件武器,避免發生不可知的後果。只有完全破解了其機制和內在原理,才能將其變為可靠的常用裝備。
接下來的幾天枯燥而乏味。
力天使卡麥爾被數星者吃掉,這裡沒有了製造墮天使的源頭,那個金色的沙漏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然,力天使卡麥爾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還會從太陽鐘下重生,甚至恢復到自己巔峰狀態。
但那和馬丁沒有任何關係。
原因很簡單。
記得馬丁和數星者的這個卡麥爾已經死了,重生的卡麥爾是更早時間線上的意志寄存,要找麻煩也是找捕獲它的聖靈,它根本不會知道馬丁這個人。
最後幾天裡,馬丁到處尋找,試圖再找到一個被囚禁天使,本著來都來了,一個也是拿,兩個也是打的心態。
可惜一無所獲。
第八天結束的那一刻,瘟疫女士傳來信息。
「試煉完成,即刻回歸。」
馬丁召回了森托爾和寶箱怪,帶著三分遺憾兩份不舍,走入霧門,回到湖上公寓。
……
回來後他喝了一杯果汁,打開大門,發現門口信箱裡有兩封信。
一封是協會寄來的。
「2月2日早上9點,市地方法院將對巴特萊進行公審判決,你是現場目擊者之一,警方希望你能出席作證。——迪莉婭」
裡面還附帶了最近警方對巴特萊的調查記錄。
第二封卻是匿名信。
「2月2日,不要出門。」
匿名信由打字機列印而成,無從判斷筆跡,紙張也是非常普通的白紙,外面是一個通用的褐色信封。
馬丁有點拿不準。
這口氣不像是留里克魚人,他們至少要來點威逼利誘。
可匿名信只有很短的一句話,更像是提醒。
至少他可以看出一點。
兩天後的2月2日開庭審理,絕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
與此同時,金喙鳥俱樂部。
私密會客廳里,迪莉婭拿了一杯酒,看向後面的老人說:「無期徒刑?禁止上訴?既然結果已經註定,那還要法院開庭幹嘛?」
「必要的流程是要走的。」
老里德抬起老邁昏黃眼睛,他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這也是我能爭取到的最大極限。」
「至少巴特萊還在聯邦地界內,雖然他出不去,但命能保住。」
「真能保命嗎?」
迪莉婭冷笑一聲:「就像之前管制品公司的霍爾加還歷歷在目,再來一次又有什麼難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議會、立法、市政廳都有他們的代言人。」
老人雙手放在手杖的杖頭上:「我們只能按照規矩來。」
「問題在於,總是我們遵守規矩,他們從來不用遵守。」迪莉婭恨恨道:「規矩建立起來,反而是束縛了我們自己。」
「這是代價。」
老里德嘆氣:「在協會有足夠的力量、擁有絕對威懾之前,只能妥協。當前是研究海珀諾瓦的重要關口,我們不能、也沒有餘力和留里克正面對抗。」
「總部也絕對不會允許有這種激進的行為。」
「還有一個辦法。」迪莉婭喝下杯中酒:「把巴特萊引渡給法洛士,讓騎士團來接手。」
「唉,我的大小姐,我這老骨頭可經不起這種折騰。」
老里德臉露苦澀:「如果真把巴特萊交給騎士團,協會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中立局面,就前功盡棄了。」
「神眷們可從不認為我們是中立。」
迪莉婭滿不在乎地說:「在他們眼裡,我們和騎士團沒什麼區別。」
「話是這麼說……」
老里德攤手:「但表面功夫大家都得做,該抗議譴責一個不能少,他們知道,我們也知道。但只要還沒到徹底撕破臉,那大家凡事都可以談,都可以當做無事發生嘛。」
「我們得穩住局勢,會長現在情況不太好,短時間還回不來。」
「放心,我說說而已。」
迪莉婭放下酒杯,立即恢復平日冷靜:「格瑞普市需要穩定,這也是我在這的使命。」
……
卡姆河邊的綠草地邊,蘇西奶奶坐在長椅上,看著小狗在草里追逐自己的尾巴。
管家仍然沉默地站在她身後,靜若雕塑。
蘇西奶奶打了個哈欠。
一名身著紅色大衣、頭戴黑色羽毛帽的時髦女士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蘇西阿姨,好久不見。」
老人一臉疑惑:「你誰啊?」
對方仿佛毫不在意:「忘了我了嗎?是我啊,哈娜。」
「哈娜?你是哈娜……」
蘇西奶奶輕輕轉了轉指頭上的琥珀戒指。
她湊近認真端詳著眼前的女人,這才恍然說:「原來真的是哈娜呀。」
蘇西奶奶高興地張開雙臂,哈娜就溫順地和老人擁抱在一起。
「我就說嘛,哪來的姑娘這麼漂亮,除了哈娜肯定沒有別的人了……你不是結婚了嗎?那個英俊的北島王國伯爵,他沒有和你一起嗎?」
哈娜輕聲說:「肯已經去世7年了。」
「我可憐的哈娜。」蘇西奶奶抱了抱對方:「沒事沒事,死了丈夫其實是好事。又繼承財產又自由,你看我,過得比結婚時還要好呢。」
老人的話讓哈娜忍俊不禁:「我可記得,弗雷德叔叔去世時您哭得根本走不動路,半個月都沒有從床上下來。」
「胡說八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蘇西奶奶不高興地說。
她忽然說:「你來找我吃飯的嗎?今晚上我讓廚房做鮭魚湯和小羊肉,這兩個你最喜歡了。」
「蘇西阿姨,是您叫我來的呀。」
哈娜耐心地說。
「是我嗎?」
老人冥思苦想,忽然恍然:「哦對了,對的。你的爺爺,卡俄斯讓我交給你一個東西。」
她打開自己的坤包,從裡面取出一枚小巧的銀戒指,戒指上刻有一片樹葉的形狀。
「他讓你拿著這個,注意安全。」
哈娜將戒指戴在左手小拇指上,又擁抱了一下老人:「謝謝,蘇西阿姨,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我還要看狗呢。」老人倒也不粘乎。
哈娜起身又對管家微微頷首:「辛苦你了。」
「職責所在。」
管家非常鄭重地屈身還禮:「請您慢走,薩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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