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寧自回宮後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內殿,就連毓英也不曾讓她進來。
她趴在床沿上,整個人都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原來……原來自己的父親竟是這樣的卑鄙。
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啊。
江雪寧的臉色如雪,有淚水從她的眼眶中落下。
他害死了蕭雲馳的父親,害得他們母子分離,不僅如此,他還利用蕭雲馳,陷害蕭雲馳,一次又一次的想置蕭雲馳於死地……
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啊?
他為什麼會是自己的爹爹,她又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爹爹……
江雪寧捂住自己的面龐,無聲的啜泣。
殿外。
「大將軍,」看見蕭雲馳的身影,毓英如同見了救星,說話間都急的帶了哭腔,「小姐也不知道怎麼了,回來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也不許我進去,您快進去看看吧!」
蕭雲馳微微變了臉色,他敲了敲房門,「寧兒?」
內殿中卻是靜悄悄的。
「寧兒?」他提高了聲音,卻仍不曾等到回答。
他心下焦急,後退一步,抬腿踹開了房門,大步沖了進去。
「寧兒?」蕭雲馳看見了江雪寧伏在床沿哭泣,他心中一緊,上前抱住了她。
「大哥,」江雪寧的臉龐上掛滿了淚珠,她回眸看向了蕭雲馳,嗚咽著開口,「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這和你沒關係,」蕭雲馳握住她的手,「你聽我說,他是他,你是你,明白嗎?」
「可我身體裡流著他的血,」江雪寧聲音淒楚,「大哥,我也姓江,我是他的女兒……」
「那又如何?」蕭雲馳眸心深斂,喝斷了她的話,「天王老子的女兒也好,修羅惡鬼的女兒也罷,江雪寧,我在乎的只有你!」
」與你是何人的女兒毫無關係,你明白嗎?」
蕭雲馳的黑眸中蘊著無盡的情意,一語言畢,他俯身吻住了她,將她所有悲傷的嗚咽化為溫柔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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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大人恕罪。」
女子身型纖瘦,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江守之面前。
江守之抬了抬手,示意此女起身,「此事與你無關,老夫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那纖瘦的女子緩緩起身,仍是低垂著眼睛。
「大人,我們來北胡也有一段時日了,卻始終找不到機會接近小姐,我們進不去,她又不願出來……」
有隨從上前與江守之斟酌著開口,「我們也不好一直留在北胡,從京中傳來的消息,朝中有許多要事,還要等著大人回去拿主意。」
江守之聽了這話,頗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他沉吟片刻,問出了一句話來,「小皇帝怎樣了?」
「回大人的話,小皇帝貪玩,聽說每日也不愛溫習功課,整日裡跟著內侍在宮中玩耍。」
江守之聞言點了點頭,又是問道,「趙茹茹如何了?」
「並沒什麼異常,整日除了陪著小皇帝,並不與旁人來往。」
「她倒是聰明。」江守之吐出了幾個字。
片刻後,江守之抬眸向著那纖瘦的女子看去。
「飛靈。」
「屬下在。」
「繼續密切觀察著寧兒的一舉一動,儘量找機會去接近她。」
「是,大人。」
「去吧。」
待飛靈離開後,江守之的臉色沉了下來,對著隨從道,「有無裴玄錚的消息?」
「裴大人還在北疆。」
「他在北疆做什麼?」江守之大怒,「蕭雲馳眼見著都要當上北胡的大汗了,他還在按兵不動!」
「我原先扶持他是要他去對抗蕭雲馳,而今他卻成了一個縮頭烏龜,我付諸一腔心血豈不是成了笑話?」
「大人稍安勿躁,「隨從見江守之動怒,頓時恭聲開口,「我想裴大人也在找機會。」
「畢竟當日大燕騎兵被蕭雲馳打敗,此事對軍心影響甚大,將士們都覺得……自己不是蕭雲馳的對手,以至軍中士氣低迷,眼下並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江守之閉了閉眼睛,定定的開口,「你說的也有道理,去為我修書一封,傳到北疆,親自交到裴玄錚手上。」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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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懷中的女子只著寢衣,柔滑的料子裹著娉婷的身段,越發顯得柔若無骨。
蕭雲馳攬著她的纖腰,撫著她的髮絲輕聲問道,「嫁衣試了嗎?」
「嗯。」江雪寧伏在他的胸口,用手指在他精壯的胸膛上輕輕地畫著圈。
「喜歡嗎?」蕭雲馳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免得讓自己心猿意馬。
「要不喜歡,我讓繡娘再給你重新準備。」
「大哥,」江雪寧支起身子,看向他的眼睛,「我們已經成過親了,你忘了嗎?」
「在那間氈房,有牧民慶賀,你也為我揭下了蓋頭,我們不用再辦婚禮了。」
所有的人都在反對,即使蕭雲馳從不在她面前吐露出一個字,可她也能想到這一場婚禮對蕭雲馳而言需要頂著多麼大的壓力。
她捨不得他這樣。
「氈房裡那場婚禮是定你我之間的名分,王城裡的這場婚禮,是定萬民眼中的名分。」
蕭雲馳摟在她後腰處的大手微微用力,將她貼向了自己。
「我將你留在我身邊,我必須要給你一場婚禮,要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樣才能不委屈你。」
「可我……」江雪寧開口,想告訴他自己並不在乎。
「噓。」他的黑眸中蘊著柔情與寵溺,「我知道你要說你不在乎這些,可是寧兒,我在乎。」
「我不能讓別人輕視你,說你無名無分的跟著我。」
江雪寧鼻子一酸,「可是連大人他們,還有王妃……」
「沒關係,大不了我帶你離開北胡。」蕭雲馳的眼瞳如墨,摩挲著她的面頰,「天大地大,總有我們容身的地方。」
「那你就當不上大汗,也當不上大將軍了。」
蕭雲馳笑了,「那又如何,你看我稀罕嗎?」
他輕咬著江雪寧的耳垂,在她的耳邊低語,「有你在我懷裡,我足夠了。」