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15

  許梁宜一句話也沒說, 整個人看起來很安靜。

  陸懷洲揚頭，目光落到她精緻的小臉上。

  「可能有點突然, 你……要是不答應, 我會求第二次。」

  陸懷洲勾唇笑了下，「許梁宜，我話放這了, 你只能做我老婆, 你現在不答應，我就求到你答應為止。」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我還挺想跟你……」

  陸懷洲從沒想過有一天, 口中會吐出這些矯情的話來, 可他此時面對著小姑娘, 好像想說的還有很多。

  「許梁宜, 我這個人，優點和缺點都很多，脾氣也不是很好, 但是……」

  「等會兒……」他好像是忘詞了, 從兜里摸出一張小紙條。

  小紙條還沒展開, 視線多出一隻白皙的手。

  許梁宜什麼話也沒說, 把手遞到了他面前, 眼底是紅的。

  陸懷洲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有時候也很冷硬, 更不懂得什麼叫柔情和浪漫, 剛開始和他在一起那會, 她有點被迷暈了頭，在夢裡夢見過她身穿白婚紗嫁給他。

  夢裡的他, 很拽，高高在上。

  這樣的人，原來也知道給她搞一場驚喜。

  真的挺突然的。

  早知道她今天就穿漂亮點出門。

  「帶哪只手啊？」

  伸出手後，許梁宜才想起來問。

  陸懷洲笑得很痞：「都可以。」

  像是怕她把手縮回去，他抓了過來，將戒指推進她的無名指。

  給她戴好戒指後，他也沒鬆開她的手，好像在得意洋洋地觀賞，那唇角翹得比之前更深。

  「喂，你要看多久啊？」

  許梁宜忍不住問。

  陸懷洲道：「這麼好看，還不能讓我多看會兒？」

  「是我的手好看，還是戒指好看？」

  許梁宜問。

  陸懷洲沒回答她，吻到了她手背上。

  「許梁宜，我說過，你終究還是我的。」

  陸懷洲將她的手舉起來，像是一個勝利者，對她炫耀。

  「……」

  許梁宜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中招了，她明明說過，她不會吃回頭草的。

  可還是吃了。

  這顆回頭草，好像她還吃得挺香。

  她被他從座位上扯起來，抱進懷裡，唇瓣成了他囊中之物，陸懷洲這個人吻起人來，總是帶著些掠奪性，他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很急，很少和風細雨，今天倒是溫柔了不少，先細細將她的唇描畫一遍，才往裡探進去。

  許梁宜推了下他，「陸懷洲，我也有樣中秋節禮物要送給你。」

  「都跟你說了，那不是中秋節禮物。」

  「怎麼，戒指都戴上了，你想耍賴？」

  他掐她的臉。

  許梁宜低頭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摸了摸，出聲：「我辭職了。」

  厲雲的採訪她放棄了。

  她發出辭職申請的時候，肖淳和伊致林都找了她，相較於伊致林，肖淳的反應更平靜些，他似乎早料到她想回明城，並祝願她回了明城，也能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厲雲的專訪，還是你去，採訪完再辭職，這沒問題吧？」

  當時肖淳很大度，對於她這個一心要離開簡談的員工，還是願意把採訪厲雲的機會給她。

  「這個機會留給別人吧。」

  是她拒絕了。

  這個機會，的確應該留給想一直留在簡談的員工，而不是她這個想跑路的。

  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陸懷洲的什麼反應，她揚起頭，「喂，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

  陸懷洲道：「聽見了。」

  許梁宜道：「然後呢。」

  陸懷洲勾唇笑：「辭職挺好，以後我養你。」

  「……」

  「誰稀罕你養我啊，我只是想換個地工作。」

  許梁宜無語。

  「換到什麼地兒？」

  陸懷洲問。

  「國外，嗯……阿拉斯加州？」

  許梁宜胡謅。

  陸懷洲：「呵，也不怕凍死你自己？」

  許梁宜道：「怕什麼，我防寒。」

  陸懷洲：「你以為你是企鵝？

  還是北極熊？」

  他一把將她抱住，唇貼到她耳邊，熱烘烘的，「許梁宜，跟我回明城。」

  許梁宜道：「也不是不行。」

  男人笑了一聲。

  他將她的手抓進起來，十指扣住，緊握，中指和無名指窩，清晰地感覺到女孩指骨上的戒環。

  凸出來一小塊，有些冰涼，渡進皮膚的溫度，卻是滾燙的。

  *

  許梁宜辭職是辭職了，但流程還沒有完，還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徹底離職。

  陸懷洲和原來一樣，天天跨省來接她下班。

  他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很急，怕她跑了似的，求婚後的第二天晚上剛做完，他拍拍她的背，「許梁宜，明天我們去領個證吧。」

  和他複合之後，許梁宜原本想的是先好好談一場戀愛，談婚論嫁的事情太遠了，那個時候，她也不確定，她真能跟他成。

  分分合合，太正常了。

  可是，如今，他們直接到了要領證的地步。

  她從他身上汲取的安全感越來越多，好像終於釋然了。

  她本來想說，再等等，等她搬回明城也不遲，她和陸懷洲都不是燕城人，總不能在燕城領證吧，可是她當時被他折騰得沒剩下多少力氣，又很困，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應了他什麼，第二天正好是周日，吃完飯，她被他拉著出門，載去了機場。

  領完證出來，陸懷洲帶她回雲錦灣吃的飯。

  楊阿姨做了一桌子菜。

  小紅本是裝陸懷洲的兜里，他脫外套的時候，小紅本不小心掉出來，白貓正好在腳邊，它一爪子就踩了上去。

  陸懷洲眉骨一跳，趕緊撿起來。

  「少爺，這是……」楊阿姨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有點不敢相信。

  白貓乾乾淨淨，肉墊也是乾淨的，沒在小紅本上留下什麼痕跡，陸懷洲眉宇舒展開，將小紅本翻開，展示給楊阿姨看。

  許梁宜：「……」

  他當這是獎狀呢。

  「哎喲！太，太好了！少爺，恭喜您和許小姐！」

  楊阿姨激動得眉毛亂飛。

  她可能也沒料到，他們進展會這麼快。

  人還沒被陸懷洲哄回明城，卻成功領了證。

  當晚，楊阿姨送了她一雙大紅色的繡花鞋。

  「許小姐，這雙鞋我早就繡好的，你要是不嫌棄，你和少爺婚禮那一天，可以穿一穿。」

  楊阿姨道。

  許梁宜收下了那雙繡花鞋。

  繡花鞋這些，原本是母親給女兒準備的，楊阿姨可能考慮到沒人會給她準備，就體貼地代勞了。

  許梁宜坐在化妝櫃前擦睡前護膚的一堆東西，陸懷洲已經沖完了澡出來，他身上只圍著一塊白色的浴巾，大片的肌肉露在外面，從鏡中看他，有極強的誘惑力。

  他大剌剌地杵到她身後。

  「這是什麼。」

  男人瞥見她落在柜子上那雙繡花鞋，提起來看。

  許梁宜道：「楊阿姨給我的。」

  「還挺好看。」

  陸懷洲道。

  他蹲了下去，將她的腳捏起來。

  「你幹嘛啊，楊阿姨是讓我婚禮的時候穿，不是現在。」

  許梁宜無語。

  陸懷洲聲音懶洋洋地：「先試試看，合不合腳，不合腳讓楊阿姨拿回去改改。」

  這雙鞋她倒是的確還沒試過。

  便沒攔著他了，拖鞋被陸懷洲拿掉，他捏著她的腳塞進繡花鞋裡。

  「合腳嗎？」

  陸懷洲問。

  許梁宜站起來走了下，「楊阿姨應該就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穿起來很舒服。」

  陸懷洲低頭看著，擦了下唇。

  許梁宜坐回凳子上，想把鞋脫了。

  陸懷洲道：「我來。」

  許梁宜便沒管了，把腳交給他，讓他脫繡花鞋。

  誰知道這個人脫了鞋，卻吻到了她的腳背上，然後不要臉地一路往上。

  他這種無賴行徑，她已經習慣，反應不大，繼續弄桌上的瓶瓶罐罐。

  護膚流程最終還是沒能走完，被他抱走了。

  雲錦灣的臥室要大不少，還沒走到床，一塊浴巾落地。

  「陸懷洲，你是不是屬狗的？」

  聽見她問。

  「我屬羊的。」

  他說。

  *

  周二，許梁宜之前下單的那套情侶服裝到貨了。

  她找來剪刀剛要拆開快遞，接到一個電話。

  是林蔓蘿打來的。

  自那次在回明城的飛機上遇見林蔓蘿，許梁宜再沒見過她，她請假請了很長時間，她跟她的關係不算多深，所以對於她的事情，許梁宜沒多過問，想到他爸爸也被肺癌折磨，許梁宜更不敢去多問什麼，她的關心又幫不上什麼忙。

  「喂，蔓蘿姐。」

  許梁宜接起電話。

  林蔓蘿：「小許，聽說你辭職了？」

  許梁宜道：「嗯，流程明天走完。」

  林蔓蘿：「唉，其實我也想辭職，我爸爸讓我留在明城工作，不想讓我去燕城了。」

  許梁宜道：「你爸爸的病情怎麼樣了？」

  林蔓蘿頓了幾秒鐘，回答她：「好多了，我爸爸康復了。」

  「那就好。」

  許梁宜心想，林蔓蘿的爸爸，要比她的父親幸運。

  林蔓蘿道：「小許，可以約你出來吃個飯嗎？」

  「怎麼突然想約我吃飯？」

  許梁宜問。

  林蔓蘿道：「這不是好久沒見你，想你了嗎，就今天下午，可以嗎？」

  「你回燕城了嗎？」

  許梁宜問。

  林蔓蘿：「嗯。」

  許梁宜沒好拒絕，這是林蔓蘿第一次主動約她吃飯，她道：「好，那下午見。」

  *

  聖瑞在江城開了一個新樓盤，需要選一個形象代言人，負責人向陸懷洲推薦的是易芷嫣。

  「陸總，易芷嫣各方面都很符合我們的條件，她最近人氣非常高，過段時間有部新劇會跟觀眾見面，熱度還會漲，她話題量也很高，我認為她是我們新樓盤形象代言人的最佳人選了。」

  陸懷洲和易芷嫣傳緋聞的事，當時雖然迅速壓了下來，也沒有媒體敢再寫相關方面的通稿，可除了總裁辦的員工，不是所有的下屬都知道他們副總裁為了追回心愛的姑娘天天往燕城跑的事，有不少下屬，可能把空穴來風當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實。

  這次這個負責人眼力見不足，黃思成乾咳了好幾聲，也沒能打斷他滔滔不絕推薦易芷嫣的話。

  是陸懷洲開的口，摁滅了他的信心：「選誰都可以，易芷嫣不行。」

  「……？

  ！」

  會議結束時，那個負責人的表情還是懵的。

  當天下午，陸懷洲讓黃思成幫他P了張圖，然後這張圖被分享進聖瑞總部員工大群里。

  是張結婚證的圖，被P去了人臉和出生年月。

  姓名除了陸懷洲的，女方的名字被遮住，只有一個姓「許」露在外面。

  黃思成緊接著發出的話，像往群里又甩出一雙王炸：【各位，陸總和陸總夫人終於領證啦，陸總很樂意向大家分享這個好消息，為了慶祝這件喜事，等會陸總會在群里發紅包，領到最大數目的員工可以獲得七日澳洲游哦，另外，明天陸總會親自給大家發喜糖~】

  員工群立馬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情況？

  ！】

  【賀喜賀喜】

  【蹭蹭蹭！】

  【恭喜陸總！】

  【恭喜陸總！】

  【恭喜陸總！】

  【祝陸總早生貴子啊！】

  【陸總，想看總裁夫人QWQ】

  【+1】

  【+1】

  【+1】

  員工群瞬間被各種恭喜和祝福刷屏了，同時很多人大膽地嗷著想看總裁夫人。

  呼喚總裁夫人尊容的人實在太多，終於看見陸懷洲出來冒泡，他只說了兩個字。

  【私有】

  眾人：「……」

  這一天，衛生間裡，茶水間，走廊上，聖瑞的員工都離不開關於他們副總裁陸懷洲結婚了的話題，「陸總這麼年輕就結婚了？

  可讓人好生傷心」「我還以為那個傳聞是真的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打臉了，總裁夫人姓許，哪是姓易」，「有點想像不出陸總這樣的人，寵起老婆來，會是什麼樣」「聽說總裁夫人跟陸總是青梅竹馬」「我怎麼聽說的是她是陸總的小學妹？」

  「小周偶遇過陸總和他女……現在是總裁夫人了！他說總裁夫人特別漂亮，比易芷嫣漂亮多了。」

  許梁宜並不知道她那天跟陸懷洲在民政局辦的小紅本本，被陸懷洲拿去了員工群里秀，也不知道收到了好多人的祝福。

  此時她剛坐進林蔓蘿車裡。

  她本來準備自己開車去赴約的，但林蔓蘿說她正好在她住的地方附近，可以來接她。

  因為一點提防都沒有，許梁宜沒發現后座藏著一個人。

  直到她被捂住口鼻。

  *

  陸懷洲上飛機前，給許梁宜發了條微信。

  【晚上想吃什麼】

  下飛機了，也沒收到許梁宜的回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直接給許梁宜打了通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懷洲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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