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確定身份
「就是檔案室的三個人……」崔社長突然停住,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對了,之前有個女實習生在檔案室幫忙整理資料,但她並不是正式員工。」
方如今敏銳地捕捉到了崔社長臉上的變化,心中一動,「那個實習生今天來上班了嗎?」
崔社長搖了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需要查證一下。不過,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馬上讓人去確認。」
他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那個被燒死的不會是那個女實習生吧?」
方如今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表示需要進一步調查。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但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實。
方如今跟著崔社長找到了檔案室的負責人,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髮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平時就是這樣,還是今天因為救火,他抬起頭,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看著崔社長,臉上帶著幾分疑惑。
「老劉,今天有沒有見過那個新來的女實習生?」崔社長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劉搖了搖頭,「沒啊,今天沒見過小朱。她來檔案室不是臨時幫忙的嘛,昨天活兒就基本幹完了。是不是去了其他的部門?社長,您找她幹嘛?」
崔社長皺了皺眉,「她沒來上班,我有點擔心。你知道她家的地址或者聯繫方式嗎?」
老劉再次搖頭,「這種實習生來來去去太多了,我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去記啊。」
確實,這家報社在南京的聲名顯赫,規模龐大,每年都有大量的年輕人擠破頭想要進來,哪怕是沒有薪水的實習崗位也趨之若鶩。
他們看重的是這裡的機會,渴望在實習期間得到管理層的關注,從而留在這個行業的前沿。
崔社長嘆了口氣,他知道老劉說的是實話,這種情況他也無可奈何。
方如今沉思片刻,突然開口問道:「劉主任,那你平時有沒有見到小朱和誰走得比較近?」
劉主任的心情很差,好巧不巧的著火的是檔案室,檔案都燒光了,他這個檔案室主任也是名存實亡了。
更加糟糕的是,裡面還死了人。
不過,劉主任能在檔案室這種清冷的部門混跡多年,其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聽到這個問題,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向方如今,臉上帶著些許歉意:「年輕人的社交圈子,我確實不怎麼關注。」他搖了搖頭,「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我很難注意到這些細節。」
方如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謝謝您的配合。」他轉向崔社長,「我們繼續去問問其他人吧。」
報社的大樓里,員工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儘管火災帶來了一些混亂,但工作還是要繼續。明天的報紙排版、內容審核、印刷等一系列流程都需要按時完成,明天的報紙還等著新鮮出爐呢。
方如今跟著崔社長來到了二樓的編輯部,打算找編輯部的其他員工談談,看是否有人知道小朱的更多信息。
最終他們找到了一個姓鄔的女實習生,她跟小朱幾乎是同一時間到報社實習的。
崔社長向女實習生介紹了方如今,道:「小陳,這位警官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小陳面對社長還是有些拘謹的,趕緊點頭。
方如今問道:「你跟小朱很熟嗎?」
小陳抬起頭,略一思索後點點頭,「嗯,她在編輯部幫忙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交流實習心得。」
「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
小陳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知道,就在曹家巷一帶。」
「馬上帶我們去找他!」
崔社長就不必去了,方如今的車在外圍,且這時警察已經疏導了交通,聞訊而來的警察們見過的戴雷平的證件,戴雷平甚至沒給他們看到證件的內芯,但那些警察不敢多問,點頭哈腰的配合戴雷平的工作。
特務處本部在南京凶名更甚,豈是他們這些小警察能夠得罪的。
兩人迅速離開了報社,穿過繁華的街道,乘車來到了一片安靜的住宅區。在小陳的指引下,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個女實習生小朱的住處。
戴建業急切地敲了敲門,但門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方如今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開始擔心這個年輕的女孩是否遭遇了什麼不測。
小陳也是臉色一變,她是聰明人,知道方如今帶著她來找小朱大概是什麼意思。
戴建業看看方如今,得到肯定的眼神後,他再次舉起手,但這次不是敲門,而是用更大的力氣砸門。
門框上的塵土都被這股力量震得簌簌落下,瀰漫在空氣中。
依舊是沒有人開門。
小陳站在一旁,有一種預感變成了現實的感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情感如潮水般涌動,無法控制。
她趕緊捂住嘴,儘量壓抑自己的哭聲,然而輕聲的啜泣還是從指縫間傳出。
方如今看著小陳的反應,小陳與小朱的關係應該非常好,如今小朱生死未卜,小陳的傷心難過是可以理解的。
他輕輕拍了拍小陳的肩膀,以示安慰,「凡事都要往好處去想,小朱應該沒事的。」
小陳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們,聲音顫抖地說:「嗯……嗯,希望她沒事!」
然而,就在方如今準備採取進一步行動時,門突然開了,一個清秀的面孔出現在門後,眼中帶著幾分驚訝和疲憊。
「小陳?你怎麼來了?」
「小朱,你沒有……真是太好了。」小陳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你沒事吧?怎麼沒來上班也不說一聲,讓大家都很擔心。」
小朱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家裡突然有點事,我也沒有來得及請假。讓你們擔心了,真的很抱歉。」
旁邊的方如今和戴建業都是生面孔,但報社人員眾多,她還以為是報社的同事,也沒有多問。
後來,在小陳的追問下,小朱這才道出了實情。
小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被早晨的遭遇嚇到了,她詳細地向方如今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我本來是要去上班的,但今天早晨剛要出門,就聽到門外有人說是來討我哥哥的賭債。」小朱的眼眶微紅,顯然對於哥哥的賭債問題感到很是無奈和痛心,「那些人很兇,說如果找不到我哥哥,就要拿我抵債。我嚇得不敢出門,只好躲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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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兄妹兩人也都是苦命人,從小父母雙亡,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小朱也很爭氣,考上了金陵大學。
金大,誕生於清光緒十四年的基督教會美以美會在南京創辦的教會大學,當時社會評價為「中國最好的教會大學」,享有「江東之雄」、「鐘山之英」之美譽。
但是哥哥不爭氣,也沒有一個正經的行當,一來二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了一起,吃喝嫖賭都學會了。
現在小朱是半工半讀的狀態,除了在報社實習之外,晚上還在打零工,但她一個女學生,根本賺不到錢。
這些事方如今本不想管,但既然遇到了也不能完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你哥哥呢?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方如今沉聲問道。
小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欠了那麼多錢,可能是躲起來了吧。」
方如今讓戴建業以後跟顧清江打個招呼,顧清江的面子在黑白兩道都極具分量,有了他的庇護,那些債主應該不敢輕易動小朱。
當方如今和戴建業再次回到報社時,現場的屍體已經被警方帶走,準備進行解剖。
雖然方如今對解剖結果不抱太大希望,但他還是期待著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就在這時,戴雷平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組長,我有一個重大發現!」
方如今和戴建業立刻圍了上去,期待地看著戴雷平。
「我在現場發現了一個被忽略的物證。」戴雷平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被小心翼翼包裹起來的物品,「這是在死者身邊的灰燼中找到的,之前可能被忽略了。」
戴雷平這個人心非常細,在完成了初步的詢問之後,他再次回到了三樓的火災現場,在距離死者不遠的一處灰燼中發現了線索。
方如今接過物證,仔細查看。這是一塊碎裂的玉佩,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痕跡,他立刻意識到這可能是個重要的線索,也許能揭開這場謎團的一角。
「做得很好,雷平。」方如今讚賞地點頭,「這塊玉佩可能是解開整個案件的關鍵。我們需要立刻確定它的主人。」
經過詳細的詢問和調查,方如今得知這枚碎裂的玉佩竟然屬於崔社長的秘書。
這一信息不僅得到了崔社長的確認,還得到了其他幾位女同事的佐證。
這個意外的發現使得案件的調查方向發生了重大轉變,但卻正如方如今之前的推測之一。
方如今立即派人前往女秘書的家中進行查看,當到達現場時,他們發現門是從外面鎖著的。
為了更深入地了解情況,一人翻牆進入了院內,打開門讓自己的同伴進來。
然而,他們在院內進行了仔細的搜索,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秘書的蹤跡。
另一邊,方如今又從報社員工中得知,火災發生前,有人確實看到了女秘書出現在了報社大樓中。
至此,基本上可以判斷,在火災中被燒死的女人就是崔社長的秘書。
方如今步履穩健地走進崔社長的辦公室,崔社長怎麼也沒有想到被燒死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女秘書,此時正在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戴建業在門口小聲對戴雷平說:「看這老頭子那個樣子,保准跟秘書有一腿。」
戴雷平翻了個白眼:「別瞎猜了,那秘書是他一個好友的晚輩,現在正不知道該如何向老友解釋呢。」
戴雷平的調查非常細緻,已經將女秘書的背景調查的一清二楚。
方如今已經坐到了崔社長的對面,開門見山道:「崔社長,我來是想向您了解一下關於女記者孫玉淑的情況。」
崔社長微微一愣,竟然沒有問秘書的事情,而是孫玉淑。
在臨城的時候,張鑫華便跟方如今提到過這個孫玉淑,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發生火災的地方恰好是孫玉淑供職的晚報。
「孫記者,她怎麼了?」
「沒什麼,我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名字,文章不錯。」
崔社長恢復了平靜,語氣中充滿了讚賞:「孫記者是個好苗子,業務能力非常強,採訪和報導都很有深度。具有很強的新聞敏感性,總是能夠捕捉到社會熱點和民生問題。而且,文筆犀利、觀點獨到,深受讀者喜愛。」
方如今微微頷首,對孫玉淑似乎有了更深的了解,沉思片刻,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崔社長,孫記者是否有權限進出您的辦公室?」
從總編家到報社的時間並不長,而只有那個接電話的女人知道他們要調查記者證的事情,這讓方如今不往孫玉淑的身上想都不行。
「當然有,」崔社長答道,「我那間辦公室,除了堆放的幾本書外,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惦記的財物。因此,即便是我外出時,也鮮少上鎖。老員工們都知道這個習慣。我的秘書有時候忙的時候,孫記者也會過來幫忙」
「那孫記者來你們報社多久了?」方如今繼續追問。
「呃,從她加入到現在,應該還不到兩個月吧。」崔社長回憶道。
方如今心中默算,這個時間點與他記憶中的某個關鍵時刻不謀而合,這讓他不得不深思其中的聯繫。
在火災發生在之後,沒人會無緣無故地問一個入職不久的女記者,崔社長注意到方如今的沉默,不禁試探著問:「難道你懷疑這場火災與孫記者有關?」
方如今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卻又迅速被平靜所掩蓋。「哦,那倒沒有。」他輕描淡寫地回應,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如果你對她有任何疑問,」崔社長繼續說道,「完全可以當面質問她。」
方如今苦笑著攤開雙手,「恐怕現在不行,據我所知,她目前下落不明。」
崔社長聞言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解釋道:「也許她是在火災發生時外出採訪了吧。這些記者們,總是忙於奔波在新聞的第一線,晚上才會回到辦公室趕寫稿件。」
「我想去她的住處找找,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她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