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準備滅口

  第518章 準備滅口

  中午時分,天氣正熱的時候,五六個穿著短衫的小童來到了塘河邊上。

  這裡的風景還是很迷人的,近處是依依垂柳,遠處是綽綽蓮花,清澈的池水倒映著藍天白雲。

  偶爾有錦鯉露背,翻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或者是蜻蜓低飛,從眼前快速掠過。

  隨著一陣嬉笑聲,孩子們撲通撲通躍入塘河中。

  水花四濺,將錦鯉嚇得四散遊走。

  都是家就守著塘河邊的孩子,打小就學會了游泳。

  他們好像一群魚,在河裡鑽上鑽下,藏貓貓,狗刨,立浮,仰浮。

  其中一個膚色最黑,簡直可以用油黑髮亮來形容。

  他仰浮的本領最高,能夠臉朝天在水裡躺著,不但不沉底,還能把小肚皮露在水面上。

  這幾個孩子正在戲水,一個趿拉著鞋的男人拎著一根竹竿就追了過來。

  他的目標是正在岸上狂奔的一個小乞丐。

  這小乞丐正是小魚,此刻使出了吃奶勁的撒腿猛跑。

  身後的男人罵罵咧咧,大致的意思是小魚偷了飯店的吃食。

  男人的速度很快,小魚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遭了!

  眼看要追上了,往哪兒跑呢?

  這時,河裡的小童們聽到了聲音,紛紛向岸上看去。

  竟然是他們認識的小魚。

  那個領頭的孩子們遠遠地向小魚喊道:「往河邊跑!往河邊跑!」

  小魚聽出了話里的意思,轉身就朝河堤旁跑。

  那男人邁步如飛,仍是死命追著不放。

  到底追上了,可是那小乞丐異常的靈活,屢次從男人的手底下溜走,就像是一條光溜溜的小泥鰍,怎麼也抓不住。

  眼看著男人就要一把攥住小魚的衣衫,只聽見撲通一聲,小魚扎進河裡不見了。

  男人立在河沿上,望著漸漸擴大的水圈發愣。

  其餘的孩子也是紛紛大笑。

  這傢伙竟然不會游泳!

  「小兔子崽子!」

  氣急敗壞的男人將竹竿朝著小魚兒消失的地方狠狠地投擲出去,竹竿刺入水中,急速下沉,驀地在水的作用下又奮力彈起。

  忽然,遠遠的水面上露出個濕漉漉的小腦袋來。

  小魚像小鴨子一樣抖著頭上的水,用手抹一下眼睛和鼻子,嘴裡吹著氣,望著男人嘿嘿直笑。

  「小東西,有你的!你給老子等著,下次等老子抓到你,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追不上,追不上……旱鴨子,旱鴨子……」

  男人剛剛走出去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孩子們的譏諷聲。

  「小東西們,別一個個地找些不自在。」男人口出狂言威脅,但腳下步伐並未停止。

  他一走,孩子們都主動向小魚這邊靠攏過來。

  「行啊,這水劃得不錯。」

  「以前是不是專門練過?」

  「怎麼得罪那個傢伙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小魚跟他們寒暄幾句,便游上了岸。

  日頭剛好,他卻不將自己濕透了的衣服脫下來曬在岸邊,而是找了一塊大青石坐在上面,以人體充當衣架。

  「你也不怕把屁股燙熟了……」

  一個胖墩墩的孩子說。

  其餘的孩子們哈哈大笑起來。

  小魚沒理會他們,曬了片刻便起了身,對著還在嬉戲打鬧的孩子們道:「我剛才發現那邊水下有一輛黃包車,你們可以拿去換錢了!」

  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一個急性子的孩子當即一個猛子就扎入了水中。

  幾息的工夫,小腦袋露了出來,喜滋滋地說道:「他沒騙人,還真有一輛黃包車。」

  對探險有著濃厚興趣的孩子們紛紛扎入水面以下,很快又一個個地冒出頭來:「真有黃包車!」

  幾人忙活了半天,奈何那黃包車重量很大,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將其拖出水面。

  這邊的喧鬧聲,引來了路人和街面上的店鋪夥計,在眾人合力之下,這才將那輛黃包車拖出了水面。

  眾人圍著濕漉漉的黃包車,不住地議論。

  「看樣子,這車成色很新,怎麼會被扔進塘河裡呢?」

  「拉車的都把黃包車當作寶貝,誰這麼狠心將黃包車推進了河裡?」

  「不會是殺人滅口吧?」

  眾人聞言均是一怔,河中浮屍又不是頭一次見了。

  有人提議趕緊報警,有人提議偷偷的將黃包車賣了換錢。

  倒是將那些最先發現黃包車的孩子們冷落了。

  這裡根本沒有他們說話的份兒,幾人商量了一下,腳底抹油溜了。

  大人們還沒有形成一致的意見,兩個巡警便趕到了。

  當下問清這黃包車的來由,其中一個巡警眉頭緊皺,似乎猜到了什麼。

  然而,圍著黃包車車體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其編號的銘牌。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對眾人道:「行了,大傢伙兒都散了吧,這麼毒的太陽,長時間待下去非得中暑!」

  一個小時之後,這輛黃包車的來路便被查清了。

  正是昨夜將傷者拉至醫院急診的的那輛黃包車。

  顯然,正是毀滅證據的手法。

  ……

  幽暗的燈光下,紅漆木板地顯得愈加深紅,石原熏和陶老闆在一處地下室當中密談。

  一張醫院的平面圖攤開放在小桌子上。

  「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搞來的醫院平面圖,雖然不是最為詳細的,但是我們需要的都在這張圖上了。」石原熏神情嚴峻,指著桌子上的平面圖說。

  「這一張平面圖是哪裡來的?」陶老闆問。

  「是和一個非常聰明的年輕人弄到的。」

  稻葉昌生的確非常聰明。

  「不容易!」陶老闆說,「這家醫院有著深厚的軍方背景,能夠搞到這張平面圖的人不簡單啊!」

  「說得好。你來看,這張圖。」石原熏說,「這裡繪有醫院的各個出入口,地圖十分清晰準確。」

  「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潛入醫院進行刺殺?」

  石原熏搖頭說動:「呵呵,我怎麼會讓一個資深的情報員去做這種打打殺殺的工作的,你要做的,就是儘快製造一枚炸彈。」

  陶老闆驚聲道:「用定時炸彈炸死『蟋蟀』?」

  「蟋蟀」在特護病房當中,如何避開森嚴的看守將炸彈運進去?

  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石原熏搖頭:「不,炸彈只是為了給醫院當中製造混亂,會有另外的人動手。」

  陶老闆看著石原熏的表情,感覺他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石原熏說:「當年你在爆破方面成績每次都是第一,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手藝沒扔下吧?」

  陶老闆苦澀一笑:「那些東西都刻在腦子裡了,自然不會忘記!」

  「好,那就拜託了!東西都準備好了,你看看趁手不!」

  密室里的窗簾拉著,最裡面擺著一張桌子,當下石原熏揭開蓋在中桌子上的黑布。

  下面擺著裝有黃磷、甘油、乙醚等配置雷管的鐵盒子。

  「多少年沒見過這些老夥計了?」

  陶老闆的雙目中透出異樣的神采,粗糙的大手忍不住撮了起來。

  「這是你最為擅長的,輕車熟路,將這件事交給你,我是最放心的。」

  陶老闆微微頷首,轉身去取手套。

  石原熏轉過身,背著陶老闆從從兜里掏出一沓錢,連數也沒數就把手中的那沓鈔票扔在桌子上:「這是活動經費,上面讓我轉交給你的!」

  陶老闆拿起那沓錢用手一捻,又抬頭看了看石原熏。

  石原熏呵呵笑:「怎麼,嫌少啊?這是第一次給你,其實也就是意思意思,以後的經費還會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陶老闆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把錢裝進兜里,戴上口罩和手套,準備開始。

  密室里,石原熏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

  他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著後腦勺,眼睛盯著陶老闆的一舉一動。

  陶老闆一開始的動作略微有些生疏,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速度越來越快,操作起來有條不紊。

  石原熏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溜達到了他的身邊,說:「果然是寶刀未老啊,熟悉的過程很短!」

  陶老闆長出了一口氣,沒有接話。

  石原熏剛想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三下敲門聲。

  陶老闆嚇了一跳,瞬間屏住呼吸。

  片刻後,動作僵直的陶老闆小聲地說道:「你不是說這個地方非常的隱蔽,沒人知道這兒嗎?」

  石原熏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從懷中慢慢地抽出手槍。

  隔了一會兒,門又被敲了一下,「篤!」又隔了一會兒,連續三聲「篤!篤!篤!」。

  石原熏鬆了口氣:「忙你的吧,是自己人。」

  他轉身走向門口,忽然又回頭對陶老闆說:「別出聲兒,也別出來。」

  說完,從外面關上密室的門。

  陶老闆坐在桌子前,愣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放下手裡的儀器和原料,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把耳朵緊貼在門上。

  人對未知的東西都是十分存在好奇心的。

  來人是稻葉昌生,他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室內的柜子是剛剛被移動過了,看了石原熏一眼,問道:「先生,裡面有人?」

  「臨時找了個人過來幫忙。」

  「先生想做炸彈?」

  「呃……」石原熏看著稻葉昌生的眼睛,馬上警覺起來,皺著眉頭,「我買原料的時候你竟然跟蹤我?」

  「沒有,我只是聞到了熟悉想味道!」

  「走吧,咱們換個地方說話。」石原薰心說這個稻葉昌生的嗅覺還真是靈敏,跟狗鼻子似的。

  石原熏快步走了進去,稻葉昌生緊隨其後。

  兩人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陶老闆把房門拉開了一條小縫,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在門邊,側耳聽著外面的情況。

  「先生,這種事情找我就行了。」稻葉昌生說。

  石原熏解釋:「你們對臨城市區不熟悉,還是讓本地人做這種事更加合適。」

  陶老闆豎起耳朵聽你,外面的房間裡,依稀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聲音很陌生。

  他非常確定,肯定沒有聽過這個人的聲音。

  「先生,我並不是為了搶功,而是擔心他的安全。」

  稻葉昌生猜測石原熏肯定動了老本。

  「我知道你是出於擔心,不過你儘管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等他做完這一批,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就當在臨城完全沒有見過此人。」

  稻葉昌生也不再說什麼,畢竟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讓他知道這位臨城情報網絡的負責人,很多時候根本聽不進去人家的話,哪怕這話是對的!

  「先生,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醫院那邊要出事了!」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怎麼可能會出事?

  石原熏走出驚訝的表情,可內心卻是不屑一顧。

  稻葉昌生雙眉緊蹙,說道:「我派進去的人,直到現在都沒有給出反饋消息,我懷疑是出事了。」

  袁護士沒反饋是一回事,她的家人很快被調查,更加讓稻葉昌生認為自己精心安插的棋子已經徹底地暴露了。

  只是,沒有到揭開蓋子的最後一刻,心中還存有僥倖。

  「你們見過面嗎?」

  「見過,但是我們都蒙著面,她最多認識我的聲音,並不認識我的面容。」

  為了將袁護士在短時間內培養成為一個特工,稻葉昌生不可能不她接觸,而且很多時候就是近距離接觸。

  但稻葉昌生脅迫袁護士替他做事的時候就非常謹慎,並未以真面目示人。

  「你再仔細地想想,還有其他的紕漏嗎?」

  稻葉昌生是經過總部任命,是他的助理,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石原熏自然不會希望這個助理出事,所以儘可能地幫助他填補漏洞。

  「如果有的話,應該就是她的家人了。」

  為了逼迫袁護士就範,稻葉昌生以其一大家子的性命作為威脅。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執行起來難度是比較大的。

  這麼多人同時轉移,目標太大,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儘管當時讓這些人化整為零,可人一多,頻次也多,難免在什麼地方出現了紕漏。

  石原熏面色漸冷:「人多口雜,你派去的那些人當中,很可能已經有人露了相,我看一不做、二不休……」

  家人只是要挾袁護士替他們做事的籌碼,一旦袁護士的作用消失,她的家人自然也留著無益。

  稻葉昌生思索了一番,道:「先生提醒的很及時,我馬上就派人將這個問題徹底地解決。」

  「務必要乾淨利落,不能給咱們的對手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請先生放心,我親自帶人執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