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江雪寧偎在蕭雲馳的懷裡,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的面龐。
蕭雲馳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怎麼還不睡?」他的眼瞳如墨,向著她看去。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江雪寧輕聲呢喃,「夢見了我的前世。」
蕭雲馳低低的開口,「和我說說,你的前世發生了什麼?」
「在前世……我們沒有在一起,我嫁給了別人,你從北疆回來替我送嫁。」
蕭雲馳聽了這話,黑眸便是沉了下去。
他收緊了自己的胳膊,將懷裡的人兒抱得更緊了些,「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別人,我的前世實在太慘。」
江雪寧心裡一酸,她望著他的面龐,與他很溫柔的說了句,「所以老天爺給了我們今生。」
蕭雲馳眉宇間的神情慢慢變得溫和,他扣緊了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江雪寧伸出胳膊回抱住他,唇齒間的纏綿甜蜜美好,帶著無盡的依戀,突然,蕭雲馳停了下來。
他從床上起身,十分敏銳的聽見了一道聲音,是運出輕功,一躍而出的聲音。
「怎麼了?」江雪寧問。
「是飛靈,她剛才離開了這裡。」
江雪寧一驚,起身就要去追,只被蕭雲馳拉了回來,抱在了臂彎。
「別追了,她輕功了得,你追不上。」
「可是這麼晚了,飛靈要去哪?」江雪寧的眼瞳中滿是擔心。
蕭雲馳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低聲開口,「若我沒猜錯,她應該是進京了。」
「她進京做什麼?她的傷才剛好不久……」江雪寧輕聲呢喃,既有不解,更有牽掛。
蕭雲馳沒有出聲,他心中明白,飛靈此番離開應當是與他一樣,都是為了江雪寧。
念及此,蕭雲馳的左手捂上了胸口,那裡仍會時不時的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無法再運功,也無法千里奔波攜妻回到北胡,他如今能做的,只能在此處耐下心,等著經脈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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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
「此番小皇帝退位,將皇位讓給了攝政王,小皇帝則被立為了太子,這皇位一向都是老子傳給兒子,沒成想還能讓兒子傳給老子。」
「可不是,你說這可不是多此一舉,還不如當初就直接讓攝政王登基,也省去了這些彎彎繞繞。」
「你懂什麼?當初江太傅還在,他可是朝中的這個,」那人一面說,一面豎了個大拇指,「就算攝者王想登基,他也得看江太傅的臉色臉色不是?」
「現在江太傅據說身染重病,無法理事,朝中的大權全都集中在了攝政王一人手裡,可不是他想當皇上,就當皇上了。」
小茶館中坐滿了前來歇腳的人,這些市井小民向來空閒不住,圍在一起竟是膽大包天,談起了天家的事。
「也甭管是誰當皇上,只要能讓我們吃飽喝好,那就是好皇上。」
「是這個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正是熱鬧。
並無人留意到茶肆拐角處坐著一道身影,她一身男裝,身形十分利落,她要了一壺茶,兩張餅,在那裡慢慢的吃著。
待那些閒談的人聊起別的後,那道身影也是隨之站了起來,很快離開了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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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曾公公小心翼翼的站在裴玄錚身後,恭聲提醒。
裴玄錚已是在上月舉行了祭天儀式,正式登基為帝。
他本是裴氏子孫,又已扳倒了西川王,更加上江守之如今已成為一個廢人,江氏羽翼紛紛倒戈,俱是投向了裴玄錚,朝中並無可以阻擋他登基的勢力。
至於裴幼文本就年幼,生母地位卑微,並無母舅家的勢力可以倚靠,這皇位……便自然而然落在了裴玄錚手中。
聽見曾公公的話,裴玄錚放下了手中的硃筆,有些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皇上可要安置?」曾公公又是小聲開口。
「不必。」裴玄錚淡淡開口,他剛登基,朝政動盪,呈上來的摺子,包括之前積壓的摺子更是多不勝數,他必須通宵達旦,才能將這些事務處理清楚。
「皇上,」曾公公忍不住說道,「您已經好幾日沒有睡一個整覺,政事雖重要,但您的身子也同樣重要啊。」
裴玄錚微微點頭,「你先退下吧。」
「是。」曾公公剛欲離開,卻聽殿外傳來一陣喧譁,曾公公一驚,剛想問是何人這般大膽,就見一個女子已是自外大步闖了進來。
「裴玄錚!」
竟是許久未見的江夢舒。
「大膽,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不等江夢舒上前,曾公公已是命內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這些腌臢的閹人,放開我!」江夢舒聲音悽厲,目光則是向著主位上的裴玄錚看去,「裴玄錚,你便任由這些閹人這樣折辱我嗎?」
裴玄錚神色清冷,他微微一個手勢,命那些內侍退下。
「我已經命人把你放了出來,你還要怎樣?」裴玄錚的聲音冷漠到了極點。
「我想要怎樣?」江夢舒的眼中浮起一陣狂熱與希冀,「你說我要怎樣?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你既登基為帝,我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后,你究竟打算何時冊立我?」
「你要做皇后?」裴玄錚似乎聽見了一個笑話,「簡直是痴心妄想。」
「要麼回江家,要麼進冷宮,江夢舒,你自己選一個。」
江夢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回江家?你是要休了我?」
「裴玄錚,你怎麼可以這樣?」江夢舒慌了神,還欲上前卻被曾公公死死拉住了胳膊。
她容顏盡失,猶如潑婦般向著裴玄錚呼喊,「你心裡還在想著江雪寧是不是,你想讓她做你的皇后是不是?」
「不錯,」裴玄錚的聲音低沉而果決,他站起身向著江夢舒走近,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字的告訴她,「我的皇后自始至終都只有江雪寧一個人!」
「那我呢?那我算什麼?」江夢舒聲音粗啞,滿是不甘的對著裴玄錚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我才是你的妻子!」
「你不過是江守之與我聯盟送我的一件禮物,」裴玄錚嫌惡的撥開她的手指,「你從不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