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拒不開口

  第874章 拒不開口

  既然梶原千春已經沒了蹤跡,方如今便不再有什麼顧忌。

  這個恆靜藏匿在雲水庵這種偏僻的地方,又沒有發現任何的電台設備,他猜測此人應該不是以情報為中心開展工作的,而是圍繞著眼前的這位老尼姑。

  於是,他下令帶走恆靜和老尼姑,查封雲水庵,並再次留下人進行徹底搜查。

  在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匆匆趕來的張鑫華。

  兩人上了一輛車,在車上進行了簡單的交流。

  張鑫華也是深感到惋惜,這個梶原千春確實膽子很大,在自己去臨城的火車上便想著接近自己,其目的不言而喻。

  而且,張鑫華也認為,日本人在本部也有內線,否則不會那麼巧有人給梶原千春報信,讓她就這麼在眼皮子之下逃走。

  因為這次行動漏了風,他沒有直接將人犯帶到行動組在本部的審訊室,而是帶到了張鑫華新布置的一處地方,這裡審訊設備也很齊全,甚至還有電椅。

  到了地方之後,方如今和張鑫華馬上提審恆靜。

  恆靜的身體並不是很好,行動人員將她拖進來的時候,她經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氣息奄奄地抬不起頭來。

  方如今的目光如劍,冰冷似鐵,他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怒火,走到恆靜的面前,冷聲問道:「恆靜,你很不錯,既『保護』了你師父,又輕易地協助『雪塵』逃走,想必在松井那裡也是大功一件。只可惜啊,你自己怕是沒有立功受獎的機會了。」

  「但是,從另一方面講,你的任務失敗了。松井直輝交給你的任務失敗了,雲水庵暴露了,你師父和他的關係也被我們知道了……」

  恆靜聽到方如今的聲音,勉強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神看向方如今,語音沙啞的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關係不關係的,她一個在深山中清修的出家人,怎麼會認識……」

  說到這裡,仿佛是覺得自己言多必失,恆靜閉上了嘴巴。

  「好,演的真好,演戲,就要演的讓自己都信了,這樣才能騙過你的對手!」

  說到這裡,方如今雙手抬起,輕輕地鼓起掌聲,接著讚嘆道:「了不起,不得不說,你的表演太成功了。只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任務不僅失敗了,還讓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了給梶原千春通風報信的人,呵呵,她住處的窗台上有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恆靜明顯愣了一下。

  方如今冷笑起來,語氣中的殺意再也難以抑制,他一把抓住恆靜的脖頸,咆哮道:「別以為『雪塵』就可以從我手上溜走,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很快就會發現,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聽到方如今的怒吼聲,恆靜掙扎了一下,試圖將頭抬得高一些,再次盯著方如今,喘著粗氣問道:「你真的找到了報信的人?」

  身陷囹圄,恆靜已經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出去的可能性了,索性要把自己心中的疑問搞清楚。

  方如今冷笑說道:「自然找到了,你們懂飼養信鴿,我們自然也有人精通,說起來,這些微末的技藝,還是你們從我們這裡學去的,只可惜啊,學藝不精。」

  信息差的原因,導致恆靜搞不清方如今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這種情況下,她只能基於方如今說的是真的來考慮自己如何也應對。

  「恆靜,你想一死了之,一切都如你所願,那未免想的太過天真了。不過我會讓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說完,方如今轉頭對審訊人員吩咐道:「準備電椅,好戲還只是開始。」

  直到現在,小山智子都沒有找到,這讓方如今恨意難消。

  他決定好好地折磨一下恆靜,讓她知道拒不開口的真正後果,讓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是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即便恆靜是個女人,也不會有任何的憐憫。

  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恆靜的反應完全出乎方如今的預料。

  他原本以為恆靜會緊張、會抗拒,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異常輕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澈,那種深邃和複雜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出乎意料的平靜。

  方如今看著恆靜,心中不禁詫異。

  這種平靜,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真正的寧靜。

  他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麼讓她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還能保持這樣的鎮定和從容?

  心中雖然疑惑,但方如今並未表現在臉上,他依然保持著審訊者的威嚴,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探究。

  忽然間,恆靜重重鬆了口氣。

  老尼姑的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但恆靜深知「雪塵」的身份太重要了。

  她是松井直輝僅存的幾名有著大好前途的嫡傳弟子,有她在,在南京可以策反和拉攏更多的中國人,從而為日方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

  這樣的高級特工落入敵手,松井課長絕對不會答應,而且對整個情報網都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無論如何,恆靜也不能讓「雪塵」落在中方特工的手裡。

  至於她是如何配合梶原千春逃離雲水庵的,她開口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老尼姑在被帶回城裡之後,就全部交待了她和松本直輝的那段孽緣。

  而且,老尼姑也不是對恆靜的事情一無所知,她甚至對恆靜的真實身份早就有了懷疑。

  本以為自己遁入空門就可以擺脫松井直輝,沒想到這個傢伙陰魂不散,竟然真的派了特工到自己的身邊。

  好在老尼姑比較謹慎,下山的時候從來不讓雲水庵內的任何一名弟子跟隨,是以恆靜對她兒子的事情並不知情。

  但梶原千春很有心機,通過跟蹤監視等方法獲悉了這一秘密。

  方如今從她的口供中得到了相當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恆慈一定是發現了梶原千春的某些秘密,而被滅口的,恆靜甚至也有參與其中。

  老尼姑在打暈了恆靜之後,本來是想去找梶原千春的。

  但不知怎麼回事,恆靜竟然提前醒了過來,尾隨著她,將她打暈並安置在了禪房的夾牆之內。

  那個夾牆是有機關的,只是當初找人的時候心情迫切,行動隊員們直接採用了最為粗暴的方法破牆。

  方如今推測,恆靜是不想老尼姑落入他們的手中,待她甩掉了抓捕人員之後,回頭再過來將老尼姑從夾牆中解救出來。

  如此,松井直輝交給她的任務也不能算是失敗。

  而且,因為協助梶原千春安全撤離,還有大功。

  為了拖延抓捕的時間,在隔壁的禪房內故布疑陣。

  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只不過,這一切都隨著老尼姑的被發現而落空。

  方如今認為恆靜竟然被松井直輝派來執行如此隱秘的任務,一定是松井比較信得過的人。

  即便她不是以情報為中心開展工作,但關於松井直輝的事情肯定了解的也不少。

  他是這麼想的,但恆靜卻是心事已了、萬念俱灰,場戲也就不用再演下去了。

  面對即將來臨的電刑,她輕輕地吐出一句:「事已至此,悉聽尊便!」

  說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審訊人員將他架上了電椅。

  方如今的心中恨意難消,這一次的失誤讓「雪塵」從他手中溜走,以後再想找到她,就完全是憑運氣了。

  雖然已經掌握了信鴿這條線索,但查找是誰給她通風報信的,也並非那麼容易。

  至於方才對恆靜所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

  仔細回想一下,自己的計劃當中並無多少紕漏,但是最終還是在行動中出現了不可控的因素。

  究其原因,還是日本人滲透的太厲害了,不知道是哪條線上出了問題。

  方如今雖然恨特高課這個敵對陣營,但是又不得不佩服他們,但有如此提前的布局,竟然讓梶原千春在極度的被動之下迅速扭轉了劣勢,讓方如今不知不覺當中陷入了被動,確實出乎了方如今的預料。

  一時找不到通風報信的人,方如今心中的憤恨便暫時集中到了恆靜的頭上。

  對於日本人,他是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中國千百萬黎民百姓慘遭殺害,多少熱血兒郎倒在日本人的槍下。

  國讎家恨,不共戴天,對於這些侵略者,他是絕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張鑫華一看也沒有什麼必要留在這裡了,當即起身,陰沉著臉,道:「信鴿的事情我來查,這裡就交給你了。只要是相關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方如今點了點頭:「好,那就拜託張組長了!」

  方如今點點頭,行動人員便合上了電閘。

  電刑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折磨,遠超普通人的想像。

  當電流穿透身體,高壓電擊帶來的瞬間痛苦猶如萬箭穿心,與此同時,燒灼感如同烈火焚身,令人痛不欲生。

  僅僅是三四次的電擊,就足以讓人體失去控制,大小便失禁,肌肉在無規律的痙攣中扭曲,那種極致的痛楚,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

  但電刑的恐怖之處,遠不止於此。

  與其他酷刑不同,電刑所帶來的痛苦不僅不會因時間的推移而麻木,反而會隨著電流的每一次衝擊而加劇。

  當受刑者以為自己已經到達了痛苦的極限,下一次的電擊卻會再次刷新他們的認知。

  那種連綿不絕、愈演愈烈的疼痛,讓受刑者即便陷入昏迷,也會被電流殘忍地喚醒,繼續承受這無盡的煎熬。

  此刻的恆靜,就像是被放在烤架上反覆翻烤的肉食,每一次電擊都讓他痛苦地弓起身子,又無力地癱軟下去。

  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燒焦的噁心氣味,與女人哀嚎聲交織在一起。

  這哀嚎聲穿透了厚厚的審訊室牆壁,迴蕩在走廊里,讓每一個聽到的南京行動人員都感到心悸。

  他們面面相覷,恆靜的摸樣還算是比較周正,在雲水庵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了,此刻又是直接上電刑辣手摧花,這位年輕的長官如何下得去手?

  從臨城跟來的行動隊員倒是不以為意,仿佛已經司空見慣了這種場面,他們組長什麼時候因為人犯是女人而產生過憐憫,不存在的。

  此刻,方如今站在一旁,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一塊沒有生命的岩石。

  做情報工作,心腸軟是萬萬要不得的。

  在這個爾虞我詐、生死交織的世界裡,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就是對國家的不負責任。

  每一次的猶豫,每一次的心軟,都可能成為敵人反擊的契機,都可能讓辛辛苦苦建立的情報網絡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從進入臨城站之後,他時刻提醒自己,情報戰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其中的兇險與殘酷絲毫不亞於真實的戰場。

  在這裡,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和冷靜,用理智去分析,用勇氣去決斷。

  不能被感情所左右,不能因為一時的憐憫而誤了大事。

  他也承認,有時候看到那些被捕獲的敵人,在生死邊緣掙扎,心中會湧起一絲同情。

  但每當想起那些因為情報工作的原因而犧牲的同胞,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心軟。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背叛。

  只有牢記這一點,時刻保持警惕,才能在情報這條戰線上走得更遠。

  直到電流的聲音漸漸沉寂,方如今才緩緩揮手,示意執行人員停下了電刑。

  審訊室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微弱的呻吟聲在空氣中迴蕩。

  審訊人員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查看被電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恆靜。

  此刻的恆靜,在強大電流的作用下,面容變得猙獰可怖,額頭上的青筋如同虬龍般暴起。

  雙眼布滿血絲,眼球因為極度的痛苦和掙扎而向外突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眼眶中掉出來。

  那副模樣,簡直是恐怖至極。

  審訊人員蹲下身子,輕輕地試了試恆靜的鼻息。

  雖然微弱,但確實還有一絲氣息尚存。

  「長官,人還有一口氣在,但情況非常不樂觀,恐怕他撐不了多久了。」

  方如今聽後,眉頭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