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離別【二合一】
「那就暫時先這些吧。」
方徹道:「明天就讓他們去報導,反正我不去,既然你要跟著,那就你送他們去報導,然後,落戶的話……就落在你名下沒問題吧?你改個姓,姓任吧。」
司空豆和司空夜一起瞪眼睛:「還要改姓?」
「對外總要改姓吧?」
方徹無語道:「要不然你怎麼做爺爺?難道你要亮出來你大陸第一神偷的身份?」
司空豆一想,也有道理,道:「既然如此,以後我就對外叫做任豆了。」
任斗……
司空夜聳著肩膀笑起來。
「你笑什麼?你也改,你叫任夜!」司空豆道。
「我操了……」
司空夜扭曲著臉道:「這裡面有我什麼事兒?」
「當然有你事兒。」
司空豆道:「不僅我要過去,你也要過去,起碼這幾年,你過去白雲洲當夜皇吧。」
「……」
司空夜徹底無語。
大哥真是瘋了。
就這麼點事兒,居然將自己也饒上了?
但看著司空豆瞪著眼睛,一副自己不答應就衝上來拼命地樣子。
司空夜只好捏著鼻子答應:「行,我也去。哎,孩子上個學搞的這麼興師動眾的,真是……人家風雨雪三大家族也沒派出來倆聖君保護,我真是……無語至極。」
「咱倆一明一暗正好。」
司空豆自有說辭:「而且短時間內你離開東湖,對你也好,起碼你那些老仇人,突然間就摸不到頭腦了。」
司空夜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好吧。」
解決了這件事,三人都是放下一樁心事。
方徹略施小計,就把老偷兒送過去替自己當保姆,心裡也是極其愜意:「喝酒喝酒。」
酒後,老偷兒開始辛苦的收拾自己的所有家什。一邊收拾一邊罵方徹。
「不用太過收拾,我在那邊有宅子,早安排好了,裡面什麼都有。」
方徹道。
「呵呵……你那破宅子,送我都不要。」
老偷兒翻白眼:「住進你宅子,原本不知道的也知道了,真是傻逼……老子有的是錢,過去買宅子就是了。這不用你管,滾去練你的功吧。」
老偷兒很憤怒。
他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但是自己卻跳不出這個算計。這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而且還不敢罵方徹太狠,罵狠了這貨不讓自己去,還真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只感覺自己一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委屈。
「真不是個東西!」
老偷兒喃喃罵著,也不知道是罵的誰。
另一邊。
司空夜與方徹嘀咕一下,就進入了司空夜的個人領域之中。
「此番前去白雲洲,恐怕長時間不能為你打磨了。」
司空夜微笑道:「夜魔神功和夜魘神功練的怎麼樣了?」
「都進境不小了。」
方徹道:「大哥,我發現,這兩門神功一起練,比單獨練威力要強大的多了。」
「那是當然。這本就是一門功法拆出來的。」
司空夜嘆口氣:「祖師爺當時就是一起練的,但是你以為任何人都能一起練?那是不可能的。陰陽同爐,乃是無數人,就算是聖君也很難做到的。」
司空夜嘆口氣:「你別看我和寧在非都挺威風的,但是我們兩個資質都是挺一般的。只能練一樣!」
說到這裡,司空夜臉色有些沮喪,有些感傷,道:「包括我們的師父,也是一樣。所以我們都沒有得到祖師爺的完整傳承。」
方徹道:「難道只能是夜魘神功和夜魔神功都同時可以修煉的人才能得到完整傳承?」
「當然。」
司空夜道:「如果不能夜魘夜魔神功同練,練空冥劍會走火入魔的,硬生生自己練到把自己身體完整分成兩半。」
「我去!」
方徹打個哆嗦。
「這很正常,越是高端的神功,越是要求資質。」
司空夜輕描淡寫道:「比如夜魘神功,不是超級資質的人練了,完全可以將自己練成幽靈一樣的東西,連撒尿都是往外噴空氣。」
「哈哈哈哈……」
方徹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大笑。
「你別笑,這是真的。」
司空夜道:「天下有數的高手們修煉的功法,甚至是刀法劍法,對於修煉資質要求都很高,便如斬情刀,修煉方法就在雪家那麼擺著,但是萬年以來,雪家有幾人練成了?」
「其他幾位巔峰高手的家族,也是一樣。」
方徹道:「若是兩口子都是絕世天才,生出來的孩子應該就差不了。」
司空夜嗤之以鼻:「也只能說是可能性大一點而已,兩口子都是天才那種,生一個廢材出來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雨家當年鬧得笑話,就是你兄弟雨中歌他爹的爹。」
「啥笑話?」
方徹一下子來了精神。
「雨中歌的爺爺是一個超級天才,娶的媳婦同樣是千年一見的天才;但是生出來第一個兒子,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沒屁眼兒……」
司空夜忍不住笑了兩聲,道:「據說後來是請了老祖用絕世神功造了一個出來。但也因此,等於成了武道廢材。」
「竟有此事!」
方徹驚為天人。
「這沒什麼奇怪的,生第二個兒子,生出來一個不協調,就是腦子學會了這一拳怎麼打,但是手腳愣是配合不了你懂吧?」
方徹點點頭:「這我還真的懂。就好像絕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的身體不協調。」
「是的。」
司空夜笑了笑。
的確,普通人之中很多是這樣的,比如跳舞,有人看一遍會了,有人手把手的教都教不會。
這便是資質。
「所以雨中歌的父親,排在了老三。總算是……生出來一個好的。」
司空夜道:「但是也因為前面那倆不爭氣,長子嫡孫的位置就被搶走了,懂吧?說個你認識的人,便是雨中歌的堂哥雨中狂哪一家。這就是雨中歌雖然是嫡系,但是在家族待遇不如風向東和雪萬仞的原因。」
「原來如此,大家族真是……」
方徹話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而是嘆口氣。
不是大家族無情,而是大家族必須要保證最優秀的子孫占據嫡系,才能夠千年萬世的傳承下去。
優勝劣汰,在大家族來說,是必然的常態而不是偶然的奇蹟。
「哎這不對吧?」
方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皺眉問道:「這事兒你咋知道的?當時你應該還在發臭才對。」
司空夜一臉黑線:「什麼發臭?怎麼說話呢……當初正好老大去雨家拿東西遇到的……」
「您快別了吧,什麼拿東西。就是去偷唄,光明正大說就行,我又不會舉報。」
方徹撇撇嘴。
司空夜哼了一聲,道:「我看看你的夜魘神功和夜魔神功練的如何了?順便檢查一下你的龍神戟到了什麼地步了。」
於是理所當然的將方徹狂揍一頓。
方徹是發現了,自己這段時間,充當的角色就是一個沙包。
不管遇到誰,一頓揍那是指定的跑不了。
司空夜仔仔細細的與方徹打了七八場,才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你不練劍,否則的話,我把空冥劍交給你,也算是幫祖師爺找了傳人。」
方徹頓時一愣,眼睛都瞪圓了:「誰說我不練劍的?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偏見?」
司空夜也愣了:「刀槍劍戟,你已經占據了刀和戟了,劍你也練?」
方徹一拍腦袋。
自己還一直想著怎麼想個辦法從司空夜手裡將空冥劍學出來呢,結果這位大哥之所以一直沒有教給自己,居然是以為自己根本不練劍的緣故。
想想這也正常,因為劍,乃是夜魔的兵器。
而且劍法都是來自於唯我正教,所以才在這邊基本沒怎麼露……
「我練劍,只是沒有好的劍法而已啊。」
方徹有些鬱悶,直接鏘的一聲,亮出來自己的劍。
冥皇閃亮出鞘登場。
劍氣沖天。
「別的不說,先給你看看我的劍。」
司空夜是真的嚇了一跳:「也是神性金屬?」
「當然!」
方徹一仰頭。
「你哪來的這麼多神性金屬?」司空夜是真的奇怪了:「刀是神性,剛才的戟也是神性金屬,如今連劍都是?三把?」
這玩意,連他搞一把都要費勁的很。
眼前這小子居然有三把!
「小瞧我了不是?」方徹得意洋洋:「你忘了寧在非還給我一塊小的?」
心裡說道:其實還有一把槍你不知道呢。
「那塊你也用了?」司空夜呲牙咧嘴。
「當然,剛好可以做一把飛刀。」
司空夜是真的無語了。
因為他發現,東西到了方徹手裡,真的是就不會出現沒用這一說。
隨後,方徹用劍,與司空夜切磋一番。
司空夜在方徹用出來大日之劍,並且融勢之後,就心中再也沒有了疑慮。因為這一劍,對於練劍的資質要求太高了。
神情有些失落。
喃喃道:「當初學藝的時候,師父曾經說過我的資質,已經是極其超級資質了,但是師父卻也說過,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我的資質強無數倍,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不信。」
「今日才發現,真的有!」
說完,長長嘆息一聲。
方徹道:「大哥這話說的,您這東湖夜皇鬼刃的名字,難道還不夠響亮嗎?這普天之下,有幾個夜皇鬼刃?」
司空夜淡淡笑了笑,道:「少廢話,我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用你給我吹噓?等著,我給你拿空冥劍。」
說著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一個通體墨玉做的盒子。
神情變得慎重起來:「兄弟,我必須要提醒你,這空冥劍,一來,不易學,二來,學會之後,麻煩也很大。」
「資質你有,也完全可以修煉。但是……空冥劍下的仇人,可真是不少。」
「當初唯我正教還沒成立之前,祖師暮年用空冥劍在江湖盪魔,無數的老魔頭,就死在空冥劍之下。包括冰天雪和狂人戟的師父,師叔,以及還有唯我正教很多老魔頭的師門長輩,其實都是死在空冥劍之下。」
「甚至,在唯我正教成立之後,封獨,雁南都曾經吃過空冥劍的大虧。」
「而祖師最後與唯我正教總教主鄭遠東一戰後身死道消……與這多年傳承的恩怨,也不無關係。所以將來你空冥劍一露,無數的仇人都會找上門來。麻煩無窮無盡!」
司空夜的神情,極其慎重。
「你不露,也就罷了。但是只要露出來,就太兇險了。」
方徹點頭:「大哥放心,我省得,而且我隱藏的,不一樣也有龍神戟?」
「你自己知道厲害就成。」
司空夜有些唏噓,道:「自古以來,有一句話,叫做『神兵出鞘,無血不歸』。世人皆知這乃是凶煞兵器,自帶殺氣,殺孽滔天。但卻不明白,這其實,是自保。」
「神兵神劍,出鞘就要將敵人殺死,否則消息傳出去,後患無窮,而且,有可能自己的性命就是消息泄露的代價,茲事體大,不可不防。」
司空夜將墨玉盒子遞給方徹:「而且練了這空冥劍,未來與唯我正教總教主,也就存在了因果。希望你能承受得起。」
「多謝大哥!」
方徹將墨玉盒子放在高處,然後跪下,拜了三次。
接受人家傳承,這份禮節,乃是屬於必須。
「這裡面,乃是三個玉簡。」
司空夜看著墨玉盒子的眼神有些複雜:「空冥劍的傳承,極其複雜,中間蘊含的信息,也是極其龐大。」
「所以,你最低最低……」
司空夜皺眉思考一下,道:「要拿出來三天的時間,接受傳承,然後在這期間,不能有任何人打攪!」
「我明白!」
方徹道:「既如此,我等明日送走了孩子們之後,再進行修煉。」
司空夜笑了笑,道:「好。你自己把握就好。」
說著,長長舒了一口氣,輕聲道:「這玩意兒,在我手裡,將我壓了幾千年。一直沒有送出去,如今,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傳人,也算是完成了祖師爺最後的囑託。」
「心中也是著實,鬆快了不少。」
方徹道:「此去白雲洲那邊,九個孩子,大哥就費心了。」
「這都是不消說的話。」
夜皇微笑:「老大算是被你拿捏了,不過我們兄弟一生孤苦,老了老了還有九個這麼好的孫子孫女,也是足堪告慰老懷了。」
「兩位老大哥看著孩子們威震天下吧!」
方徹哈哈一笑:「我覺得,這九個小傢伙,未來定然是差不了的。」
「那是當然。」
司空夜挑挑眉:「畢竟是方屠家養大的孩子!」
兩人商業互吹一波,頓時相對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
方徹專門在方王府擺了一桌,別人都沒在,包括莫敢雲與司空豆兩兄弟都不在場。
只有方徹和任春等九個人。
笑傲春夏秋冬憑狂浪。
九個小傢伙小小的身體都坐的筆直,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方徹。
方徹很是隆重的拿出來三罈子雁北寒送的靈酒。
美酒佳肴,香氣四溢。
「今天,為你們送行。」
方徹微笑:「明日,跟著你們爺爺去上學去,我給你們安排好了白雲武院。」
九個小傢伙同時屏住了呼吸。
眼睛更加璀璨明亮了起來。
天啦!
真的要去上學!
我們也能去上學!
「吃了今天這頓飯,恐怕會有好久見不到你們,所以在臨走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囑咐你們。」
方徹臉色變得嚴肅。
一字字道:「不需要問為什麼,也不需要哭,更不需要懷疑,你們所要做的,就是要將我說的每一個字,都牢牢記住,並且,按照我說的去執行。」
「任春!」
方徹看著任春。
「任春在!」
「聽懂了嗎?」
「聽懂了!」
「你來監督執行,若是有誰不按照我說的話做的,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趕出去!」
任春認真的道。
方徹點點頭:「好!」
隨即吸了口氣,沉聲道:「第一點,去了好好學,任何人,不准拖後腿,不准怠慢。我們可以在自家兄弟中排第五第六,但是在別人面前,必須第一!」
「第二,出去之後,割裂與我的關係。無論任何人說起,都說,曾經被我收養過,但是很快就結束了。」
這第二條讓九小猛然都瞪大了眼睛。
「不要問!」
任春眼中閃著淚花,大聲警告。
方徹滿意點點頭:「第三,互相友愛,不准有不好的事件。」
「第四……」
方徹接連規定了九條。
異常嚴厲。
將所有事情,都規定了一遍。
九小淚流滿面,卻都挺著身體一動不動。
任由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你們現在太小,太弱,根本承擔不起我的因果。我的麻煩很大,仇人很多。」
方徹露出一個微笑:「當然,若是你們強大了,當然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做。其實大哥哥也一直在等著,你們來保護我。」
「但在你們保護我之前,我必須要保護好你們,懂嗎?」
「懂!」
九小含著淚水,哽咽的齊聲答應。
「懂就好。」
方徹敲敲桌子,道:「記住我的話,任冬!」
「任冬在!」
小丫頭一下子站起來,聲音清脆如山中清泉。
「倒酒!」
「是!」
一頓酒,吃的沉默,所有孩子,一邊吃飯,一邊不斷的轉頭看著方徹。
如同要將這張臉深深的記在心裡。
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無人可以替代的存在!
終於,小丫頭任冬喝多了,不管不顧的衝進方徹懷裡,抱著他哭了起來。
方徹一臉苦笑,對任春道:「這丫頭……以後不能讓她喝酒。這酒量,喝酒容易吃虧。」
任春一臉嚴肅,如同接到了聖旨:「大哥哥放心,以後只要大哥哥不開口,這丫頭這輩子休想要喝一滴!」
方徹失笑:「也不用如此嚴格。」
「大哥哥說了話,必須如此嚴格!」
任春臉繃得緊緊的,無限認真。
「都早睡覺吧。」
方徹臉色溫和:「今晚,都不要練功,好好睡覺。明日一早,你們爺爺會來接你們,然後一路送你們去白雲武院。」
他頓了頓,微笑道:「我就不送你們了。」
「是,大哥哥!」
九小無限眷戀的看著方徹。
腳底下,卻一動不動。
「去吧。」
方徹端起一杯酒,端坐不動,輕聲道:「未來,江湖上相見。」
九小同時跪了下去。
「我等終生終世,永遠是大哥哥的人!」
九次叩首。
淚水灑落一地。
看著九個小傢伙逐一走出去,方徹心中複雜,有些欣慰,也有些歡喜,還有點心酸。
收留這九個小傢伙,當時真的是一時衝動。
但,當時就連方徹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培養出九個超級天才出來。
「未來如何,真的是看你們自己了。能走到什麼地步,那是誰也說了不算了。」
方徹微笑著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再是什麼天才,也需要出去闖蕩,去經歷;未必是資質天下第一就能修煉成天下第一高手的。
其中充滿了不定的因素。
在打好基礎之後,一切,就看各自的機遇。
然後方徹拿出通訊玉,給厲長空發了個消息:「明日前去報到。」
厲長空秒回:「好,我這邊早已經準備妥當。」
方徹:「一切按照我們說好的來,儘量淡化我的存在,之間的關係,在武院不要有任何宣揚。」
厲長空:「放心吧,我們四個做事,不需要你來教。你要記得防備萬一便可。」
「我懂。」
方徹放下通訊玉,眼中有些凝重,想著若是自己身份敗露,九小需要承擔的壓力,忍不住嘆口氣。
「希望你們,撐得住。」
第二日清晨。
九小背著包裹,早早的就走出房門,在方徹房門外靜靜等候。
但是,方徹的門一直沒有打開。
司空豆趕著大車,已經催促好幾次。
終於,九小啜泣起來,一邊哭著,跪倒在地,向著方徹的房門磕了九個響頭。
一路有些淒悽惶惶的走出了方王府,手指頭不斷的撫摸著方王府的一草一木。
他們不知道,這個充滿了幸福的家的感覺的地方,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大哥哥還讓不讓自己等人回來?
真正是充滿了不舍。
感覺這一草一木,都充滿了難忘的回憶,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馬車迅速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