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佛門終曲
一切塵埃落定，一眾魔門中人來到趙明淵面前。
看著趙明淵身旁的邪王石之軒，不少人不禁臉色怪異，不知是該佩服還是該鄙夷。
好個邪王，武功高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抱起大腿來竟也這麼厲害。
不僅早早地獻出了女兒，剛才更是那樣賣力地表演救駕。
顯然，這是他眼光毒辣，早早地就猜到趙明淵必勝，所以才這麼演戲。
這是想要跟宋缺搶國丈的位置嗎？
眾人鄙夷歸鄙夷，但心中的想法卻不敢有絲毫外露。
別說趙明淵在場了，單是邪王石之軒，就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的，只能在暗中腹誹。
突然有人發現現場竟然還有一個外人，不禁開口問道：
「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置？」
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廣場上除了倒了一地的死屍和他們這些魔門中人，竟然還有著一個活口。
那人便是僅存的一人，慈航靜齋的聖女，師妃暄。
雖然她已經被趙明淵抽出了魔種，武功因此被廢，心境也被打破，但她的確還活著。
看她臉上的淚水，顯然剛才已經抱著她懷中那梵清惠的屍身哭了有一陣了。
似乎是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師妃暄竟忽然冷靜了下來，輕輕地將師父的屍身放下，朝著趙明淵走了過來。
武功全失帶來的虛弱感已經在她身上顯現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但那梨花帶雨的臉龐卻仿佛出水的芙蓉一般嬌艷，看起來楚楚動人，令人憐惜。
可她開口說出的話卻大出眾人的預料之外。
「明王殿下，此戰您已經掃平了所有不服，長安城旦夕可下。
妃萱願意親身前往，說服李唐放棄抵抗，投降大明。
還請明王殿下不要對手無寸鐵之人動手，也好少一些殺戮。」
這個時候，她首先考慮的卻是減少死傷，倒也不負正道聖女之名。
趙明淵卻道：「你也說了，長安旦夕可下。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要饒了我的敵人，為將來留下後患？」
師妃暄答道：「妃萱願意代佛門同意明王大人關於佛門宗教改革的條件，不管是統一納稅還是度牒由朝廷審批，皆如明王所願。」
「這算是交換條件嗎？」趙明淵不禁對此嗤之以鼻。
此一時彼一時也。
若是佛門早早地答應他的條件，那倒也罷了。
可如今佛門圍殺自己失敗，局勢逆轉，還想用當初的條件來討價還價，怎麼可能？
「遵紀守法不是佛門本就應該做的嗎？
這也能算是條件？
當然，他們也可以不遵守，那也由得他們。」
不遵守的後果是什麼？
滿地的屍骸仿佛已經告訴了師妃暄答案。
顯然，即便在她看來做出了如此讓步，可趙明淵卻依舊並不滿意。
不過，這一戰四大聖僧、了空、道信、梵清惠等佛門高手幾乎全都死在這裡了，實力大損。而趙明淵一統天下之勢更是勢不可擋，佛門已經沒有說不的資格了。
師妃暄嘆息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之時，雙眼卻滿是堅定之色。開口道：
「明王陛下！聽說您有意於全天下普及教育。
此乃大功德之事，我佛門願鼎力相助。
自靜念禪院起，大小寺院皆願意將多年來信眾供奉的香火以及田產獻給國庫，以成此功德之事。」
一眾魔門中人聽了此話，不禁大驚失色。
這招也太狠了，這是讓所有佛門寺廟都割肉啊！
這能行嗎？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便明白過來。
佛門早已得罪死了趙明淵，更沒有了自保之力，除了獻財以求生還有別的選擇嗎？
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師妃暄的魄力非凡，短短時間就為佛門找到了生路，的確不愧為佛門聖女。
想必這樣優厚的條件，趙明淵不可能不答應吧？
果然，不出眾人所料，趙明淵露出了笑臉。
可他說出的話，卻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你們佛門出錢幫助本王辦學，資助眾學子。那這些學子是不是要感念伱們佛門的恩德啊？」
這般誅心之言，聽得眾人一愣。
隨即，大家便明白了其中玄機。
若趙明淵就此答應，那將來佛門便可以對外宣揚，是他們出錢支持了所有學子，讓天下讀書人都感念他們的恩德。
那還得了？
佛門之強盛，全在於其信眾遍布天下。若將來天下學子都感念佛門的恩德信仰佛門，那這天下到底是姓趙還是姓釋，誰還說得清楚？
師妃暄聽了這話，頓時臉色劇變，竟撲通一聲跪在了趙明淵身前，哭訴道：
「妃萱絕無此心啊！
此乃妃萱無心之下犯下大錯，還請明王歸罪於妃萱一人，勿要牽連無辜。
妃暄罪莫大焉，願任憑明王處置。」
「妃萱，快起來，地上涼。」趙明淵的語調忽然變得溫柔起來，更是親手將師妃暄扶了起來。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方秀帕，為師妃暄擦起了淚水。
師妃暄只覺得一股柔和而又充滿生機的暖流流遍了全身，滋潤著她乾涸的經脈，讓她感覺全身暖洋洋輕飄飄的，舒服得險些叫出聲來。
旁觀眾人更是看到，趙明淵只是用手帕在師妃暄臉上擦了擦，她的容貌竟然立時恢復了，滿臉憔悴之色更是一掃而空。
這自是趙明淵用長生訣治好了師妃暄身體中的損傷。
雖然她的真氣還沒有恢復，但重修起來卻也並不需要多久。
撫摸著師妃暄的俏臉，趙明淵接著安慰道：「妃暄，你儘管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為難佛門的。」
師妃暄雖然很是羞澀，卻沒有拒絕趙明淵的動作，心中更是有點兒甜絲絲的。
雖然師妃暄並非戀愛腦，但為了以身伺魔，她卻早已在心中暗示自己愛上了趙明淵。何況劍心魔種等多方面影響，更是早已讓她對趙明淵好感頗深。
當初佛門決定要刺殺趙明淵之時，師妃暄心中也萬分痛苦。
只不過，慈航靜齋在她的心中自然更加重要。
為了天下萬民，她也只有捨棄自己心中的一些妄念。
如今，趙明淵既然已經勝利，卻願意看在她的面子上對佛門手下留情，師妃暄自然心中高興。
魔門中人見此卻不由得心中大驚。
看這樣子，師妃暄八成也要入宮為妃了。
今天趙明淵肯為了師妃暄放佛門一馬，來人若是師妃暄得寵，枕頭風吹得飛起，到時候趙明淵會不會更偏向佛門啊？
更有人想到，明王這是不是對他們剛才觀望感到不滿，所以才不願將佛門全部抹除，留著他們就是來平衡魔門的勢力呢？
他們猜得沒錯，趙明淵的確有這方面的考量。
不過，趙明淵這樣做，也不僅僅是為此。
事實上，不僅魔門需要平衡，佛門也需要平衡。
趙明淵忽然發現，當初以少林寺來對抗以慈航靜齋、淨念禪院為首的佛門勢力，的確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可如今，四大聖僧以及梵清惠、了空他們都已經死了，這部分佛門勢力必然會衰落。
當初強大的時候囂張跋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落寞了，必然會有宵小落井下石。
到時候，為了生存，想必他們不得不投奔同為佛門的少林寺。
那麼，吸收了這些勢力的少林寺必將做大，重現其他世界天下第一門派的威風。
那將來的佛門與之前又有什麼兩樣，只是換了一個首腦罷了，並沒有什麼區別。
因此，倒不如不把他們一棍子打死，繼續讓佛門分成兩派反而更好。
少林寺即將大盛，而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必將因懲罰失去大量的田產財物而衰敗。未免佛門局勢失衡，趙明淵卻是準備令師妃暄進宮為妃以示對慈航靜齋的支持。
這樣，佛門這兩派的實力才能夠平衡，不會很快地分出勝負，也才能斗得更久。
而只有他們斗得足夠久，才有可能因仇恨不斷積累，最終真正地分為兩派。
至於師妃暄，看著她在一眾魔門的注視之下還任由自己撫摸，趙明淵便明白，她已經不一樣了。
這自然是道心種魔大法的影響。
道心種魔大法之所以是魔功，不僅僅是因為其劍走偏鋒，修煉起來十分危險。更是因為，魔種的確對鼎爐有很大的損害。
即便趙明淵用長生訣為師妃暄醫治好了受損的身體經脈，可其精神卻已經被他的魔種影響了根本。
如今，面對道心種魔大法圓滿的趙明淵，師妃暄生不出任何抵抗之心，這才會做出了這樣與她心性不符的行為。
否則，以師妃暄原來的性子，即便她真心喜歡趙明淵，或是為了佛門而不得不委曲求全，都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仿佛一個被擼的小貓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享受趙明淵的撫摸。
唉，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趙明淵口中咕噥了一句，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知道，師妃暄已經回不去了。
罷了，只不過是一個從小被師門洗腦，如今被自己洗腦的可憐姑娘，以後就稍微對他好點算了。
趙明淵拍了拍師妃暄的腦袋，下了定論，也定下了未來千百年的江湖局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