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神祗辛秘，劍道宗師出手！

  世界天旋地轉。

  背後脊椎骨突然傳出一陣熱流與劇痛，強行讓亓燧從精神控制下掙脫出來。

  他瞳孔焦距再次聚合，眼前早已不是幽寂長廊環境，就連那座詭異的神像也一併消失不見了。

  光線昏暗，空氣潮濕。

  遮天蔽日的連綿林海將世界淹沒。

  「這裡是……哪裡？」

  亓燧陷入一瞬間的迷惑。

  他警惕的目光環顧四周。

  在這座神秘的大森林裡，隨便一株大樹都高逾百米，粗壯的樹幹後面，能看見一些模樣古怪，從未見過的動物生靈。

  隱約間，還能聽到極遠之地傳來的猛獸咆哮，驚起漫天飛鳥。

  「自己這會應該在小神殿才對，這一切……都是那座神像搞的鬼！」

  亓燧飛速回憶事情始末，深吸一口氣，將胸腔中的淡淡浮躁與恐慌感壓下去。

  果然！

  即便有些不願意承認，可在接連鎮殺了幾位傳教士後，他對所謂神教，以及那些神明的力量產生了輕視。

  而眼前發生的一切給他狠狠上了一課。

  就一座神像所展現出來的手段，都遠遠超出他的認知範圍。

  肉身挪移？還是精神囚籠？亦或者是其他更恐怖的手段？

  亓燧揣摩不清楚。

  不過，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

  【氣味追蹤】lv4，啟動！

  他將嗅覺能力發動到極致。

  略帶寒意的氣流被他吸入鼻腔，然後再經過強大到變態的感應神經進行分辨處理後，將各種繁雜信息反饋給大腦皮層。

  植物味道，野獸糞便，繁衍氣味，泥土味道……

  濃郁的大自然氣息里，那股獨屬於血肉之神的惡臭氣味被襯托的愈發明顯，就像是黑暗夜空中的北斗星辰，指向極北方位。

  「過去看看！」

  亓燧眼眸清明，恢復冷靜。

  以極快的速度朝北方靠過去。

  漸漸地，空氣里的神明惡臭變得越來越清晰。

  在視線盡頭，陡然出現了一條詭異的黑紅石階，石階依靠一處山頂洞穴環繞而上，顯得與周圍翠綠色的森林環境格格不入。

  不僅如此，黑紅石階上不斷有暗紅色的液體流淌出來，浸入泥土，朝四周擴散過去，將方圓數里大地浸染成詭異紅色。

  生長在這種泥土上的樹木變得愈發粗壯高挺，只是在樹幹上能看見一條條像是小蛇般的詭異紅色紋絡。

  它們像是誕生出了靈智，在隨著某種類似於呼吸的規律，紅色紋絡閃爍明滅不斷。

  【模擬】!

  十秒鐘！

  在確定踏上黑紅石階沒有異樣後，他沒過多猶豫，關掉技能，邁步踩上第一層石階。

  眼角餘光瞥過職業面板。

  【精神力：220/450】

  精神力消耗過半，技能什麼的還是得省著些用。

  滴嗒——

  鞋底踩在石階的暗紅色液體上，傳來很強烈的粘稠感。

  他幾個縱身，就朝上攀岩出數十層台階。

  空氣里屬於神明的獨特臭味愈發濃郁刺鼻，頭頂不斷飄起紅色掉血提示。

  「生命值-10」

  「生命值-10」

  「……」

  亓燧不得已選擇閉氣，生命值掉落的速度被大幅減緩，但依舊有瀰漫在空氣里的詭異力量透過身體毛孔滲入血肉。

  「生命值-1」

  「生命值-1」

  「……」

  亓燧仰頭朝上面看去，石階的盡頭一直消失在洞穴山頂。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繼續攀登時，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的孩子，你來了~」

  「孩子，快上來些，我一直在等你！」

  「……」

  這些聲音極富有穿透力，哪怕是個聾子，也能清晰傳入大腦皮層。

  令亓燧奇怪的是。

  明明是一種從未聽過的語言，但他卻能準確理解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謹慎之下。

  亓燧又用了一次【模擬】。

  技能浮現出來的畫面告訴他，登上洞穴山頂同樣沒有異常情況，但是山頂上面的場景卻無法感知出來。

  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紅色霧紗，一切都看不真切。

  就憑藉【學者】的一個進階技能，想要將超越超凡的神明給模擬出來，果然還是有些勉強。

  亓燧沒再猶豫，三步並作兩步朝山頂掠去。

  空氣里的味道臭是臭了點，但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血肉細胞對這種氣息能量的原始渴望，就像是那些沾染不祥的癮君子。

  據傳言，每尊神明都擁有各自直指人性本質的手段。

  血肉之神正如它的名字，對血肉領域擁有絕對的掌控手段。

  很快，腳掌脫離石階，踩在一片鬆軟的泥土上面。

  洞穴山頂畫面開闊起來。

  這裡怪石嶙峋，栽種點綴著各種猩紅花草。

  還能看見一些瞳孔赤紅色的鳥獸生活痕跡。

  就連纏繞在石峰上的青苔與藤蔓，也悉數被浸染成紅色。

  而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山頂深處的一汪池水。

  池水顏色詭異，黑紅交融在一起，它似在翻湧沸騰，冒著「咕咕」氣泡，不斷有淡紅色的氣霧蒸發出來，將清爽的空氣污染。

  那股臭味在此刻濃郁到極致，要將靈魂都給洞穿！

  亓燧心中浮現出篤定的念頭。

  這裡……恐怕就是血肉神教，亦或者是說血肉之神阿瑪伊蒙的源頭。

  「喂，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亓燧在嘗試與對方交流。

  「我的孩子，伱終於來了，快點到母神的懷抱里。」

  「母神將會賜予你新生，足以摧毀世界，打破時空壁壘的力量！」

  「進來吧，進來吧！」

  「……」

  充滿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汪血紅池水沸騰愈發劇烈，水下似乎隱藏著什麼可怖之物，將要現世。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亓燧沉默了片刻問道。

  他沒有指望對方能夠回答，但卻真的有信息傳遞出來。

  「吾名為阿瑪伊蒙，是掌管血肉之力的神明，也是你的神母大人。」

  「至於這裡……」

  阿瑪伊蒙話語裡似乎也流露出一絲迷惑：「這裡乃次源之地，是吾誕生的地方！」

  就這麼一小汪池水，能孕育出一尊神明？

  亓燧眼眸劇烈顫動。

  他沒有思索對方話語裡的真實性，而是繼續追問道：「那你……帶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阿瑪依蒙的表述逐漸變得流利清晰。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你是我的孩子。」

  「來吧……讓次源之水洗滌你的身軀，脫離凡人之軀，靈魂將會永恆。」

  神特麼是你的孩子！

  老子是媽媽生的！

  亓燧按耐住罵神的衝動，他心中猜測對方會這麼說，恐怕還是因為職業面板汲取了那根斷脊的力量，然後觸發職業【狂戰暴君】！

  可這僅僅是對力量的純粹掌控與運用。

  力量本身並無好壞正邪之分。

  重要的是，他的靈魂和基因未曾被污染。

  「我在你的身上感知到了厭惡與殺意，孩子，你似乎很討厭我？」

  阿瑪依蒙不緊不慢地繼續表述道：「或許你還不清楚，能以神明神子的身份行走於世間，是多麼大的榮耀。」

  「在吾創立的血肉神教下，神子的地位更高，可以對一切神諭者施法號令。」

  聽它這麼一說，亓燧多留了個心眼。

  舊神宗教林立，體系繁多。

  其他神明手下或許就有培養的神子，能調動神諭者，相當於一大批武道宗師，的確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為什麼會選中我？」亓燧冷靜問道。

  「孩子，你要知道並非所有凡人螻蟻都有資格承受吾的神力。」

  「你資質很好，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武道家階段就能承受其他神諭者才能掌握的神力，等你成為武道宗師，再依仗吾的神力，抗衡那些所謂超凡武者也很輕鬆。」

  亓燧冷笑一聲。

  他將【探查】技能甩到那汪血池上，

  次源之潭：未知！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給出「未知」提示的物品，上一次還是那株紮根於神女秘境裡的通天藤蔓。

  「只怕力量的獲取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吧？如果成為你的神子，那我還能擁有獨立的人格嗎？只怕會成為在你操控下的傀儡吧？」

  一連番的質問發出去。

  就以思想健全的正常人角度，他很難理解那些神教的狂熱信徒們，願意為了一尊虛無縹緲神明獻上自己性命。

  甚至將魔爪伸向家人朋友。

  解釋只能有一個，那就是信仰這些神明會帶給精神污染。

  「不錯，但是相比於無上的力量與永恆的生命而言，這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麼呢？」阿瑪依蒙很坦然的承認了這一點。

  力量與生命，它不相信有人能抗拒這兩種誘惑。

  聽到這裡，亓燧忍不住發出輕笑：「阿瑪依蒙大人，時代早就變了，神明們擁有無上力量？最終還不是被我們人類超凡武者親手終結！」

  「終結？」

  阿瑪依蒙並沒有動怒，它似乎沒有感情波動，始終在平靜地闡述事情：「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講，所謂超凡武者，不過是一群活在囚籠與繭房裡的井底之蛙罷了！」

  「至於你們那位引以為傲的【一號序列】，的確算個人物，但也僅此而已罷了，在廣袤宇宙海中真正的強者面前，也只是大一些的螻蟻。」

  亓燧聽得直皺眉頭。

  他能感覺到這尊神明並非在虛張聲勢，它對站在人類社會頂點的超凡武者，抱有一種骨子裡的輕視。

  「阿瑪依蒙大人，你口中的真正強者，該不會指得就是你吧？」

  「當然不是，在那位大人面前，吾就如塵埃般渺小，是它創造了我，賦予了我生命與力量，或許吾早已被它遺忘，可是吾因有它的一絲傳承而自豪。」阿瑪依蒙語氣虔誠。

  聽到這裡，亓燧眼皮禁不住跳了幾下。

  能親手創造出神明，這種生靈的等級早已遠遠超出他的認知範圍。

  「來吧孩子，進入次源之次，洗滌你的肉身與靈魂，與吾融為一體，吾的榮耀將與你同在！」

  「待吾歸來之日，吾會讓你成為人類的主宰。」

  漸漸地，阿瑪依蒙有些失去耐心。

  池水氣泡翻湧愈發劇烈，就像是一潭煮沸的開水，空氣里捲起濃郁紅色血霧，將亓燧整個人淹沒進去。

  「阿瑪依蒙大人，您別心急啊，給神明當走狗這種事可不算小，我當然得問清楚不是！」

  處在紅色血霧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意志妄圖進入腦海，操控亓燧的身體。

  精神力消耗的速度非常誇張。

  強烈的危急感讓他朝後挪動腳步。

  阿瑪依蒙降下冰冷波動：「吾從未在與你商議，神明的意志無人可以忤逆，歸來，歸來！」

  圖窮匕見！

  亓燧就像是一隻被盯上的獵物，將要懸溺於這片海浪般的紅色血霧中去。

  即便進入【專注】狀態，依舊無法抵禦住神明意志的侵襲。

  他雙眸飄起淡淡血霧，逐漸失去焦距，變得呆滯無神，就像機械生命般僵硬的邁動雙腿，一步接著一步朝那汪池水靠過去。

  阿瑪依蒙意念冰冷。

  它雖然肉身受損，但精神依舊是神明狀態，操控一個連宗師都不是的人類還是輕輕鬆鬆。

  可以說，從與神像豎瞳對視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

  外界。

  隨著突發的驚變，城堡里早已亂成一鍋粥。

  沈珞顏又驚又怒。

  她嬌軀肌肉催動鼓脹，白皙肌膚下面騰起內勁兒的光影，雙手握住大槍，猶如神龍出淵，狠狠刺在面前的領域牆上。

  嗡——

  空氣掀起一層很淡的漣漪。

  強大的反震之力將她整個人倒飛出去，大槍摔落一邊，雙手虎口出現崩裂。

  只能眼睜睜看著亓燧身形消失在長廊里翻湧的紅色血霧中去。

  一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高大老者好似鬼魅一般憑空浮現，他面色肅穆凝重，雙眸深邃如電，伸手仔細感知這片神祗領域。

  沈珞顏就像看到了救星，急促道：「鄭老，亓燧那小子遇到麻煩了，被吸到裡面去了，您快出手將他救出來，拖得久了恐怕會有危險。」

  「神祗領域，不太好辦啊！」

  鄭青山喃喃自語。

  要怪還是得怪他大意了。

  在以往的認知中，神祗領域都是用來保護神像不被觸碰破壞，哪能想到它還會主動發力將人給吸進去。

  「沈丫頭，你帶著大家退到城堡外面去，將場地清空，老夫試試能不能將這個烏龜王八殼給破開！」

  「好！」

  沈珞顏不敢耽擱。

  一嗓門吼下去。

  青龍武道大學的學生們極有執行力，他們意識到情況嚴重，短短十幾秒內就有條不紊的退到莊園外面。

  ran駐足看向城堡，不少人都面露憂色。

  那可是一尊神明啊。

  哪怕神明泄露出一丁點的神力，都遠非他們這些大學生能夠抵禦的。

  只怕亓燧……凶多吉少。

  好不容易被哄好的陸馨哭得更大聲了。

  她清麗的臉蛋上滿是內疚與自責，只是一個勁抹眼淚，顫聲問道：「顧姐姐，你說亓哥他會有事嘛？都是我的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亓哥他也不會冒險來到這裡。」

  顧曦玥面癱般冷漠的臉蛋上也湧出一些煩躁，她沒再顧得上去哄這個小哭包，而是取出手機，猶豫幾秒後輸入了一個電話。

  就再她將要撥出去之際。

  靜謐的夜幕下，一道高大身影陡然出現。

  武道宗師，鄭青山！

  他滿是褶皺的蒼老臉頰凝重無比，將手朝虛空伸展，長嘯悠揚如滾滾春雷。

  「劍來！」

  一團青芒元氣在掌心騰起。

  青龍武道大學方位，亮起的銀白極光在黑夜下映襯得格外刺眼。

  就仿佛驚鴻游龍般撕裂城市上空的夜幕，在極短時間內跨過數十公里距離，落入鄭青山的掌心。

  天府無數人都目睹了這一幕。

  他們紛紛朝著劍去的方向望去，隱隱感覺到要有大事發生。

  與常規狹長玉劍不同，鄭青山的這柄劍通體銀白色，乃是寬厚重劍。

  當握住劍柄的剎那，老者氣息變了。

  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和煦親近的老人形象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脊椎筆直，寧折不彎，敢為人類與天地神明爭命的巨劍宗師。

  一道嘹亮的龍吟響徹星空。

  錚錚劍鳴，與之交相輝映。

  無數學生呆立原地，他們仰望蒼穹，面容凝聚起驚駭之色，瞳孔里倒映出的畫面。

  是一柄貫穿天地的超級重劍虛影。

  在這柄重劍劍身周圍，還環繞有一條威嚴尊貴的青色巨龍。

  青色巨龍騰雲駕霧，栩栩如生，每一片龍鱗都刻畫清晰，龍鬚長而飄逸，龍角如古柏扭曲向上，剛硬有力。

  這是屬於鄭青山的勢——重劍青龍勢！

  他沉淫修煉多年，將重劍勢與青龍勢完美融合起來，所爆發出的威能遠非「1+1等於2」那麼簡單。

  整座天府都城徹底被驚動了。

  即便相隔在數百公里外的另一側，都能清晰看到那如同海市蜃樓般的重劍青龍畫面。

  「是宗師，媽媽快看，那邊有宗師！」

  有小朋友激動得又蹦又跳。

  在普通人眼裡，武道宗師們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們能夠御空飛行，開山裂石，抽刀斷水，能夠當得住一句「陸地真仙」的讚譽。

  「快拍照，發個朋友圈，今天真是出息了，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看到宗師出手！」

  年輕媽媽將小朋友丟到一邊，取出手機對準夜幕下的鄭青山就是一頓猛拍。

  可以料到，鄭青山鬧出來的動靜，必然會在很短時間內登頂夏國新聞頭條。

  這一邊。

  鄭青山完成蓄力。

  不同於那種游離於皮膚下面的內勁兒光影，他身軀上散發出青銀兩色交融的宗師光輝，就像是一輪璀璨的小太陽，在星空之下亮起。

  「斬！」

  重劍青龍圖騰宛若活過來一般，朝著下方城堡內的神祗領域鎮殺過去。

  劍光凜冽，橫貫天地。

  夜幕下形成一道猶如斬裂空間的銀白細線，那是屬於劍道宗師凝聚的意志，久久不願散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