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急匆匆地推開臨時指揮部那扇有些陳舊的木門,迎面而來的是屋內凌亂的氛圍和李康焦急的神情。
李康見方如今進來,連忙迎上去,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責:「組長,是我疏忽了。人都派出去了,但到現在還沒有謝勇的影子。」
方如今穩穩地拍了拍李康的肩膀,示意他冷靜:「別急,先說說你這邊那邊的情況。」
李康咽了口唾沫,詳細匯報導:「劉老闆說他和謝勇在下午三點半之前就分開了。謝勇說要去武林門那邊辦點事,劉老闆也沒多問。我派人去武林門附近查了,但一無所獲。」
方如今眉頭緊鎖,目光在地圖上掃來掃去:「劉老闆的話可信嗎?有沒有什麼異常?」
「應該可信。」李康思索著說,「此人是本地人,家傳好幾代都是做乾果生意的,人也比較老實。而且,他提供的情報和我們之前掌握的一些線索也對得上。」
方如今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李康,現在還不是自責的時候。這次行動突然,謝勇未必得到了風聲。也許,他只是被其他事情絆住了腳。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沉下心來,再梳理一遍已有的線索。」
說著,他走到桌前,開始仔細地翻看著文件。
李康也走到方如今身邊,兩人頭碰頭地研究著地圖上的標記和可能的逃跑路線。
「有沒有問他們店裡的夥計,他去武林門做什麼?」方如今問道。
「沒有,我不確定夥計是不是他的人,怕打草驚蛇。」
「倒也是個問題。這樣,再派人去接觸一下劉老闆,詳細問問,也許他知道。」
李康征了一下,劉老闆不是已經問過了嘛,現在再去問有什麼意義。
「算了,還是我去吧,你繼續在這裡指揮!」
「組長,我……」
「沒什麼,我覺得我更合適。」方如今微微一笑,再次拍了拍李康的肩膀,「記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我們保持冷靜和專注,就一定能找到謝勇的蹤跡。」
劉老闆的家在小河直街,這裡地處大運河、小河、塘河三河交匯處。
東臨小河,西鄰和睦路,南接小河路,北通長征橋路,明清時期是臨城的商業中心之一。
民國,小河直街一直在向北拓展到殺牛街,商鋪毗連,交易興旺。
方如今帶著兩名行動隊員敲響了劉老闆的府門,在家人的帶領下,進入宅院內。
這是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府邸,周圍是淡淡的桂花香和遠處的蛙鳴。
進入客廳,古典的紅木家具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沉穩大氣。
劉老闆是個熱心人,聽說有人來上門談生意,早就在客廳等候了。
相互介紹之後,兩人分賓主落座後,劉老闆親自為方如今沏了一壺上等的龍井茶,茶香四溢。
方如今輕啜一口,稱讚不已。
閒聊了幾句後,方如今故意皺起眉頭,裝作有些不悅地說:「劉老闆,實不相瞞,我這次來除了談生意,還有一件私事想請教。」
「哦?方公子請講。」劉老闆微笑著回應。
「是這樣的,我和謝勇之前有一筆生意往來,他欠了我一筆不小的貨款。」方如今編了個理由,「我們約定今天下午五點見面還款的,可是我找了他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人。劉老闆,你和謝勇熟,你覺得他會不會跑路了?」
劉老闆聞言哈哈大笑:「方公子,你多慮了。謝勇這個人雖然生意做得大,但向來講究誠信。他如果答應了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我猜他一定是有什麼急事給絆住了腳,說不定現在正在哪個角落裡著急怎麼聯繫你呢。」
方如今故作驚訝:「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不過話說回來,劉老闆你覺得他會去哪裡呢?或者有沒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給我?」
劉老闆思索片刻後說:「這個嘛我也說不好。不過謝勇最近好像在和幾個外地的供應商談合作,也許他去了外地也說不定。」
「外地?」方如今心中一動,如果謝勇此時去了外地就麻煩了,「那他有沒有提過具體去了哪裡?」
「這個倒沒有。」劉老闆搖頭道,「方老闆,你也別太著急。依我看,謝勇不是那種會賴帳的人。你再等等看,說不定他很快就會聯繫你的。」
對於乾果生意,方如今並不在行,再聊下去怕是要露出馬腳,好在他早就有應對方案,一名行動隊員忽然提醒他一會兒還要去見孫小姐。
劉老闆大概聽出了這位方公子是要去見自己的心上人,也沒有多挽留。
從劉老闆家出來之後,方如今不免有些失落,謝勇的忽然失蹤,對整個計劃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而且,現在天馬上就要黑了,即便發現了謝勇,抓捕難度也會大大增加。
然而,就在方如今穿過小巷時,一個穿著長衫的男人迎面走了過來。
兩人很快就擦肩而過,方如今只覺得此人有些熟悉。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長衫的男人從前方迎面走來。
小巷的寬度僅容兩人勉強錯身而過,方如今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對方。
昏暗的燈光下,長衫男人的面容顯得有些模糊,但方如今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眼神中的一絲閃爍。
這一剎那的對視,讓方如今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兩人很快就擦肩而過,方如今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去,看著長衫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腦海中迅速閃過謝勇的照片。
「是他!」方如今心中低呼。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此人就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要找的謝勇。
看謝勇去的方向,應該是去劉老闆家。
必須要在他見到劉老闆之前將其抓捕,否則就要穿幫了。
「調頭回去,抓人!」
他迅速給身後的兩名行動隊員低聲下了命令,示意他們跟上。
三人悄無聲息地追了上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被發現,也不跟丟目標。
小巷內曲折蜿蜒,仿佛一座迷宮。
方如今憑藉著過人的記憶力和方向感,如同一隻獵豹般緊緊地追蹤著謝勇。
他們快速地穿過了一條又一條小巷。
突然,謝勇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猛地加快了腳步,拐進了一條更為狹窄的小巷。
方如今見狀,眼神一凜,立刻對身後的兩名行動隊員做出了手勢,示意他們分頭包抄。
方如今拎著手槍緊隨其後,追進了那條狹窄的小巷。
小巷的寬度僅容一人通過,方如今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小巷中迴蕩著,顯得格外清晰。
眼看著謝勇就在前方不遠處,方如今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伸手抓向了謝勇的肩膀。
他的膽子也是相當大,判斷謝勇既然能會來找劉老闆,身上自然不可能帶槍。
若是自己貿然用槍的話,反而逼得對方狗急跳牆。
然而,謝勇反應迅速,一個側身躲過了方如今凌厲一抓。
兩人隨即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方如今身手不凡,招式凌厲;
而謝勇也不甘示弱,拼盡全力與方如今周旋。
小巷中頓時響起了一陣拳腳相交的聲音。
方如今心中清楚,謝勇是一個極為狡猾和頑固的對手,想要輕易制服他絕非易事。
在一次激烈的交鋒中,方如今試圖抓住謝勇的破綻,將其一舉拿下。
然而,謝勇反應迅速,一個側身躲過了方如今的攻擊,並趁機反擊,一拳狠狠地砸向方如今的胸口。
方如今雖然及時避開了要害,但還是被拳風掃中,感到一陣胸悶。
方如今知道,不能繼續拖延下去,必須儘快想出辦法制服謝勇。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戰術,開始採用更加靈活多變的招式攻擊謝勇。
在閒暇時刻,他沒少跟紀成林、戴氏兄弟這樣的高手學藝,在格鬥方面長進不少。
他時而迅速逼近,時而突然撤退,時而正面硬攻,時而側面偷襲,讓謝勇應接不暇。
然而,謝勇也並非易於對付之輩。
他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和出色的反應能力,一次次化解了方如今的攻擊,並試圖反擊。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終於,方如今抓住了謝勇的一個破綻。
他立刻抓住這個機會,猛地伸出右手,準確地抓住了謝勇的右手腕。
謝勇吃了一驚,試圖掙脫方如今的控制,但方如今的力量出奇地大,他根本無法動彈。
方如今順勢一拉,將謝勇的身體拉向自己。
謝勇猝不及防,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朝方如今傾斜過來。
就在這時,方如今迅速抬起腳,狠狠地踢向了謝勇的小腹。
這一腳踢得又准又狠,謝勇只感到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仿佛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了,痛得彎下了腰,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方如今並沒有給謝勇任何喘息的機會,立刻上前一步,轉到了謝勇的身後,用膝蓋頂住了謝勇的後背,雙手緊緊地按住了他的雙臂,將謝勇完全控制在了地上。
此時的謝勇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只能無奈地躺在地上,任由方如今擺布。
兩名行動隊員也循聲趕了過來,將謝勇五花大綁綁了起來。
直到謝勇被帶到臨城站的刑訊室中,都沒有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暴露了。
今晚的三場行動,已經有兩場告一段落了,方如今的心情大好。
另一間審訊室的門敞大開著,高劍峰悽厲的慘叫聲像冰冷的刀片一樣切割著寂靜的空氣。
這聲音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更何況是對於已經被捕的謝勇。
方如今站在審訊室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鎖定在謝勇的臉上。
他清楚地看到,謝勇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到恐懼,再到現在的絕望。
謝勇的反應告訴他,此人內心極為恐懼,也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對象。
他看了看手腕上那塊精緻的手錶,時間尚早,足夠展開一場精心準備的審訊。
他決定親自審訊謝勇。
走進審訊室,坐在那張冰冷的審訊桌前,方如今目光與謝勇相對。
看到了謝勇眼中的恐懼和不安,他並沒有急於開口,而是讓這種沉默的壓力在兩人之間慢慢積累。
審訊室的燈光昏暗而陰冷,方如今的目光如同兩把無形的利刃,直刺謝勇的心靈深處。
這種沉默的對抗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終於,方如今打破了沉默:「謝勇,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找你嗎?」
謝勇的嘴唇顫抖著,但他沒有回答。
方如今也不著急,他緩緩地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禿鷲小組的一員對吧?你們組長代號山雞,真名叫作福本龜治。你以為你們做的事能瞞天過海?太天真了。」
方如今的話像一顆顆重磅炸彈在謝勇的心中爆炸。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方如今看到謝勇的反應,心中暗自滿意。
這場審訊已經取得了初步的勝利。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繼續施加壓力,讓謝勇徹底崩潰,把所有的秘密都吐出來。
「來人,請謝老闆換個地方!」
方如今一聲令下,兩名身材魁梧的行動隊員立刻上前,將已經癱軟在地的謝勇粗暴地架起。
謝勇被架著,雙腳無力地拖在地上,目光空洞而迷茫。
審訊室的中央豎立著一個粗糙的十字木架。
木架黑黢黢的,上面殘留著斑斑血跡和凌亂的毛髮,氣味令人作嘔。
謝勇被強行按向木架,他的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木頭那一剎那,仿佛感受到了炮烙一般的灼熱和痛苦,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方如今站在一旁,冷冷地觀察著謝勇的反應。
見謝勇如此不堪一擊,心中既是鄙夷又是欣喜。
「謝老闆,感覺如何?」方如今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蕩著,帶著幾分戲謔和嘲諷,「這個地方還不錯吧?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希望你能在這裡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謝勇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著,雙眼緊閉,緊咬牙齒,卻仍無法抑制從內心深處湧出的恐懼。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無法集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在心頭盤旋。
三分鐘的時間,在平常不過是一瞬,然而對於此刻的謝勇來說,卻像是經歷了三個漫長的年頭。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每一滴汗水都仿佛承載著內心的恐懼和絕望,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
雙腿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幾乎無法站穩。
「時間到!來人,上烙鐵!」
「別……別……」
在極度的恐懼和漫長的煎熬之後,謝勇的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潰。
他無法無法再面對內心深處的恐懼。
「我說,我說……」謝勇的聲音顫抖而微弱,幾乎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