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11
下班後, 許梁宜想在雜誌社食堂吃過飯再回住的地方,朝食堂走的時候, 碰見同事羅靜。
「小許, 去食堂吃飯啊?」
許梁宜「嗯」了聲。
「明天見哈。」
羅靜道。
「嗯,明天見。」
許梁宜不知道她前腳剛邁進雜誌社三樓的食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來到雜誌社一樓的櫃檯前。
「這位先生, 有預約嗎?」
前台小姐姐問話的時候, 面頰不受控制地發熱。
「我找你們雜誌社許梁宜。」
男人嗓音低渾。
*
許梁宜打好飯,剛找了個位置坐下, 餘光捕捉到一個身影。
男人一身鐵灰色的西裝, 步調懶散, 單手插在兜里。
「那個帥哥誰啊?
也是我們雜誌社的?」
「看你後面, 好帥一男的。」
「我怎麼感覺他在朝許梁宜走去?」
「許梁宜是誰?」
「許梁宜你不知道?
咱們雜誌社新來的那個妹子啊, 特別漂亮, 靠窗那個位子白色裙子那個,看見沒。」
「看見了,臥槽, 是挺漂亮。」
許梁宜沒管他, 平靜地握起筷子, 她剛夾了塊土豆絲咬進嘴裡, 男人來到面前。
許梁宜抬起頭。
「借下卡。」
陸懷洲瞭眼皮看她一眼, 就把她摘在桌上的員工卡拿走了。
許梁宜:「……」
「喂,你……」她開口的時候, 人已經走遠, 分明西裝束身, 可背影卻就是一個十足的痞子,又拽得跟什麼似的。
這個人, 臉皮怎麼這麼厚。
而且他天天跑到燕城來到她面前找存在感,真的不會影響聖瑞的運作嗎。
五六分鐘後,男人手裡多了個餐盤,款款走來,他只是用一隻手拿著餐盤,另一隻手痞懶地插在褲兜里。
他將餐盤落桌上,而後在許梁宜對面坐下。
陸懷洲坐下後,什麼話也沒說,懶洋洋將袖口卷到手肘處,拾起餐盤上的筷子。
倒是許梁宜先開的口,她用腳尖踢了下他,「聖瑞連食堂都沒有嗎,你要跑到我們公司來吃飯?」
陸懷洲吃了塊牛肉,掀眼皮:「這麼摳?
我想來嘗嘗你們公司的飯都不讓?」
許梁宜:「對啊,我就是摳,而且我不讓你就不吃了嗎?」
「吃,怎麼不吃。」
陸懷洲眼睛盯著許梁宜,勾了下唇。
有那麼一小瞬間,許梁宜竟然沒接住這個眼神,陸懷洲雙目漆黑,眼底直白地寫著什麼,許梁宜眼珠輕移了下,懶得理他了,當作對面沒他這麼一個人,專心吃自己的。
不可能因為他來了,她就要換個位置。
她相信她就算換個位置,這個人也會黏上來。
*
林蔓蘿剛排到自選菜窗口的打餐隊伍後面,捏在手裡的手機響了,是易芷嫣打過來的電話。
林蔓蘿接起,「喂,寶貝。」
易芷嫣:「跟你說個巨香的八卦。」
「嗯?」
「你們雜誌社那個仙女妹子,人家名花有主的。」
易芷嫣道。
林蔓蘿:?
易芷嫣:「是聖瑞一個高層,聽我爸說,昨天晚上那個酒會,其實就是杜宇他爸為了招待那個高層辦的,但是主賓來了沒多久,就走了,因為樺行集團老總的千金不懂事,往人家女朋友裙子上潑酒,高層不高興了,就帶著自己女朋友先走了,這些都是我一個好姐妹跟我說的,好驚訝啊,要不是我去找我爸確認了,我都不相信的。」
聽完易芷嫣所說,林蔓蘿目光捕捉到靠窗一隅的兩個人,她道:「陸懷洲?」
「啊?
你怎麼一猜就猜出是他啊?
!對,就是陸懷洲,聖瑞副總裁,首富他兒子。」
易芷嫣道。
林蔓蘿:「我哪用猜,人家現在就在我們雜誌社食堂陪她女朋友吃飯呢。」
「……啥?」
「拍張照我看看?」
易芷嫣道。
林蔓蘿視線在陸懷洲身上投了一瞬,收會目光,道:「拍什麼,他真在這。」
易芷嫣:「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好奇啊,陸懷洲我好像見過的,挺帥一男的,帥哥和美女在一起肯定很養眼啊,快點快點,拍一張給我看。」
林蔓蘿:「娛樂圈那麼多帥哥美女還不夠你看啊。」
易芷嫣不高興了,「哎呀蔓蘿,你就給我拍一張嘛!」
林蔓蘿道:「不拍,你有嗅八卦這個工夫,不如多放點心思在杜宇身上,趁著許梁宜現在名花有主,把杜宇搞到手,等許梁宜分手了,你們進展要是還是零,你可就太失敗了。」
「……」
「你不願意拍就算了,好煩啊你。」
易芷嫣道。
「叫到我的號了,掛了啊。」
林蔓蘿掛掉電話。
*
以前和陸懷洲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是這麼安靜,許梁宜恍惚間覺得,她跟他到底是不是分手了,為何吃飯的氛圍這麼像,而且陸懷洲和以前一樣忙,吃飯的時候會有電話打進來,就現在這會功夫,許梁宜已經看他接了兩個電話,她聽得出來,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不過即便他中途有停下筷子講電話,最後還是比許梁宜先吃完飯。
他吃飯很大口,跟儒雅沾不上邊,跟他矜貴的外表也不搭,以往兩個人一起吃飯,也是他先停筷。
許梁宜喜歡慢慢的吃,陸懷洲沒什麼耐心,所以以前她用餐的時候會留意陸懷洲的進度,不讓自己的進度太慢於他,這一次,她一點也沒管,慢悠悠吃自己的。
陸懷洲卻很有耐心地坐在那等著她,目光投在她身上。
「你吃完就快走吧,看什麼看。」
許梁宜抬起頭。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陸懷洲說話很欠揍。
許梁宜懶得理他了,繼續吃自己的。
幾分鐘後,她停筷。
兩個人一起走出的食堂。
外邊天還沒黑下來,只是染了黃昏,有兩道虹光從天際射出來,落日搖搖欲墜,吹到臉上的風很涼爽,裹著大城市混凝土的氣息。
好像有知鳥停到樹上,顫了顫翅膀,勾頭理完身上的毛,開始吟唱夏日的歌曲,它以為很動聽,路人覺得很吵。
走出食堂的時候,許梁宜蹙了下眉,側臉看了看跟在她旁邊的男人,突然在想,他無緣無故跑來他們公司吃飯,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的?
就像昨晚在酒會上當眾抱走她去換衣服一樣。
陸懷洲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坐地鐵挺方便的。」
許梁宜道。
陸懷洲看她,許梁宜已經加快腳步,走遠。
*
傍晚,錦竹小區的保安正坐在保安亭里嗦粉,目光瞥見一輛雪藍色蘭博基尼緩緩駛過來。
他嗦粉的動作頓了下,習慣性地拿起手機,對著蘭博基尼拍了張,等對方來到門口,給對方放完道閘杆,他忍不住將剛才拍的那張照片發家庭群里。
老婆:【圍觀】
乖女兒:【圍觀+1】
乖女兒:【爸,拍個正臉來看啊】
保安大叔:【正臉就不拍了,違背我的職業道德】
老婆:【真不知道這些富豪怎麼想的,把這輛車賣了,都可以在內環買套房了,這麼有錢,幹嘛擠你守的那個破小區啊,體驗平民窟的生活嗎?
】
保安大叔:【不是,他追的小姑娘好像住這個小區】
老婆:【真的啊?
】
保安大叔:【是啊,那小姑娘長得挺標緻的。
】
乖女兒:【嗚嗚嗚嗚嗚羨慕被他追的那個小姐姐】
保安大叔:【羨慕什麼,好好讀書】
*
許梁宜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視線第一時間捕捉到停在右前方停車位的那輛蘭博基尼。
每次他都比她快,蜈蚣爪的地鐵,比不上四條腿。
許梁宜下意識往樓上看了眼,但其實陸懷洲住的那個房子的窗戶在另一邊,她站在的這個位置根本看不見對方的窗戶,只能看見自己的。
許梁宜走進樓。
進了家門後,許梁宜視線往床頭櫃看,那上面的確落了個車鑰匙。
銀紅色,上面有保時捷的車標。
那隻碗陸懷洲昨晚倒是記得收走了,卻給她留了把鑰匙。
許梁宜拿上那把鑰匙,出門,去到對面。
她抬起手,敲門。
過了一會,門被裡面的人打開。
門剛打開,一直手就握住她手腕,將她扯了進去。
他手掌很寬,又有力,許梁宜幾乎輕易就被他扯了進去。
許梁宜:「……」
她脊背落到牆面,抬頭,是陸懷洲裸—露的胸膛,她一直都知道他身材極好,胸膛上有胸肌,腹部有腹肌,摸上去很硬,皮膚黃白,有些硬漢的糙。
許梁宜有兩秒鐘的空檔沒找回神,耳根好像紅了。
「你神經病啊!」
許梁宜罵他。
他似乎剛衝過澡,頭髮濕著,額前的碎發在滴水,男人嗓音磁沉:「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怪我?」
許梁宜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這個還給你!」
許梁宜把手裡的車鑰匙塞給他,因為被他一隻手臂攔在牆面,許梁宜手裡的車鑰匙沒地方塞,人也是狠角色,就直接往陸懷洲圍在腰腹的浴巾塞了。
誰知道陸懷洲可能是故意的,沒將浴巾栓緊,她那麼一塞,那塊浴巾就掉了下去。
許梁宜:「……」
今天是見鬼了嗎。
她聽見男人的輕笑聲:「許梁宜,都分手了,還惦記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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