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問道
「你來遲了。」
好熟悉的話，趙明淵條件反射地就想接出下一句。
「可我還是來了。」
幸好趙明淵很快意識到，這裡的高手雖然也喜歡賣弄，但卻並不是古龍世界。這才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來。
不過宋缺為什麼要這麼說？
難道自從趙明淵在洛陽殺掉了寧道奇之後，他就一直在等著這一戰嗎？
於是，趙明淵答道：「讓閥主久等了。
只因剛打下洛陽，諸事混亂，俗事纏身，這才不得不花了幾個月時間來修整。
如今，這才勉強抽出身來赴閥主之約。」
聽說自從洛陽一戰，趙明淵斬殺寧道奇之後，宋缺就把他的名字刻在了磨刀石上。
想必他所謂的「來遲了」就是因此而來的吧。
卻見宋缺搖了搖頭，轉過身來，道：「你一年前就該來了。」
隨著宋缺轉過身來，趙明淵才算看清宋缺的相貌。
那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雙眉濃密而清晰，下方鑲嵌著一對寶石般閃亮的眼睛，透射著神采飛揚的光芒。
寬闊的額頭展現出超越常人的智慧，雖然沉靜，但又帶著一絲動人的哀愁表情，讓人感受到他深邃的情感。
宋缺雖然兩鬢已有霜白之色，卻沒有半點衰老的跡象，反而賦予他高門大閥般的貴族氣息，展現出儒者學者的風度。
他的出身令人產生仰慕之情，仿佛無法觸及的高峰。再加上他均勻優雅的身材和優美的體態，確實展現出一個無敵高手的令人陶醉的風采。
不愧是原著之中被稱為整部小說里最完美的人，家世顯赫、一方霸主、完美長相，然後深不見底的智慧謀略，簡直無一缺點。
其雖名為宋缺，實則完美無缺。
宋缺的風采令趙明淵折服，但他的話，趙明淵卻不太明白。
什麼叫「一年前就該來了」？
一年前，他還不知道趙明淵是誰吧？
等等，一年前！
趙明淵回想一年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明白宋缺指的是一年前趙明淵和宋閥眾人同游長江，之後一起滅了巴陵幫，並議及結盟聯姻之事。
難道他的意思是趙明淵當初就該來了？
似乎看出趙明淵眼中的疑惑，宋缺道：「當初滅巴陵幫一戰，你已經顯露出了實力。
你顯露出來的那一手，以箭為梯臨空虛度，或許別人看不出來，或是以為那是兵士們驚嚇之下的胡言亂語，但卻瞞不過我。
這樣的輕功，即便是我也做不到，甚至連以輕功著稱的邪王石之軒怕也未必能辦到。
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確定，你絕對是一個強者。」
原來如此！
當初趙明淵覆滅巴陵幫的情況自然早已傳了出來，只不過傳到江湖上，大家都以為那是誇大其詞，是那些兵士在胡言亂語罷了，做不得真。
可別人不相信，接手了巴陵幫的宋閥自然知道事情真相如何。
或許其他人不清楚這代表著什麼，但是實力已達到大宗師之境的宋缺自然明白，這說明趙明淵的輕功還遠在他之上。
事實上，武林中人幾乎沒有誰不重視輕功的，大浪淘沙之下，輕功不好的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因此，幾乎每個成名高手輕功皆是一絕。
可即便如此，在宋缺看來，趙明淵的輕功只怕也在世間公認輕功第一的邪王石之軒之上。
有這樣高深的輕功，其他方面難道會差？
即便趙明淵在輕功方面天賦異稟才有此成就，其他方面的實力也絕對弱不到哪裡去。
再考慮到趙明淵的年齡，確實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絕世天才了。
趙明淵當初在船上所述說的一些觀點，自然也同樣傳入了宋缺的耳中。
或許他的一些觀點的確看起來離經叛道，但只要趙明淵是個漢人，真心擁護漢統，有心剿滅四夷。這在宋缺眼中，就是一個合格的好皇帝了。
這樣的人，宋缺豈能放過？
因此，他才說道，當初趙明淵就可以來了。越早得到他的支持，趙明淵想必也能夠發展得更快些。
可當初是什麼情況？
那時候，趙明淵才剛剛在江湖中嶄露頭角，還沒什麼名氣，只被看作年輕一代的傑出青年罷了。
直到滅掉了巴陵幫，顯露出宗師級實力，方才算是有了幾分名氣。
當時趙明淵所擁有的勢力，甚至比之來到宋家山城時的寇仲，尚還有些不如。
即便可以靠著自身實力來彌補，能夠獲得宋缺的支持。
可若完全靠宋閥的勢力統一天下，那將來的大明到底是姓趙，還是姓宋，就真的很難說了。
後族勢大，只怕趙明淵將來同宋閥的關係未必能夠好到哪裡去。
說不定，光武帝劉秀廢后的舊事會在趙明淵的身上上演也說不定呢。
有時候走捷徑，說不定反而會繞得更遠。一步一步地腳踏實地，反而更容易走到終點。
不過，此時已是時過境遷，趙明淵憑藉著自身的實力走到這一步，自然也不必多說。
因此，趙明淵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他雖然沒有回答，但其未盡之意自然瞞不過宋缺。
見趙明淵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宋缺便轉而問起其他的問題。
這些問題千變萬化，既有如何統一天下、對待各路諸侯的問題，更有一統之後的治國方針政策，當然也離不了對待外族的態度。
趙明淵明白，這就如同師妃暄代天選帝之前考教各路諸侯一樣，這是宋缺在詢問趙明淵的治國之道。
趙明淵自然不敢含糊，按照心中的想法一一作答。
宋缺不愧是天下第一刀，其言辭亦如刀，句句切中要害。
一些不合時宜，水土不服的政策被宋缺辯駁得漏洞百出，令趙明淵險些招架不住。
好在，最終宋缺微微頷首，說道：「你的治國之道雖然有一些錯漏，但大致還可以。
既不是空洞的幻想，也不是無法施行的空中樓閣。
或許，可以一試。
但能否成功，還要看你是否有實力強力推行。
來，讓我來試試你的實力吧！」
顯然，即便宋缺對趙明淵還算滿意，最終卻還是免不了要打一場。
也或許，正因為宋缺很是滿意，更要打這一場。
這麼說著，宋缺右手微張，一旁牆上掛著的一把厚背大刀便宛若突然生靈了一般，徑直掙脫了束縛，飛到了宋缺的手中。
奇變突至。
趙明淵感到，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缺掌握的一刻，似乎一切都變了。
宋缺的人和刀合成一個不可分割、渾融為一的整體，一堵如銅牆鐵壁、無形卻有實的刀氣，以宋缺為中心向趙明淵迫來。
不，這刀氣似乎並非是在針對趙明淵，而是籠罩住整個磨刀堂。
整個磨刀堂這一方天下仿佛得到了號令一般，都在同這一道刀氣相合，散發出凌厲的刀氣，將磨刀堂中渲染出一片刀山刀海。
趙明淵仿佛置身於刀山地獄一般，四肢百骸都感受到針扎般的刺痛。
趙明淵明白，那是宋缺的刀意已經瀰漫四周、充塞天地，甚至凝為實質，形成了一方刀域。
實力不足的人，單是置身其中，就必須運氣抵抗，更要逼迫自己湧起鬥志，否則必然心膽俱寒，不戰而潰。
真的準備動手，趙明淵才明白，原著之中，宋缺對寇仲放水有多嚴重。
以宋缺的實力，單憑這樣的刀域，便足以令寇仲使出全力來抵抗。
在這樣的debuff下，寇仲必將實力大減，只怕接宋缺一刀都難。
可寇仲竟然能接夠接宋缺八十招，贏得賭約。
可見，宋缺的確是在打指導戰啊！
所謂獲得他的認可，只怕在知道宋玉致的心意之後，他就早已下定決心了。
可如今面對趙明淵，即便宋缺想放水，卻也做不到。
畢竟，趙明淵的硬實力還在宋缺之上。宋缺也只是憑藉磨刀堂的地力與其多年在此所積蓄的刀意刀勢刀氣，這才勉強與趙明淵相抗衡。
想贏，尚且都未必做得到，更何況是放水呢？
況且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是不是還留有餘力，一動手便可知曉。在實力相差不遠的情況下，想隱瞞對方根本做不到。
趙明淵也不禁感嘆寇仲運氣之好，不愧是主角。自己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當然，宋缺的手段雖然高妙，但對付起趙明淵來，效果就不是那麼明顯了。
未見趙明淵有任何動作，其周身三尺便仿佛升起了一道無形氣牆，將所有的刀氣刀意隔絕在外。
趙明淵三尺之內風平浪靜一切如此，三尺之外卻暗流洶湧，宛如死域。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限，以趙明淵周身三尺為界，劃分為兩個世界。
這是當初的三尺氣牆演化而來的，自然也早已超出了三尺的距離。
可作為一種護體神功，本就沒必要展開太大的空間，否則只會衰減效果或是增加消耗。
因此，趙明淵重點在防禦效果上作出了改良，創出了這一招「三尺人間」。
所謂，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
趙明淵這「三尺人間」便是取自此意，意思是創造出一片獨立的王國，任何對自己有害的東西都不得入內。
其實這一招原理同宋缺如今的刀域極為相似，只不過一個是多年來形成的道場，另一個是隨身的領域。
兩者各有所長，難分高下。
見此，宋缺問道：「聽說你殺死寧道奇只用了十招，那你以為，我們這一戰，共需幾招？」
「十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