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終為夫妻
這天，石青璇興致忽起，說要帶趙明淵前往一個地方。
接著她便赤著蓮足衣袂飄飄地踏著小溪中此冒彼起的石頭，朝繞往小屋後林木深處的源頭掠去。
對石青璇這樣的舉動，趙明淵並沒有感到驚奇和意外。
這些日子，趙明淵對她的性子也更加熟悉了。
石清璇並非長期幽居深谷沉默寡言的宅女形象，那只是她面對外人時的一副面孔罷了。在親近的人面前，她才會展現真正的自我。
這番活潑可愛的陽光少女形象，讓趙明淵驚訝不已。
真是可鹽可甜啊！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她吧。
沒想到，歷經命運坎坷，獨自一人在這幽谷長大的石青璇，竟然養成了這樣的性子，真是出人意料。
不過，她的心中真的是這樣陽光嗎？
一個孩子親眼見證了父母的分離，父親在大吵一架之後便獨自離開，而母親更是在她的眼前死去，最終這偌大的幽谷，卻只剩下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不僅要努力照顧好自己，更要排解那即便是成年人也難以抵擋的寂寞。
那她是怎麼排解的呢？
是寄情於山水之間，與小動物聊天，和花草樹木說話嗎？
趙明淵不禁想起，在夜間兩人一起觀星之時，石青璇曾不止一次提到過，她很喜歡夜晚的星星，因為那就好像娘在天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她。
可是，在那些沒有星星的夜晚，她又是怎麼捱過那漆黑漫長的深夜。
石青璇明明如今笑顏如畫，趙明淵卻越看越是心疼。
忽然臉上傳來的一陣涼意，將趙明淵驚醒。
回過神來，趙明淵才發現臉上濕漉漉的，滿是水珠，抬頭一看石青璇正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擔憂地看著他。
原來石青璇發現他沒有跟過來，甚至還呆立在原地。似乎想著了什麼悲傷的事情，臉上滿是憐憫悲戚之色。
於是，石青璇便掬了一捧水花，撒向了趙明淵。
水花對趙明淵沒有任何傷害，石青璇更是對他沒有絲毫惡意。因此，在走神之下，趙明淵竟然被潑了個正著。
回過神來，見石青璇臉上的擔憂之色，趙明淵方才醒悟。
是啊，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了，將來的事情才更重要。
如今，有自己在她的身邊，一定要讓她今後都幸福快樂，每天的笑臉都是發自真心，笑容常在。
這樣想著，趙明淵臉上的憂心和憐憫不禁一掃而空，同樣的笑容也出現在他的臉上。
見趙明淵似乎想通了，石青璇方才不再擔心，更是眼珠一轉，小腳輕撩，又是一片水花向著趙明淵襲來。
已經回過神來的趙明淵自然不可能再被輕易命中，雖沒有使用內力，但只是身形往旁邊一側，便即輕鬆躲開。
趙明淵甚至彎下身來，雙手入水，作勢要向石青璇反擊。
驚得石青璇大叫連連，嬌笑著求饒道「不敢了」，一邊卻轉身就跑。
趙明淵自然窮追不捨，兩人打鬧著向遠方走去。
只是愛人之間的嬉戲打鬧，趙明淵自然不會那麼不解風情地用出全力。
不緊不慢地追在石青璇身後，隨著她沿溪左彎右曲，深進到林木茂密處。
來到小溪盡頭，卻豁然開朗，一道充滿活力的小瀑布從半山隙縫處沖瀉而下，奔流在蒼翠欲滴的山谷崖壁上，飛濺起漫天水霧，到崖底後形成了一處幽深的小水潭。
然而，有著密林阻隔，在另一邊竟然既看不到這裡的別有洞天，更聽不到水瀑奏響的天然樂章。
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隱蔽之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實在是令人讚嘆。
石青璇立在水瀑前唯一的一塊大石上，別過俏臉來笑盈盈地道：「快過來！」
趙明淵怎敢不從命，飄身來到她的香軀旁。
水瀑有如幕布般垂落下來，激起水花飛濺，萬千水滴向四周拋灑，在陽光下仿如明珠萬顆，充滿了活力。
聆聽著仙樂般的水流聲和四周的蟲鳴天籟，嗅著石青璇香軀發出的動人芳香，明珠漫天，山風夾雜著水氣徐徐拂面而來，忽然間趙明淵完全忘掉自身的煩惱，忘掉外面人世間一切紛爭，飄飄然不再曉得身在何處。
「明淵是除娘外，第一位被青璇邀到這兒的人哩。」
耳邊的輕聲軟語帶著香甜的氣息傳入趙明淵的耳中心中，讓他更疑是身處夢中。
兩人立足之處雖是大石，但大部分卻浸沒在水中，水面上的部分僅可立人。
因此，兩人站得很近，甚至肌膚相觸，呼吸可聞。
石青璇卻沒有挪移嬌軀來逃避與他的觸碰，使他整顆心都灼熱起來，引發暖流遍走全身，融融曳曳的不知身在何處，自覺羽化登仙亦不外如是。
趙明淵非是沒有和其他女性有過親密接觸，可是從沒有一刻像現在的輕輕觸碰更令他心動神顫。
事實上，這段時間兩人雖然在一起，但卻並沒有真正地同房。
同石青璇在一起，趙明淵似乎根本想不起那些世俗的欲望，似乎僅僅和她這樣粗茶淡飯、游山賞水，便已是無上的喜悅。
因此，並非是石青璇對他太過抗拒，反而是趙明淵在享受如今這若即若離的曖昧情形。
如今，這一點點輕微的觸碰就能讓人無比地喜悅，若是兩人早早圓房成為老夫老妻，可能一切反而索然無味了。
兩人在瀑布前賞玩良久，石青璇才道：「青璇只分享了小谷一部份的秘密，另一部份還在那裡！「
說話間探出玉手，纖指指向了瀑布上老樹盤錯處。
從下往上看，自然只能看到老樹盤錯。趙明淵一手環住身側佳人的柳腰，稍一用力，兩人便好似離弦的箭般飛射而出，向瀑布上飛去。
站在高處，趙明淵方才看到石青璇所說的美景。
這裡青草如茵，百花盛放，似乎經過誰人的妙手設計，每一個位置每一個角度看到的景色都不相同，卻各有其美感。
趙明淵很快發現，這各色花卉的布置雖奇，卻隱隱在拱衛著一個位置。
趙明淵看向一個隆起之處，那似乎是一個小土堆，前面還有一塊豎起的青石，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塊——墓碑？
這，這是一座墳墓！
趙明淵很快意識到這一點，那這裡面埋葬的是誰自是不言而喻。想必正是石青璇的母親，慈航靜齋曾經的聖女，碧秀心。
原來，石青璇是帶他來到了自己母親的墳墓前。
趙明淵自然明白碧秀心在石青璇心中的地位何等重要，既然石青璇肯帶他來此地，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是帶他來見家長了。
自此，趙明淵心中的最後一絲擔憂也終於放下，心中暗道，終於穩了。
石青璇秀額輕蹙，明眸中露出嗔怪神色輕柔地道：「呆子！待在那裡幹啥？還不快來給娘磕頭請安？」
趙明淵忙急步來到她身旁，隨石青璇下跪。
趙明淵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耳邊響起石青璇甜美的聲音道：「娘！女兒帶趙明淵來見你哩！」
趙明淵的目光轉往跪在他旁肩並肩的石青璇，她美麗的側臉輪廓顯現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哀傷，好似半點不覺察到趙明淵在注視著她，繼續向碧秀心的墳墓說道：「娘，你曾經說過，當愛情破門而來時，是無路可逃的。
如今，女兒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了。
因為，那道門是設在心中的。
所以，女兒決定嫁與趙明淵為妻，今日就在伱面前結為夫婦，縱使將來被他無情拋棄，也永不言悔。」
趙明淵劇震道：「青璇！」
石青璇卻沒朝他瞧來，只柔聲道：「有什麼話，直接對娘說吧，娘在聽著哩！」
趙明淵溫聲道：「娘！余自幸獲得青璇垂青，委身下嫁，是上天賜我趙明淵最大的恩寵，誓以一生來細心呵護她。
我趙明淵在有生之年全心全意愛護青璇，我和青璇將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對。
我將用盡全力照顧石青璇，伴她日出而作，星落而息。
無論風雨或艷陽，她的幸福和安寧將是我永恆的關懷之源。即便磨難與困境如潮水般湧來，我定會緊握她的手，給予堅定的支持與撫慰。
娘，請您放心！
您若在天有靈，願您能感受到我對石青璇的真摯呵護之意。
願您的靈魂在天國安詳，維護著我們的愛情，為我們的未來祝福。
再謝您給予我這個重要使命，我將盡心盡力，照顧好石青璇，直至地老天荒！」
石青璇道：「娘聽到嗎，娘以後請安息哩！」
一陣微風輕拂，輕輕撫過兩人的身體，仿佛是岳母的祝福和認可。
石青璇眉開眼笑，望著趙明淵的眼神洋溢著欣喜和幸福。
她心滿意足地說道：「娘同意了！這是最美好的消息。」
趙明淵的臉上也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仿佛感受到了岳母的默許和祝福，一份喜悅和感激充盈於心。
微風輕悄悄地吹動著兩人的衣角，仿佛見證了他們決定相伴一生的珍貴時刻。
在這一陣清風中，兩人之間的情感蕩漾而純粹，滿懷希望和幸福展開了新的篇章。
這一刻，他們的心靈緊密相連，願岳母在天堂中感受到他們對彼此的真摯情感。
他們深信，他們的愛情將充滿幸福和美滿，永遠牢不可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