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刻在他的靈魂深處，即便多了幾分滄桑，可是他依舊很熟悉。
長夜抬頭，遠處，兩道身影站立。
一襲灰色大衣下，高大身影滿是胡茬，雙眼深陷，只是他的眼神卻相當銳利，緊盯著江漢生。
那道紅色的身影上前，準備攙扶長夜，卻被長夜拒絕。
長夜恢復了平日裡的冷靜，他的心緒已經被他壓下。
見長夜甩開自己，韓靜歡一愣，嘴上有些不服氣，「小朋友，我們是來救你的，你躲啥？」
長夜沒說話，指了指無花的方向，韓靜歡白了他一眼，向無花走去。
江漢生凝眸，似帶著些許嘲諷，「許統領？不去駐守萬古，反而來到這荒郊野外，還真是有幾分閒情逸緻啊！」
許立軒不疾不徐，「我為何來這裡你也清楚，做了什麼腌臢事，自然要有人討回公道。」
「呵，許統領，那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聖教信奉的向來是愛與和平，比起你們那沒用的堅持，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攙扶起無花的韓靜歡忍不住了，張口閉口愛與和平，還能不能再虛偽一些？
「笑話！姦殺少女、吸成乾屍就是你們所謂的愛與和平？」
江漢生搖搖頭，「你們不懂，在盛世降臨之前，一定的犧牲是必要的。」
雨，愈下愈急，臨近七月的天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無花好了許多，韓靜歡周身火鳳光影環繞，將他籠罩，身上的衣服也快速蒸乾。
長夜手中的黑傘早就被丟在雨地之中，殘袍擋了大多數雨滴，可頭上卻無法遮擋。
「遠征軍動，雖遠必誅。今日，爾等便留在這裡吧！」
許立軒眸中寒意閃過，對於聖教的殘暴行為，唯有以暴制暴。
他的手中出現一根精緻的玉笛，笛長四十厘米，其上光暈流轉，未曾奏起，幽音自鳴。
顧小凡抱著頭，癲狂大叫，他的心莫名狂躁起來。
劉蘭捂著右眼，臉上也滿是痛苦之色，那恐怖的魔音讓她思緒混亂，內心躁動不堪。
江漢生臉色難看，遠征軍統領威名在外，即便境界與他相差無幾，可他卻完全沒有動手的欲望。
一層金色光幕隔開魔音的範圍，二人的慘叫才漸漸停下，大口喘著粗氣。
許立軒攻勢一變，無數音刃旋轉，攜帶無敵之勢，直奔江漢生斬去。
源化後的江漢生羽翼翕動，金色光暈延緩了音刃的速度，之後厲聲向劉蘭道，「不走還等死嗎？」
在許立軒的壓力之下，聖靈也沒有了往日裡的和善。
劉蘭一咬牙，一手扛起顧小凡，後者瑟瑟發抖，在高品源者的威勢下，他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
許立軒沉凝，既然他到了就不會放走任何一人，笛音輕鳴，明明是極其悠揚的曲調，卻讓人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的對手是我。」
江漢生金色光芒大熾，道道天使虛影圍繞，周邊的雨滴也被焚化，比起火焰也絲毫不遑多讓。
天使之焱鋪天蓋地卷向許立軒，後者也不敢輕易忽視，清暉灑落，與那湧來的金焱形成對峙。
而劉蘭已經扛著顧小凡跑出一段距離，此時，鳳啼聲響，本就熾熱的天更加燥熱。
「看來，你們是把我給忘了！」
無花身邊的韓靜歡紅芒大放，而她自己已經化成一隻通紅的火鳳，帶著熾烈的高溫，沖向劉蘭二人。
長夜目光微凝，這韓靜歡源像是火鳳獸化，才五品源師就能夠化身火鳳，這樣的天賦比起劉蘭來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在內心警戒，看來頂尖勢力之中，一些高手還是不能忽視的，他們的理解與普通人比起來，天上地下。
身後傳來熾烈的高溫，劉蘭不敢忽視，強行提起源力源化，只是她半人半蜂的模樣比起火鳳，有如螢火與皓月之差。
江漢生見此，內心焦急，如果蜂女與聖子雙雙隕落，面對教中責難事小，關鍵是對聖教的打擊太大，損失太重。
他升入半空之中，金色聖光飛舞，天使虛影相伴，傾倒的大雨也跟著凝滯。
似來自雲外，一聲悲嘆傳來，而那飛舞的虛影消散，卻又像煙火一般向劉蘭而去。
劉蘭二人被金色聖光包裹，可她面色一喜，金色流光的速度讓人眼花繚亂，韓靜歡迫於威勢，遲疑了一瞬，只這一瞬，二人的蹤影便消失無蹤。
「犧牲？」
許立軒疑惑出聲，此時的江漢生臉色發白，身上的氣勢也跌了不止一籌。
天使源像可以融合一道相當特殊的源意，那便是犧牲。
犧牲可以在短時內爆發極大的能量，代價便是施法者的境界倒退一小階。
本來處於六品源師巔峰的江漢生現在氣勢弱了一些，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身具光天使源像，許立軒想要殺他很難，若他一心撤離，全身而退並非難事。
江漢生眼看劉蘭與顧小凡離去，他也不再戀戰，此次損失不小，沒有打下去的必要。
「哼，喜歡犧牲？那便多留條腿下來吧！」
許立軒冷哼一聲，江漢生的命今天留不下來，可也不能讓他這麼輕易退場。
許立軒爆發全力，一道恐怖的音刃飛出，仿佛能夠割裂空間，即便那金光處於極速之中，慘叫聲依舊傳出。
血色自虛空滴落，可那條腿卻被江漢生撈起，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
「竟然讓他們跑了，真是晦氣！」
韓靜歡解除源化，俏臉含煞，沒能將魔教幾人留下讓她心生不爽。
許立軒搖搖頭，開解道，「此次受挫，他們必然不敢如此囂張，聖靈根基受損，沒有別的機緣，怕是日後難以寸進了。」
江漢生算是聖教的門面，此次重傷，對聖教來說損失不小。
韓靜歡揮了揮拳頭，不再多說什麼。
許立軒這才將目光轉向身穿殘袍的少年身上，他的心莫名一顫。
雨水打濕頭髮，緊貼著額頭，只是少年眼中的光卻很堅定，面上沒什麼表情，可他就是感覺一陣奇異的電流閃過全身。
「你叫長夜？」
看著胸前的鎏金色字體，許立軒開口問道，在這第一次見的少年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