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梶原獲救

  第889章 梶原獲救

  山間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簡陋的竹床之上。

  梶原千春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和戒備。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簡陋的木屋中,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包紮過。

  耳邊傳來的是清脆的鳥鳴聲,鼻端則縈繞著淡淡的花香,還夾雜著泥土的清新氣息。

  她微微側頭,便看見了窗外流淌的小溪,水面上反射著朝陽的金光,波光粼粼,如同細碎的金子一般。

  思緒漸漸回籠,梶原千春記起了自己是如何在昨天清晨中跌跌撞撞地逃入這片山林,身後是急促的追兵腳步聲。

  梶原千春在茂密的林間倉皇逃竄,她對這片陌生的地形並不熟悉,只是憑藉著間諜的本能,儘量選擇隱蔽的小路以躲避追捕。

  然而,在一片亂石嶙峋的區域,她不慎一腳踏空,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驚恐中她只來得及發出半聲驚叫,便跌落下了懸崖。

  懸崖下是一片茂密的叢林,梶原千春在墜落的過程中被樹枝幾次緩衝,但最終還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梶原千春感覺到有人靠近。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一片朦朧。

  她只感到那應該是個男人,對方蹲下身來,仔細地打量著她。

  梶原千春本能地想要反抗,但身體的疼痛和虛弱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她試圖集中精神,但黑暗再次席捲而來,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當梶原千春再次恢復意識時,她已經躺在這間簡陋的木屋中。

  她嘗試著起身,然而身體的每一處似乎都在抗議這個舉動。

  尤其是一陣劇痛從左腿傳來,像是被利刃刺入骨髓,鑽心般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頭上冷汗直冒,順著額頭流下,與因為疼痛而滲出的細汗交匯,打濕了她的髮絲。

  她緊咬著下唇,試圖通過喘氣來緩解這股難以忍受的痛楚。

  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胸腔的劇烈起伏,仿佛在提醒她,身體已經遭受了重創。

  她不得不重新躺下,雙眼緊閉,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從劇痛中平復下來。

  然而,疼痛並未因此消散,它像一個無形的魔鬼,纏繞在她的左腿。

  自由行動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實現的。

  她嘆了一口氣,開始重新審視起自己所處的這間木屋。

  木屋雖小,卻收拾得井井有條。

  牆壁上掛著一些簡陋的農具。

  梶原千春的目光被一件掛在牆上的花衣服吸引住了。

  那是一件已經掉了色的紅褂子,身量明顯是為孩童設計的,大概適合七八歲的孩子穿著。

  這件衣服在這裡顯得格外突兀,卻也給這間樸素的木屋增添了一抹亮色。

  她目光轉向屋內的一角,那裡堆放著一些藥材和搗藥的用具。

  這時,木門突然嘎吱一響。

  梶原千春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女孩推門走了進來。

  她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小心翼翼地邁步,生怕灑出一滴。

  當她走得近了些,梶原千春這才仔細打量起來。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補丁,但看上去漿洗得乾乾淨淨,補丁邊緣的線腳被細心地縫製得整整齊齊。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愛乾淨的小女孩。

  她頭上戴著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正朝著梶原千春這邊看來。

  小女孩看見梶原千春已經醒來,雙眼頓時亮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姐姐,你醒了!」她興奮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喜悅和如釋重負。

  「真是太好了!」小女孩繼續說道,「你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把我和我爹都擔心死了。我爹去山上採藥還沒回來,他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梶原千春看著小女孩純真的笑容和關切的眼神,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輕聲說道:「謝謝你,小妹妹。是你們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才好。」

  小女孩聽了,連忙放下藥碗,擺手說道:「姐姐,你別這麼說。我爹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說完,她把藥湯遞給了梶原千春,「姐姐,這是我爹特意為你熬的藥湯,你趁熱喝了吧。」

  梶原千春接了過來,一口氣喝下了苦澀的藥汁。

  隨著藥力的發散,她覺得身體的疼痛似乎也在慢慢減輕。

  當然,這一切都是心理作用。

  她很清楚,自己這條腿已經傷到了骨頭,沒有半個月,根本就別想挪窩。

  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特工,無論再怎麼會偽裝,其危險係數都會成倍數的增長。

  梶原千春接過藥湯,一口氣喝下了那苦澀的藥汁。

  雖然味道令人難以下咽,但她知道這是治療她傷勢的必要之物。

  隨著藥力在體內發散,她感到一股暖流緩緩流過,身體的疼痛似乎也在慢慢減輕。

  然而,她很清楚,這一切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即便這草藥的藥效極好,藥效發揮也需要時間。

  自己這條腿已經傷到了骨頭,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根本無法挪動。

  這對於一個特工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失去了行動能力,無論她再怎麼會偽裝,其危險係數都會成倍增長。

  梶原千春深感無奈的同時,不禁感嘆自己的倒霉。

  如果搜索的隊伍還在山裡,那她現在的藏身之處就並不安全。

  想到此,梶原千春的心中就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與不安。

  一旁的小女孩並未察覺到她內心的波動,只看她的表情,誤以為她的不安源於身體的疼痛,於是輕聲細語地安慰道:

  「姐姐,你別擔心,我爹爹說了,雖然你的腿傷到了骨頭,但並不是很嚴重。只要你安心休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梶原千春聽著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話語,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苦澀。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握了握小女孩的手。

  然而,她心中的擔憂並未因此減少半分。

  在這裡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身處深山之中,便與特高課總部失去了聯繫,她仿佛成了一隻斷線的風箏,隨時都可能被風吹向未知的深淵。

  而且,自己的失聯極容易被中國人鑽空子。

  雖然松井老師智謀過人,但世事難料,誰也無法保證將來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這些念頭在梶原千春的腦海中不斷盤旋,如同一群惱人的蒼蠅,揮之不去。

  她的思緒仿佛被這些擔憂和疑慮所困住,讓她感到莫名的煩躁與不安。

  剛剛恢復了一些的氣色,此刻又因為內心的掙扎而顯得憔悴。

  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焦慮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的臉色蒼白,眼神中也透露出疲憊和無力。

  她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深呼吸,閉上眼睛,想要將這些負面情緒拋諸腦後。

  然而,再次睜開眼睛,那些擔憂和疑慮便重新湧上心頭,如同潮水般無法阻擋。

  而且,梶原千春心中還有另一重隱憂:

  這個小女孩和她的父親,會不會無意中向他人透露自己的行蹤?

  即使是無心之言,也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自己面對的是一夥極為難纏的敵人,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漏洞。

  一旁的小女孩小女孩並未察覺到梶原千春的戒備心理,天真地以為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受傷女子。

  在接觸過程中,梶原千春始終保持微笑和禮貌,但她的內心卻充滿了警惕。

  她暗中觀察著小女孩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中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

  然而,小女孩的天真和善良讓她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你叫什麼名字?」梶原千春試探著問道。

  「我叫張阿囡。」小女孩回答道,「姐姐你呢?」

  「我叫葉琴。」梶原千春隨口編了一個名字。

  兩人聊了幾句後,氣氛逐漸輕鬆起來。

  突然,張阿囡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說道:「對了,葉姐姐,我爹爹今天一早就去山裡採藥了,他還說順便打些獵物回來,給你燉湯補補身子。」

  梶原千春聽了,柔聲說道:「真是麻煩你們了,為我這麼費心。」

  小女孩張阿囡擺擺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麻煩,葉姐姐。我們這裡的獵物很多,爹爹經常能獵到好東西。他說你受傷了,需要吃點好的。」

  「阿囡,你們這裡叫什麼名字?」

  「我們這裡叫張家沖,就在大馬山的深處。」張阿囡邊清洗藥碗邊回答,「平時很少有人來,不過這裡可美了,等姐姐傷好了,可以帶你去看看。」

  「阿囡,能告訴我離這裡最近的鎮子需要多久才能到嗎?」梶原千春試探性地問道。

  張阿囡歪著頭想了想,「葉姐姐,如果你要去鎮上的話,走路大概需要大半天的時間呢。」

  說完,臉上露出些許歉意的表情。

  「大半天?」梶原千春眉頭緊鎖,這個時間超出了她的預期。

  更糟糕的是,外面的羊腸小道顯然無法通行馬車,這意味著她無法藉助交通工具快速到達鎮上。

  只有鎮上才可能有電話,雖然直接打電話直接聯繫同伴的風險有些大,但是事情緊急,暫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似乎要落空了。

  「葉姐姐,如果你真的想和家人報平安,其實可以找村子裡的人幫忙哦。」張阿囡熱心地建議道,「我們村裡有人會定期去山外採購鹽巴、鐮刀、鋤頭等東西,你可以讓他們幫忙帶個口信或者信件什麼的。」

  梶原千春聽後,心中一動,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不能這麼做,這樣有可能會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目的。

  於是,她微笑著拒絕了張阿囡的好意:「謝謝你,阿囡,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還是不想麻煩村子裡的人。我自有辦法和家人聯繫的,你放心吧。」

  張阿囡聽後,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尊重了梶原千春的決定:「好的,葉姐姐。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告訴我哦。」

  「謝謝你,阿囡。」梶原千春捏了捏張阿囡的臉蛋。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梶原千春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

  她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摸到自己的匕首,然而手邊卻空空如也。

  她心中一驚,這才想起自己的武器並不在手邊。

  張阿囡注意到梶原千春的緊張舉動,好奇地問道:「葉姐姐,你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呀?」

  梶原千春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她不想讓小女孩看出自己的不安,微笑著回答:「沒什麼,阿囡,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用擔心。」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一個小腦袋從門口小心翼翼地露出來,一雙好奇的眼睛向屋內張望。

  梶原千春聽到那聲「阿囡!」,便立刻判斷出聲音來自一個小男孩,她心中略微鬆了口氣。

  與成年人的複雜和難以預測相比,孩子的純真和直接更讓她感到安心。

  「狗娃哥!你怎麼來了?」張阿囡高興地迎了上去,拉著他滿是泥土的小手,把他帶到梶原千春的床邊。

  「你看,這是葉姐姐,她受傷了,在我們家住幾天。」

  梶原千春微笑著向小男孩點頭致意,她注意到他身上也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但同樣洗得乾乾淨淨。

  一張小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眼神中閃爍著山里孩子的野性和好奇。

  「狗娃哥,快叫葉姐姐。」張阿囡催促道。

  「葉姐姐。」小男孩有些害羞地打招呼,然後好奇地盯著梶原千春看。

  梶原千春溫柔地點頭。

  她的外表本就很柔弱,極易給人一種親近感。

  任誰也想不到,此人是一名特高課的高級特工。

  在與狗娃和張阿囡的交談中,梶原千春很快了解到,狗娃是張阿囡的鄰居,比小女孩大一歲。

  兩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關係非常好。

  不僅如此,兩家大人之間的關係也相處的不錯。

  儘管兩人都住在同一個村子裡,但山裡的村落各家各戶住得相當分散。

  狗娃和阿囡的家雖然相鄰,卻也相隔了三四百米的距離。

  這個位於深山中的小村落總共只有十五戶人家,由於地理位置偏遠,同外界的交流十分有限。

  然而,正是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孕育出了村民們淳樸的性格和簡單的生活方式。

  在這裡,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節奏悠然自得。

  雖然物質條件相對匱乏,但村民們心態平和,彼此之間互幫互助,氛圍很好。

  在搞清這些情況之後,梶原千春心中的不安少了一些。

  在深入了解了張家沖村的情況和村民的淳樸性格後,梶原千春心中的不安確實減少了許多。

  這裡的居民過著簡單的生活,對外界的紛擾並不十分關心,更不太可能主動去揭發一個受傷的陌生人。

  在這樣的環境中,除非搜捕隊伍特意前來,否則村民們不太可能給她帶來麻煩。

  隨著彼此漸漸熟悉,狗娃也變得愈發健談。

  他繪聲繪色地向梶原山春描述著山里山外的新鮮事物,顯然他對這座小山村和外面的世界,要比張阿囡更為了解一些。

  梶原千春靜靜地聆聽著,不時輕輕地鼓掌,很快就和孩子們融入到了一起。

  而這個時候,張阿囡的爹採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