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會談主要是統一思想。♗🍩 6❾𝐬hùⓧ.𝐜𝐎m 😂😺
至於具體的實施方案,無論是頗有威望的渡邊春山,還是臨城情報網絡上名義的主管負責人三浦和一都無法給出。
到目前為止,會談的效果不錯。
石原熏表現出了足夠的謙卑,而小野昭明也收斂了自己的桀驁之氣。
渡邊春山緩緩地端起面前的酒杯,透明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搖晃,映照著他一貫嚴肅的臉龐。
「諸君,」渡邊春山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營救松本君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
頓了頓,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然後,他繼續說道:「松本君的安危,關係到我們整個計劃的成敗。他手中掌握的信息,是我們對抗支那情報機構的重要武器。所以,此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石原熏等人也是紛紛舉起酒杯,表情嚴肅,都知道渡邊春山後面還有話要說。
果然,渡邊春山再次端起酒杯,高舉過頭,聲音變得更加激昂:「希望你們能夠發揚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精神,不畏艱難,不懼犧牲,誓死完成任務!」
「乾杯!」
渡邊春山最後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接風宴的形式大於內容,小野昭明最先離開,理由是立即收攏部下傳達上峰的最新命令。
安排了渡邊春山休息之後,三浦和一和石原熏單獨會面。
三浦和一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然後提筆寫下了一份名單,放在桌上,推到了石原熏的面前,滿臉謙卑地道:「石原閣下,這次我來臨城,受松井課長委託,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協助你完成對臨城站的反擊,為我們的情報網絡和特工人員贏得更多的生存空間。這是我之前埋在臨城的部分潛伏特工名單,你先看一看。」
三浦和一言辭婉轉,可意思卻不容置疑,這是在提醒石原熏,這並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松井直輝親自下達的命令,他們兩人都是執行者而已。
石原熏拿起照片,只見上面寫了五個人的名單,既有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也有普通的平民百姓。
他有些看不懂了,輕輕放下名單:「三浦君,有話不妨直說。」
「這些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角色,且根據我的了解,近期在思想上出現了一些鬆動,其忠誠性大大降低,已經不適合繼續為我們工作了。所以,課長閣下的意思是,他們都可以作為誘餌。」
「哦?」
對付臨城站是石原熏夢寐以求的事情,當然他也很清楚曾經折戟沉沙的三浦和一更是把臨城站當成了頭號敵人。
這麼一想的話,石原熏立即就明白了這個計策的始作俑者應該是面前的三浦和一才對。
儘管對三浦和一假惺惺的樣子有些不齒,但石原熏不得不承認,這個點子非常契合自己現在的策略。
在執掌臨城情報網絡之後,石原熏和他的手下做的最多的就是偵查間諜和策反敵方勢力,以及日方所需要的各方面資料等一系列工作。
像是這樣的調查最是平常,一般都是水磨工夫,調查耗費時間,花的力氣還不小,但是一時半會卻顯不出功勞,也就所謂的吃力不討好。
而情報工作的另一項重要業務,就是執行狙擊、暗殺、爆破、綁架等外勤任務。
這些行動一直都是石原熏的弱項,儘管他手裡掌握著稻葉昌生的行動力量,但礙於稻葉昌生的個性問題,始終沒有輕易使用。
既然有了五個誘餌,行動的事情便可以安排起來了。
這是松井課長交代下來任務,作為下屬他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敢拒絕,只能點頭領命道:「我願意積極配合三浦君的行動。只是,現在我手頭上的人都被派去參與營救松本君的行動了,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的人手。請問三浦君,任務有時間要求嗎?」
「沒有,課長閣下也充分考慮了臨城的現狀,決定先以營救松本君的行動為主,屆時行動成功之後,我會繼續留在臨城,配合石原君的行動。」
石原熏微微點頭:「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三浦和一接著道:「我只參與行動的策劃和制定,至於如何執行,就拜託給石原閣下了。」
「你請問,這些誘餌是給誰下的?」
「臨城站情報組組長胡德勝?」
「什麼?」石原熏不禁一愣,再次拿起名單,「三浦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給予我們情報網絡重創的應該是臨城站的行動組,而非情報組吧?」
「沒錯!課長閣下的態度很明確,就是要避開行動組的鋒芒,尋找反諜能力稍弱的情報組下手。」
石原熏不禁皺眉,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既然臨城站最具有威脅的是行動組,為什麼不將目標指向行動組,而是選擇了情報組。
而且,一下子拿出五個潛伏人員作為誘餌。
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啊。
看著石原熏疑惑的表情,三浦和一解釋道:「行動組太過強勢,以目前我們的實力,怕是沒有多少勝算,所以還是從情報組下手比較好,一旦這個缺口打開,行動組肯定會參與到偵破中來,屆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不過,石原對於近期「寂寂無名」的情報組和胡德勝了解的並不多。
「我需要調查對象真實的情況,否則,中途一旦出現問題,我無法正確進行判斷。」
「當然,課長既然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你,當然是對你完全的信任。」三浦和一點頭說道。
接下來,他詳細介紹了胡德勝的情況和突破口。
原來,數年前行動組的一次行動,時任行動組組長劉冠軍在追查一樁間諜案件的時候,乘車途中忽然遭遇不測,以至於車上的人全部都遇難。
據說,當時劉冠軍身上帶著唯一的一份案件資料。
但搜救人員並未發現其攜帶的公文包有有任何的案件資料。
事故調查小組並未發現車輛有過被提前破壞的痕跡,也未發現車內有打鬥的痕跡。
一切都指向了天氣因素和司機可能存在的疲勞駕駛,這才導致發生了事故。
此時,石原熏忍不住插口問道:「聽起來,像是在案件偵破過程中查到了不該查的東西,以至於被人滅口。不過,需要搞清楚劉冠軍當時去調查誰?」
三浦和一點頭表示贊同:「課長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們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所以,課長希望你能從胡德勝那裡找到突破口。對了,劉冠軍當時負責的這起案子就是關於26師的。」
「這麼說來,跟我們的人似乎也有關聯。為什麼不向我們的人求證呢?」
三浦和一雙手一攤:「負責人川島君沒多久就在一次垂釣的時候意外溺水身亡了。」
三浦和一口中所說的負責人川島代號「候鳥」,是一名高級情報員,身份特殊,保密級別很高,通常都是單線聯繫,其他人根本無法了解內情。
「那他的上級呢,比如在總部總是有備案的吧?」
三浦和一搖頭:「此事便是連松井課長也不知情,川島君並未來得及向他匯報。松井課長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川島君的水性一向很好,但那天他偏偏失足落水溺死在水中了,屍體檢驗他生前喝了很多的酒。」
石原熏神色愈發的凝重,這件事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
昏黃的檯燈下,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光滑的棋子,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他的思緒如同這棋子一般,在複雜的局勢中來回穿梭,尋找著那難以捉摸的真相。
讓他感到困擾的,正是松井課長那撲朔迷離的真實目的。
是為了反擊臨城站的勢力擴張,還是為了查清劉冠軍一案中涉及日方特工的敏感事情?
又或者是,在這背後還隱藏著更加深不可測的隱情?
石原熏知道,自己必須謹慎行事,因為一旦方向錯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個任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即便以他老牌特工的豐富經驗和敏銳直覺,也感到十分頭疼。
他的目光轉向了對面的三浦和一,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相信三浦不會假傳聖旨,畢竟那需要太大的勇氣,而且一旦被發現,後果將是致命的。
但是,他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
畢竟聽說松井課長當初曾經在三浦和一回到上海之後進行過長時間的甄別,而且還讓自己注意在臨城搜集三浦和一的相關情況。
這一切表明,松井課長對三浦和一併不完全信任。
沉思片刻,石原熏緩緩道:「可是,這件事跟胡德勝又有什麼關係?」
三浦和一解釋道:「根據之前的情報人員回憶,胡德勝和劉冠軍表面上看起來關係不錯,實則一直都在暗中較勁,而且胡德勝這個人不僅僅是做一些情報工作,他私下裡還涉足了很多的生意,其中就包括軍火生意,是一把撈錢的好手。」
石原熏的眼睛一亮:「這是個重要的線索。現在的胡德勝和行動組之間也是矛盾重重,我也一直正在考慮如何如何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製造機會,這下好了,終於可以有一番作為了。」
三浦和一聽罷暗自鬆了一口氣。
此事是離開上海前,松井課長緊急召見他提出來的。
至於松井的真實意圖,他現在尚未想清楚,也許是在試探自己。
但不管怎麼說,那五個岌岌可危的潛伏人員,已經有了「好的歸宿」,以後不會再有人因為他們的問題而懷疑自己。
從接頭地點離開之後,三浦和一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鎖上門,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中。
松井課長交待自己的任務已經基本上都轉交給了石原熏,接下來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
在城區的一隅,偏僻的民房靜靜地佇立在淡淡的陽光下。
曹鐵忙碌的身影出現在院子中,先將用過的紗布仔細地洗淨,洗完後,又將紗布放入煮沸的水中消毒。
滾燙的水汽蒸騰而起,他的臉上滿是汗水,但他依舊堅守在火爐旁,直到最後一塊紗布被徹底煮透。
消毒完畢後,曹鐵小心翼翼地將紗布藏在其他衣物之下,然後晾曬在院子中。
劉世傑處於曹鐵尚在特務的黑名單中的考慮,並未讓曹鐵參與具體的情報聯絡工作,而是委派他照顧老董這個傷員。
曹鐵拎起水壺走進屋子中。
老董躺在簡陋的床鋪上,他的臉色曾經蒼白得如同一張薄紙,毫無生氣,但此刻,隨著子彈的取出和傷口的處理,那抹生命的色彩正在悄然回歸,一絲絲紅潤從皮膚深處透出來。
那微弱的紅潤,雖然還不足以完全驅散他臉上的蒼白,但已經足夠讓人看到希望的曙光。
「坐下歇會兒吧!」
聽到老董的招呼,曹鐵走到床邊,輕輕地坐了下來。
「老董,你感覺怎麼樣了?」曹鐵關切地問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老董微微一笑,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中已經恢復了一些光彩:「好多了。你別擔心,我這不是挺過來了嘛!」
說著,老董下巴一仰,看向自己對面的一張床鋪:「倒是他,傷得不清,你得想想辦法。」
松本浩二靜靜地平躺在床鋪上,臉色蒼白如雪,映襯著周圍深色的床單和枕頭,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嘴唇乾裂,雙目緊閉,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松本浩二情況不是很好,身上既有槍傷,也有刀傷,索性是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即便如此,傷口還是有感染的危險。
曹鐵有些後悔當時自己的莽撞。
在扶著老董出了黑診所之後,他並未立即離開,而是躲在暗處觀察了片刻,由此發現了同樣在診所里的松本浩二。
正是由於看到了松本浩二將自己留給醫生的診金揣進了懷裡,曹鐵才和他發生了激烈的打鬥。
好在松本浩二及時說自己是從江北來的,曹鐵這才收手,不過即便如此,松本浩二傷的也不輕。
被曹鐵弄回住處後就一直高燒處於昏迷狀態,既要照顧老董,還要照顧松本浩二,讓曹鐵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