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突聞噩耗

  傍晚時分的臨城城區,如同一幅富有詩意的畫卷,水墨淋漓,意境深遠。

  城市的輪廓在暮色的映襯下逐漸模糊,仿佛被潑上了濃墨重彩,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濕氣和烹飪的香氣。

  小橋流水,古色古香的房屋沿著河岸延伸,每一磚每一瓦都顯得那麼古老而又有韻味。

  屋檐下,一盞盞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為這個城鎮添加了一絲神秘和浪漫。

  街道上的人群漸漸稀疏,偶爾有人走過,都是那麼的安靜,只有腳步聲和談話聲。

  當夜幕降臨,城區內的燈火開始亮起,星星點點,如同一幅星河畫卷。

  白無常就是披著夜色和燈火來到了黑無常的住所的。

  「就知道你今晚會來!」黑無常笑著說。

  白無常將一個油紙包遞給他:「給,來的時候順路給你買的。」

  黑無常接過油紙包:「還得是老搭檔想著我啊,哈哈……」

  裡面是一隻香噴噴還冒著熱氣的燒雞。

  黑無常見到美味的燒雞後,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嘴角開始流口水,他忍不住靠近燒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手顫抖著伸向燒雞,將一隻雞腿撕下來,用力咬了一口,汁液噴濺在臉上。眼睛緊閉著,仿佛正在享受著人間美味。

  接著,他將整隻雞腿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著,汁液差點順著下巴流淌在他的胸口,手上也油膩膩的。

  他用手抹了一把臉,將流出來的口水和汗水都抹去了,接著又撕下一隻雞翅,大口咀嚼著,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白無常笑道:「是不是一天沒吃東西了?」

  「一天到晚悶在屋子裡搗鼓那些玩意兒,沒時間出去。況且這裡的情況我並不是很熟悉,儘量減少外出頻次。如果你不來,我是打算等天黑透了再出去找點吃的的。」

  為了製作定時炸彈,黑無常啟用了這處地點,因為炸彈這種東西畢竟是有風險的,萬一在製作過程中出點岔子,他自己和住所都保不住。

  「你慢點吃,我又不搶你的!」

  白無常深知這個搭檔做事極為專心,常常會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黑無常也不言語,專心對付燒雞。

  最後,黑無常將整個燒雞都吃得一乾二淨,只剩下骨頭留在盤子裡,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

  直到他吃完洗過手,才對白無常說起了定時炸彈的事情。

  白常聽後十分滿意,他看著黑常,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讚賞。

  他知道,黑無常是他見過的最出色的爆破專家之一,他的手藝無人能敵。

  每一次他的作品都能讓人驚艷,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明天晚上,你準備把它怎麼帶進去?」白無常問。

  炸彈雖然做好了,但順利地帶進酒會才是關鍵。

  黑無常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裡一個三層高的草莓奶油蛋糕,裝飾著精美的花邊和明亮的鮮花。

  草莓的鮮艷紅色和奶油的柔和白色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就讓人食慾大開。

  「我了解到明天酒會當中會有一個蛋糕要送進去,將定時炸彈藏在蛋糕里應該是最好的方法了。」

  白無常道:「你說的不錯,比隨身攜帶是要好不少,但放入蛋糕和取出來怕是有些麻煩,這些問題你想過沒有?」

  黑無常佯裝不滿地翻了個白眼道:「看你說的,我又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小事一樁,你就不用管了。」

  白無常深知他的脾氣,想來不會有錯,便道:「好了,我相信你。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事發,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黑無常點頭道:「我曉得。明晚按計劃行事,你就莫要去了。」

  白無常見他又這麼說,面帶慍色道:「上次不是說好的嘛,我在外面策應,以備萬全。」

  見黑無常還要爭辯,他擺手制止:「今日我聽說了一件事,昨夜劉海陽帶著行動隊的一幫打手,在一座筒子樓抓捕人犯,結果被對方殺的人仰馬翻,傷亡了不少人。」

  黑無常立即拍手叫好:「那可是太好了!這些狗特務,死一個不嫌少,死十個八個不嫌多。」

  白無常擔心地說:「我現在擔心的是明晚的酒會不知會有什麼變數,如果劉海陽不去,那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有道理。不過,我手頭上的事情還要加緊準備,怕是沒有時間去打聽消息了,這個還得勞煩老兄你的大駕。」

  白無常笑笑:「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了?」

  「能不客氣嘛,以後若是你升了官,可得照拂小弟一二。」

  「你又拿我開玩笑是不是?」

  「不敢,不敢!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的身份獲取情報極為便利,也方便咱們日後行事。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這個身份來的不容易,以後的一線行動就交給我好了,你只管給我提供情報,儘量不要參與到一線來。」

  白無常聽他說得也有道理,便點頭答應。

  兩人閒聊過後,便開始商量明晚的行動細節。

  黑無常一掃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神色鄭重,他已經在圖紙上將行動的時間、具體操作都一一標明,展示給白無常看。

  酒會將在晚上八點開始,預計將持續到深夜。

  酒會的主要場所是一個寬敞的宴會廳,旁邊還有一個小型吧檯和幾個私人房間,二樓有幾個較大的包房。

  黑無常已經搞到了請帖,他的計劃是提前進入蛋糕店將炸彈安放好,然後讓服務人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蛋糕帶到宴會廳。

  兩人仔細商量了進出路線,以及行動的各個細節。

  白無常看了連連點頭,黑無常一旦沉下心來,做事是極為妥帖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問題並不是很大。

  兩人討論,又設想了幾種突發情況,並制定了相應的預案,白無常見時間不早了,這才起身離開。

  ……

  在一條昏暗的街角,經過漫長的等待,吳鋒劍終於等來了舒志誠。

  他們的眼神交匯,交換著無聲的默契與信任。

  今天中午吳鋒劍接到了舒志誠要求見面的信號,但是礙於街面上的特務行動頻繁,接頭行動只能安排到晚上進行。

  吳鋒劍向舒志誠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著自己。

  兩人迅速穿過狹窄的巷子,來到一處破舊的倉庫前。

  他們敏捷地翻過鏽跡斑斑的鐵門,消失在黑暗的倉庫內部。

  倉庫里瀰漫著一股陳年的氣味,似乎是塵土、潮濕和金屬的混合。

  舒志誠跟在吳鋒劍身後,穿過一堆堆雜物,繞過一個個障礙,在一處一間房子大小的空地停了下來。。

  「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找我?」吳鋒劍轉身就問。

  舒志誠的略顯年輕的臉上,線條剛毅而深邃。

  他以一種慎重而嚴肅的口吻,對吳鋒劍說道:「我今天得到可靠消息,劉海陽突然帶人對老喬的住址實施了突襲,老喬……老橋他犧牲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吳鋒劍的心頭。

  他的身體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敢置信。

  儘管,在收到那張沒有字跡的紙條時,他的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悲傷像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淚水模糊了視線。

  「老……老……喬……喬……志……」吳鋒劍的喉嚨哽咽著,他無法完整地說出這個名字。

  他的心中充滿了痛苦和悲痛,就像被利刃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刺入皮膚,感受著疼痛的刺激,想要抑制住心中的悲傷。

  舒志誠的眼神充滿了理解和同情。

  在從蔣進的口中得知老喬的消息之後,他同樣的悲傷難以自制,花了很長時間才平復了情緒。

  他靜靜地站在吳鋒劍身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陪伴著他。

  他明白這種痛苦是無法用語言來安慰的。

  他將手輕輕地搭在吳鋒劍的肩膀上,給予他無聲的支持和鼓勵。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仿佛停滯了。

  吳鋒劍的眼淚悄悄滑落,溫熱而苦澀。

  他回憶起與喬志坤並肩作戰的日子,那些艱難而危險的時刻,他們共同面對的挑戰和勝利。

  喬志坤的笑容、他的豪情、他的智慧,都深深地烙印在吳鋒劍的心中。

  「他是一個好同志,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舒志誠的聲音低沉而莊重,「他的犧牲是我們的損失。」

  吳鋒劍心中的悲痛像海浪一樣翻湧不息。

  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疼痛、思緒在飄蕩,仿佛看到了喬志坤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聽到了他最後的呼喊和嘆息。

  「我們要為他報仇。」吳鋒劍咬緊牙關,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決心,「我們要讓那些特務付出代價。」

  舒志誠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我們會為老喬報仇的。」

  「他是在哪裡犧牲的?」

  舒志誠說了地址,兩人同時向筒子樓的方向看去。

  在這個悲傷而莊重的時刻,兩人緊緊地站在一起,悼念逝去的同志。

  良久,吳鋒劍深吸一口氣,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

  「老喬的屍體在哪裡?」

  跟特務們打交道的年頭也不短了,對於被捕同志的屍體,除非有特殊需要,特務們通常不會長時間保留,一般都是拖到城外西郊處的亂葬崗,隨意丟棄。

  「應該還在臨城調查室的停屍房裡。」

  這麼細緻的問題,舒志誠並未多問,擔心會引起蔣進的懷疑。

  吳鋒劍點點頭,悶聲道:「得想辦法把老喬接回來。」

  「我會留意這件事。」

  「你只需要聽,不要刻意打聽,剩下的事情我來辦。」

  舒志誠詫異地看著他,猜測組織上在敵人內部肯定還有其他的內線同志,可是若是那樣的話,老喬犧牲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老吳現在才得到?

  吳鋒劍見他有些發愣,便再次強調,舒志誠這才回過神來。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時間長了不好。」

  ……

  深夜,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吳鋒劍的臉上,歲月的痕跡在他的臉龐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他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窗外,確定沒有異常情況,便躡手躡腳地爬上了閣樓。

  今天本不是約定的發報時間,之所以要這麼做,為的是給組織報告一個沉重的消息——老喬,他們的同志,已經犧牲了。

  閣樓的空間狹窄而陰暗,只有一盞微弱的馬燈照亮著這裡。

  吳鋒劍的腳步在破舊的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音,他的心情沉重而悲痛。

  從隔板後取出一台陳舊的發報機,接通電源,輕輕按下開關,機器細微的嗡嗡聲瞬間充斥著他的耳畔。

  吳鋒劍枯瘦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以最簡短的語言,冷靜而客觀地報告了老喬的犧牲。

  「喬志坤同志住所暴露,遭到敵人的圍捕,已不幸犧牲。望組織儘快查明其暴露原因,以及屍體存放處,以儘早處理後事。」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了下來,指尖微微顫抖。

  深吸一口氣,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發報完畢,他疲憊地靠在發報機旁。

  閣樓里又恢復了平靜。

  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吳鋒劍的身上。

  夜深了,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孤獨和堅定。

  他必須繼續堅守在這裡,等待組織的回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老吳的心中充滿了焦急和期待。

  他不斷地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心中默默地祈禱著組織的回音能夠儘快傳來。

  屋裡的燈光昏暗,只有電台上的指示燈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吳鋒劍的左手緊緊地握著耳機,每一個細微的信號,每一個微弱的聲響,都牽動著他的心弦。

  他的心跳與電台的節奏同步,他的呼吸與機器的嗡嗡聲共舞。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突然,隨著指示燈閃爍,一陣熟悉的旋律從耳機中傳來,那是組織上的回電。

  吳鋒劍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他迅速戴上耳機,拿起鉛筆,在紙上飛快地記錄著每一個字母。

  他的手指在紙上跳躍著,如同在彈奏一曲希望的樂章。

  「所報二事皆悉,會加快辦理!二十四小時回復,注意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