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中閃過明顯驚喜。
沒想到臨走前,江窈願意過來送他!
江母也開心,連忙給宋知閒送了個眼色,這姑娘能鬆口,就說明有迴旋的餘地了!
出了門,她還是與他保持住了一定的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一陣無話!
剛出了電梯,外頭一陣夜風颳來,帶來幾許涼意。
江窈晚上穿得又單薄。
宋知閒主動說:「就送到這裡吧,風大,你穿的少,會著涼。」
江窈也停住腳步,目光毫不避諱看向他。
兩人兩兩相望,空氣驀地靜寂下來。
四周似乎只有風聲。
還有他們的心跳聲。
江窈像是看了他一個世紀。
終於緩緩開口。
「確實,到這裡就好了。」
他猛地一怔,瞳眸漆黑,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平靜水面捲起漣漪,又很快席捲起駭浪驚濤。
「什麼……意思?」
「不僅是字面上的意思。」江窈輕輕說,「也不只是今天,是以後,你也不用再過來了。」
這話一出,仿佛萬籟俱靜!
男人垂在雙側的手緊了緊,唇瓣微抖,張了張嘴,喉嚨又卡了什麼東西,堵得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們認識後,大大小小,其實也算吵過不少的架。
每一次基本吵架都伴隨著歇斯底里,不歡而散。
要麼她紅著眼,要麼她紅著臉。
卻唯獨這一次,她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就如同真是最後的訣別。
好像這個音調,也可以說下次歡迎再來。
他啞聲,裝作聽不懂的意思,「窈窈,你身體弱,就送到這裡就行了,我先走,下次再來看你。」
「宋知閒,你這麼聰明,我不信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她抬眼,「我們的關係,也就到此結束吧。」
他心臟一抽搐,仿佛淌過電流!
「就真的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了?」
「我江窈要臉,不會和有婦之夫,再糾纏不清了。」
她眼眶沒紅,眼睛也沒有紅,
「其實我這兩天把自己關在屋裡後,也想了挺多的!有些事,也不能全怪你,你選擇家族名望、選擇藍世集團的權利,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太正常了!是我那兩天太執拗,非要怪你選擇那些,其實都沒問題的,個人選擇,我不該干涉。」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說:「事到如今,雖然朋友也沒法做了,但我也不想否認你為了我做過的那些,起碼,我知道那些事情,你是有真心的。」
男人聞言後,一瞬間下頜線緊繃,喉結滾動,一向倨傲冷漠的眼角,好像跟著她的話,慢慢紅了。
這話很傷。
代表著江窈不是不懂!反而她是從頭到尾都看懂了。
但她依然選擇分開。
是她看透了,失望了,所以才要離開。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之間有的,並不是誤會,更多是那些無可奈何!
江窈忽然唇角勾起,笑了一笑,「宋知閒,其實我早跟自己說過的,不該和你有發展,一有發展,就是萬劫不復,你看,我現在就嘗到苦果了!」
他眸底血紅,「苦果……亦是果!」
「你說的對,苦果亦是果。我也不能因為你做錯一件事情,就把你所有對我的好都否定了對不對?」她低頭笑了笑,「起碼有些快樂是真實存在的!也謝謝你,宋知閒,曾經帶給我的那些好,和對我的好!我們兩個或許,只是陰差陽錯的沒緣分了!」
「可我還是不想結束!」
她的平靜遠比那些歇斯底里來得更讓人難受!
宋知閒一直覺得自己向來頑強,百毒不侵,不管是任何,都無法摧毀他的心理防線,他永遠可以做到鎮定自若。
不管任何。
但今天,江窈在夜風裡,仰著臉,對他平平靜靜說的這幾句話,直接擊破了他的內心深處。
「放過我吧,也當放過你自己。」
江窈抬步離開!
此刻,他心臟仿佛在接受凌遲,一刀又一刀,深刻尖銳。
好像也就是在此刻,忽然懂得了那些日子裡,她被他欺瞞到骨子裡,知道真相後的那種絕望窒息。
男人足足在原地停頓十幾秒後,又重新追上去!
江窈已經進了電梯門。
最後一秒。
電梯門只剩下一道窄窄的縫隙。
她的雙眸,平靜又冷淡。
電梯合上!
宋知閒像是被抽乾所有力氣,站在原地。
這時候,葉凌打來電話,說集團下午的海外合作會議很重要,宋知閒談到一半忽然離開,對那頭造成極為不好的影響。
宋庭也下令讓宋知閒趕緊回去!
這項目是下半年海外項目最重要的貿易單,必須拿下。
男人再看了一眼高樓大廈,緩了緩情緒,沉沉離開了。
……
江窈回到家,江母興奮起來,「怎麼樣了?是不是和知閒在樓下和好了!我就說了你們這些小情侶,有什麼架那麼好吵的!再說了,知閒那孩子長得帥,多金,為人品行又好,你還有什麼不……」
「他最近剛和別人訂婚了。」
江母話還沒說完,忽然卡住,「……什、什麼?訂婚?我沒聽錯?!」
江窈平靜點頭,「他的訂婚對象是蘇家千金,蘇顰小姐,你不信可以看新聞,現在手機上關於他們的新聞滿天飛。」
江母驚呆了!
她立刻去找手機,甚至還因為動作太急切,差點摔了一跤。江母是個很少用手機的人,除非必要,要打電話,否則她基本不看。
她一搜,新聞映入眼帘,江母手抖了。
「竟、竟然還是真的!而且就是前幾天的事情!」她驚訝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怎麼、怎麼這麼忽然……」
「所以媽,以後你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我和宋知閒已經徹底分手了!」江窈拍拍她肩膀,但江母看了看,還是不可置信,「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他怎麼就娶別人了呢!」
江窈深吸了一口氣,「或許男人就是這樣的吧!總是不能,對他們抱有太多期望的。不然到頭來,傷被傷害的人,依舊是傻乎乎的女人們。」
江窈這句話, 無形中也觸動了江母心中的一段往事。
她慢慢沉靜下來,臉貼了貼江窈,「沒事,無論如何,窈窈,媽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