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有敲門聲響起。
江雪寧心裡一緊,不等她從床上起身,身旁的男子已是攬住她安撫,「別怕,應該是葉聖衣來了。」
「葉先生?」江雪寧眼睛一亮。
「嗯,我出去看看,你先歇著。」蕭雲馳很快起身,披衣下床,離開了屋子。
江雪寧隱約聽見了院子裡傳來了說話聲,她自是睡不著了,也是匆匆披上衣裳跟了出去。
她打開了門,借著朦朧的月光,果真瞧見了葉聖衣風塵僕僕的站在那,瞧見她出來,頓時向著她行下禮去,「見過小姐。」
「別喊小姐了,」蕭雲馳微微一笑,向著江雪寧伸出手,牽著她一道站在了葉聖衣面前,「我們已經在北胡成親。」
葉聖衣先是驚,再是喜,「原來大將軍和小姐已經成婚了。」
葉聖衣向著江雪寧深深一揖,鄭重行禮,「葉聖衣見過夫人!」
「葉先生快別多禮,快請起。」江雪寧含笑開口,見葉聖衣遠道而來,心裡十分感激。
「我收到了大將軍的信,一路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不知那位飛靈姑娘眼下在哪?」葉聖衣問。
不等江雪寧回答,蕭雲馳卻道,「在看飛靈之前,你先為寧兒看一看。」
葉聖衣一怔,「夫人怎麼了?」
「她中了蠱毒。」蕭雲馳的聲音沉了下去。
屋內。
葉聖衣一臉凝重,為江雪寧把脈良久,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何?」蕭雲馳頓時問道。
「夫人的確是中了蠱毒,好在時日不長,我這裡有藥,可以將夫人體內的蠱毒壓制下去。」
葉聖衣說完很快從隨身的行囊中取出了一隻藥瓶,從中倒出了一粒藥丸。
「這藥十日一顆,混在茶水裡飲下即可,但只能緩解,不可將夫人體內的蠱毒驅除。」葉聖衣開口。
看著蕭雲馳沉下去的目光,江雪寧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沒關係,大哥,阿勝不是去西南了嗎,我們再等等他的消息。」
蕭雲馳看著她的眼睛,與她點了點頭。
江雪寧牽掛著飛靈,又見葉聖衣和蕭雲馳有話要私下商量的樣子,遂是與蕭雲馳微笑道,「你陪著葉先生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先去看看飛靈。「
待江雪寧的身影離開後,蕭雲馳的神情一肅,頓時與葉聖衣問道,「葉先生,你和我說實話,寧兒的身子到底怎麼樣?」
葉聖衣雙目炯炯,在蕭雲馳的眉宇間打量片刻,道,「夫人並無大礙,大將軍先不要擔心夫人,不妨先擔心一下自己。」
語畢,葉聖衣伸出手就要為蕭雲馳號脈,蕭雲馳心知他醫術高明,倒也不曾多說什麼,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葉聖衣剛把上蕭雲馳的手腕,心下頓時大驚,「自行衝破經脈,此舉兇險萬分,大將軍怎可如此率性妄為?」
「當日的情形實在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蕭雲馳坦言。
葉聖衣眉心緊鎖,又是仔細的為蕭雲馳號起了脈。
良久,葉聖衣方才收回手指,向著蕭雲馳十分凝重的開口,「大將軍,老夫與您實話實說,莫看您現在身強體壯,可您的情況比夫人的還要糟糕。」
「會死嗎?」蕭雲馳沉聲問道。
「有老夫在,倒不至於。」
「那怕什麼?」
葉聖衣被噎了一下,才道,「大將軍,您千萬別不當一回事,若不好生調養,強行衝破經脈的後果乃血逆而亡,您還這樣年輕……」
「你為我開個方子,好生調養下就是了。」蕭雲馳打斷了葉聖衣的話。
葉聖衣便也不再多言,他想了想,又是言道,「大將軍,我知道您血氣方剛,但自此後您千萬不可與夫人同房,等經脈恢復後方可行夫妻之事。」
蕭雲馳皺了皺眉,「還有這等講究?」
葉聖衣心中一動,壓低了聲音,「您這次和夫人該不會已經……」
蕭雲馳搖搖頭,「還不曾。」
他說的是實話,憐惜她體內有蠱毒,這些日子也只是抱一抱,親一親,並沒有與她行夫妻之事。
葉聖衣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的話,哪怕是大羅神仙,也難保無虞。」
「竟這樣嚴重?」蕭雲馳不由得上了些心,他不敢去想,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留下寧兒一人該怎麼辦。
周邊虎狼環伺,若沒有他的保護,江雪寧便會如同那待宰的羔羊,受盡了欺負。
「所以大將軍,您自己一定要上心,千萬不能不當回事。」葉聖衣諄諄開口。
「我信你的醫術,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不過你別讓寧兒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
蕭雲馳低聲開口。
「您放心,老夫一定竭盡全力。」葉聖衣站起身,向著蕭雲馳十分鄭重的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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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葉聖衣已是為飛靈的眼睛上過了藥,江雪寧陪了飛靈一會兒,直到瞧著飛靈睡著,方才躡手躡腳的離開了飛靈的屋子。
回到她與蕭雲馳的房間,就見蕭雲馳盤腿坐在榻上,正在打坐。
她的腳步輕緩,剛走到蕭雲馳身邊,就見蕭雲馳睜開眼睛,伸出胳膊將她抱在了懷裡。
「大哥,你在練功嗎?」江雪寧順勢勾住了他的頸,柔聲問道。
「不算什麼練功,調整一下內息。」蕭雲馳扣住她的腰,讓她靠上了自己胸膛。
「你一直在這陪著我,不要緊嗎?」江雪寧有些擔心,她曉得邊境戰事又起,他身為主將,絕不可輕易離開戰場的。
蕭雲馳輕輕拍著她的肩,溫聲道,「我來之前已經對戰事做了部署,老賀和老穆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
「將兄弟們託付給他們二人,我很放心。」他的眼神溫柔,與她輕聲開口,「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可你就是為了我啊……」江雪寧的眼睛微黯,總覺得歉疚。
「誰說我是為了你,」蕭雲馳輕輕抵上她的額頭,「我是為了自己,來找你,是為了自己不再掛心,不再牽腸掛肚,我是為了讓自己好受,和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